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
他忽然覺得不對勁,一翻身,手掌抬起,兩手都沾滿了鮮血,才知她被宗望傷得不輕,傷口又不曾包扎,估計傷痕勉強凝結,現一掙扎,再次裂開。
「花溶?」
她的臉上全是水,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血水,只一個勁地淌下來。他心里一陣慌亂,急忙抱了她就出門回到臥室里放到床上。這才見她從左手手腕到左邊胸前全是血跡,心里一咯 ,將她的衣服完全解開,只見一條長長的傷口一路拉下去,雖不深,可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暈了過去。
他伸手撥撥她額角的亂發,手上的鮮血涂在她的臉上,弄得到處都是,更是觸目驚心。
他又驚又怕,急喊一聲︰「打水來。」
丫鬟們打了水來︰「四太子,讓奴婢來吧……」
他頭也不抬,只接過遞上來的熱帕子,放在一種隨軍帶的藥水里,又放在火上燒一下,才仔細地擦拭她的傷口。這一路擦下去,才見她脖子上、腿上,加上這一刀,渾身都是傷痕。
他干脆將她全身衣服都月兌了,擦拭干淨,再拿創藥給她仔細涂抹。
涂抹完畢,再拿帕子將她滿臉的血跡輕擦干淨,才松一口氣。他看看懷中的女子,雙目緊閉,面無血色,長長的睫毛一動也不動。他心有余悸,如果自己真的對她做了什麼,她只怕是死路一條。不由得又氣又恨,真不知這是什麼女人,寧肯這樣殘害自己身子,也不肯稍作屈服,難道委身于自己,痛苦真比這些創傷更甚?!
他長嘆一聲,才道︰「拿衣服來。」
兩名丫鬟戰戰兢兢地上來︰「四太子,這……是拿大金女裝還是?」
「拿宮裝。」
門口的武乞邁忍不住提醒他︰「四太子,何不趁此給她換裝?」
「不換了,她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可是,二太子還要來看……」
金兀術冷然道︰「誰也不許來看了!區區一個女子又不是什麼軍國大事,為何要在穿衣打扮上斤斤計較?我屋里的女人,我要怎麼安排是我的事情!今後,任何人都不許再強迫她!」
花溶雖然失血昏迷一陣,但終究傷得不很嚴重,躺了一夜後,已沒什麼大礙。
到第二天早上,她已經完全清醒。看看四周,靜悄悄的,再看自己身上,穿著輕薄的睡衣,傷口已經完全被敷好。
伺候在一邊的小環驚喜道︰「小姐,你醒了?」
她不自禁地看向門口,並無金兀術的身影。
「昨晚,是四太子親自給你敷的藥,他一直陪著你、照顧你,整夜都沒有休息。剛剛二太子來找,他才離開的。小姐,四太子待你可真好。」
她也不做聲,渾身涂抹著厚厚的藥膏,好像沒那麼疼痛了,可心里卻絲毫不敢放松,宗望找金兀術威逼,估計又是要殺自己,真不知金兀術會不會繼續采取什麼行動。
很快,碧兒打了洗臉水和漱口水,花溶渾身軟綿,沒有絲毫力氣,被服侍著梳洗完畢,小環拿來一套衣服。她一看,竟然是南朝宮裝。
她想起金兀術昨日準備的金人服侍,小環急忙道︰「四太子說了,今後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不會強迫你了」。
「哦。」
接著,碧兒和小環一起,又端來早點。只見早點都是米團、元宵、果脯、羊肉大餅之類,十分豐富,所用的食具全是胭脂紅的上等鈞窯,其上有窯變後的美麗花紋,在清晨看來,更顯得鮮艷晶瑩,光彩奪目。
這些東西,顯然都是從大宋搶來的。
再一細看,那些被收走的書畫也都放回了原位。
花溶見碧兒和小環均滿臉喜色,不知何故,不由問道︰「你們怎麼了?」
「小姐,四太子說你沒能過好大年初一,所以吩咐給你弄了豐盛的早點,今天給你補過……他這般待你,肯定不會殺你,更舍不得讓你去‘輪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