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回到屋子里,想起九王爺今天神思古怪,又是嘆息又是送書簽,但想起京城告急,心想,他的父母妻兒都在京城,擔心也是人之常情,只尋思如何做一點實際的事情來回報他的救命之恩。
這一夜,不知怎地睡得很不踏實,一些噩夢老是在眼前飄忽,迷迷糊糊的,早晨很早就起床,去晨練一陣,才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剛回到屋子,吃過早點,就听得有人敲門。
她去開門,只見許才之捧著一個錦盒站在門外,滿面笑容。
「徐大人,請進。」
許才之進去,花溶請他坐,他卻很恭敬地站在一邊,態度很往常很有點不一樣。
他將錦盒放在桌上,看一眼花溶,但見她臉色紅潤,身材健美,婀娜中不乏英氣,秀美中別有堅毅,除了一身百步穿楊的本領,就連相貌也實在比王爺深宮中的幾位妃嬪漂亮多多,更是喜悅,內心直呼是英雄美人,天下再也沒有比她更適合王爺的人選了。
花溶看看桌上的錦盒,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王爺送您的一點小禮物。」
「又勞王爺費心,真是過意不去。」
她打開盒子,里面是兩件錦衣,一些珍寶。心里好生奇怪,九王爺送這些東西做甚麼?她正要推卻,卻見許才之行了老大一禮︰「小人有事稟報……」
她慌忙讓禮,「徐大人,有話直說無妨。」
許才之這才起身,笑容滿面︰「先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喜從何來?
「姑娘才貌雙全,人品俊秀,實不相瞞,王爺對姑娘很是傾慕,一直引為知己。王爺長期在外,千金之體多有勞損,又無眷屬照顧,上下人等,很為他操心,也思慮著,該有合適的眷屬照顧他的起居。正巧姑娘來相州,又是王爺故人,可謂淵源深厚,天作之合,王爺打算擇日迎娶姑娘,待時局一穩定,立刻攜姑娘回宮,見過邢王妃和另外兩位娘娘,就正式賞封娘娘名分,祝賀娘娘榮華富貴,從此享之不盡……」
花溶呆呆的,一時反應不過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沒明白許才之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是王爺賞賜之物,請您收下……」
許才之將一塊文定的玉佩遞給她,因在軍營,條件簡陋,是以九王爺將隨身的玉佩解下做了文定之禮。花溶是見過這個玉佩的,為九王爺隨身之物,立刻明白,這不是開玩笑,而真是九王爺的意思。
她不接玉佩,也沒有跪下謝禮,許才之有些意外,再次遞過去︰「姑娘……」
花溶退了兩步,還是不接。這許才之是來做媒,要九王爺將自己收房做小妾。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驚懼,自己來相州大營,可不是為了嫁人而來。再說,她雖出自寒素秀才之家,但父母從小教導,寧做庶人妻勿做富人妾,即便貴為王爺,那也萬萬不會去嫁之做妾。
她大是惶恐,慌忙伏身,語無倫次︰「多謝九王爺厚愛,但小女子微賤之軀,實在不足以匹配王爺……」
花溶為逃難孤女,又是王爺從海盜手里救回來的,許才之深知這段過往,原以為是送她一場富貴,十拿九穩的。雖說是做妾,但可絕不是一般的妾,而是王爺側妃,按照規矩,是要在當地挑選千金閨秀的,因迫于軍營條件艱苦,加之王爺鐘情,才定下她來。沒想到面對這飛來的天大幸運,她卻推辭不就。
許才之只當她是女孩兒害羞,大笑道︰「姑娘,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王爺人中龍鳳,跟著他,你後半生富貴無限,有了依靠。再說,九王爺也需要人照顧,姑娘最懂他的心意,當是最合適的人選。」
花溶正色道︰「要小女子做侍衛保護王爺,哪怕赴湯蹈火也絕不皺眉,但要小女子嫁給王爺,那是萬萬不敢的,小女子乃殘花敗柳微薄之軀,不敢高攀……」
許才之見她堅決拒絕,有些著惱,暗道這女子好不曉事,自身未婚配且出自寒門,這種架子也擺得?何況這是軍營,若不是九王爺垂愛,難道真要她來個甚麼木蘭從軍?
「還請姑娘三思,王爺對你有救命之恩不說,也欣賞你才華,可謂琴瑟和諧……」
這話已經是軟硬兼施了,花溶還是絲毫不松口︰「多謝王爺厚愛,小女子絕不敢高攀。」
九王爺就在窗外,本是悄悄來看看花溶,但听得她如此堅決地拒婚,直如一瓢涼水兜頭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