屋里花溶還在和徐才之對答什麼,他一句也听不下去了,悄然轉身走了。
他剛回大營坐下,徐才之就匆匆而返。
徐才之面有愧色,跪下不起︰「王爺,小人辦事不利……」
九王爺早已得知事情原委,也不責他,立刻道︰「起來說話。」
徐才之滿腔熱情而去,敗興而歸,很是郁悶︰「小人沒想到她居然會拒絕……唉,她一個孤身女子,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歸宿?」
一個王爺,要娶一個民間女子,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但九王爺自恃文武全才風流人物,人中龍鳳,不願強逼。第一次遭到拒絕,不免很是掃興,揮揮手︰「也罷,她不願意也不能強迫。」
徐才之見王爺滿臉遺憾,壓低了聲音︰「王爺,據小人看來,花姑娘並非是不願嫁給王爺,而是自慚形穢,怕王爺嫌棄她曾落入海盜之手,配不上王爺,待小人找機會再去勸勸……」
九王爺眼楮一亮,花溶的這段經歷他是知道的,花溶性烈,所以當初才會投奔怒海,幾乎喪生。只怕她真是自卑自己身份,才口口聲聲「不敢高攀」,立即道︰「先擱下此事,仍舊好生照料她,不得有任何怠慢。」
「是。」
正在此時,听得外報,說魯提轄有重要事情求見。
九王爺立刻道︰「傳。」
魯提轄匆匆上來,唱了一喏,遞給他一份蜜蠟封好的軍情。
九王爺拆開看了,面色一沉,只道︰「金人果然志在京城。只可惜父皇還冀望于求和。」
「和是和不了了,九王爺,開打吧。」
九王爺長嘆一聲︰「打與不打,也不是小王能做主的。」
魯達對朝廷一干鳥人的窩囊早已氣不打一處來,所幸九王爺一人尚未主張求和,所以,他才前來送信。但獨木難支,也實無他法。
他見九王爺也別無良策,更是心灰意冷,拖了禪杖︰「王爺,灑家去看看俺阿妹,就告辭了。」
九王爺揮揮手,也不挽留。
再說花溶,盯著桌子上的盒子,完全亂了方寸。徐才之雖然走了,但這個盒子卻堅決留下,仿佛自己收了誰的文定,左右為難。
自從逃離秦大王的魔掌後,她就再無心婚姻,只夢想的是學了武藝防身,不再受人欺侮,這些年在種家莊訓練莊戶,安排營生,自家養活自家,並沒成為米蟲。沒想到懷了一腔壯志來這軍營後,不但殺敵無門,反倒有淪為小妾的命運,頓感天下之大,卻實在是沒有一個女子的容身之地。
正在苦悶,忽听傳魯達來訪。
她大喜過望,立刻迎出去︰「魯大哥,你來啦。」
魯達呵呵笑著,放下禪杖,花溶早倒上茶水,他大大地喝了幾碗,才道︰「阿妹,在這里可還習慣?」
花溶這些年得他照顧,知他光明磊落,有事向來不瞞他,搖搖頭,很是失落,低聲道︰「魯大哥,我在這里無所事事。我想回種家莊去。」
「這里可是不便?」
花溶將九王爺提親要自己做妾的事情大略講了一下,魯達沉吟半晌,搖搖頭,顯然也對九王爺的提議不以為然,心想,這鳥王爺倒好盤算,阿妹這等的女子給他做妾,豈不糟蹋了?
花溶心下無主,正要听他的主意,卻見他搖搖頭︰「阿妹,種家莊萬萬回不得。你認識什麼秦大王不?他到了種家莊找你。」
花溶大吃一驚,這個海盜怎麼找到陸地上來了?這麼多年,他為什麼還不死心,要天涯海角苦苦相逼?
她急道︰「秦大王現在哪里?」
「灑家來相州前,曾在種家莊外五十里地的茶肆和他交手。他帶了二十余人,扮做商旅模樣,帶路的正是早前尋上種家莊的那個嘍。」
想也是李興回去帶了這伙瘟神前來。
秦大王殘忍狡獪,雖說到了陸地勢力不足為懼,但他既已尋上門來,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現在是前有九王爺,後有秦大王,連種家莊的退路都沒有了,心下更是淒惶,也不知該去向何方。最信賴的弟弟岳鵬舉又領兵在外,一時也沒個可以商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