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讓她替玲瓏嫁到吉恩國去。
心妍也想知道。心跳莫名加快。耳朵恨不能伸出兩丈貼在楊驁唇邊去听他的答案。
楊驁淡淡道︰「傻瓜。你說呢?」
玲瓏喜道︰「當然是真的,哥哥對我疼愛憐惜,怎會忍心讓我投在他人懷抱當中。是麼?」
「嗯。」楊驁應了茆。
心妍雙肩垮下,在樹干上依了許久。猛地提起一口氣,哪里還記得要去拿遺落在馬車里的手套、帽子,大踏步的便朝臥房走去,每走一步,都帶著怒氣,仿佛能把地面踩出一個窟窿。
楊驁眼尾白影一晃,瞥眼看去,正見心妍大步流星,火冒三丈的沖進了長廊。
玲瓏隨著楊驁的視線看去,望到了心妍背影,拳頭立時攥起,身子一歪,要倒在地上蚊。
楊驁收回視線,伸手托住玲瓏腰身,將她攬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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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一路回到主臥,砰地一聲,推門進屋。
噌的轉過身來,甩門板便要將門閂住。
眼看門關到僅剩半尺的縫隙,霎時間,一只手臂搶了進來。
嗤的一聲,木門尖銳稜角撞在蜜色的小臂之上,割出了一道半寸長的口子。鮮紅血液順著骨節分明的手掌泊泊涌出。
只听屋外玲瓏驚道︰「哥,你的手傷到了麼!」頓了一頓︰「喂,姓柳的,我哥有事跟你說,開門!」
心妍又看了一眼楊驁鮮血橫流的手臂。心中氣惱不打一處來。
五更天的時候,他在雪峰頂上,當著太陽公公的面,對她說了一通掏心窩子的話,她也為他小時候的事心中難過不已。
這才不過兩個時辰,他便又抱他的玲瓏妹妹在懷,合計要讓她替嫁遠國,她心內當真淒涼一片。
當然並不是說嫁給聶大哥是什麼天大的禍事,聶大哥一表人才,又是大國君主,她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可憐蟲,自是配之不上。
更何況她又是睿王的小妾,身為有夫之婦,更是不敢對聶大哥高攀。
她現在就事論事,只氣楊驁不舍玲瓏,而讓她替嫁。
想到此處,怒火中燒,從家貓變作一只小老虎,猛地拉開屋門,又狠狠合起,讓門框稜角再度撞在楊驁小臂的傷口上。
半寸長的口子,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寸,鮮血如注流的更凶了。
楊驁悶哼一聲,五根修長手指緩緩收攏,想來是極痛。
「你你活該。」
心妍微微一怔,他本可以趁她開門一瞬便將手抽回,何以老實待著那里等她拿門擠他小臂?能躲卻不躲,就是活該。
眼見鮮血縷縷淌在地上,成了一灘亮晶晶的水漬。
心妍咬了咬牙,心中一軟,手從門板放了下來。轉身走到桌邊,坐在椅上。
楊驁推門進屋,來到心妍身畔椅邊坐下。
心妍嗅到他的血腥味,眼眶微微發酸,生生別過臉去,不朝看他去。
忽覺大腿上一沉,他把什麼物事擱在她的腿上。
「你去而復返,我猜想是落了什麼東西在馬車上,于是幫你取了回來。」
心妍低頭看向大腿,上面放著一雙手套,一頂棉帽,正是她要去取的東西。嘴唇輕輕顫抖,低下了頭。
楊驁擰眉,「怎麼又落淚?」
心妍抬手模向臉頰,正有兩行清淚滑過眼眶,聲音哽咽的回答。
「我喜歡掉淚。誰要你多說。反正反正你是一定要逼我替嫁的,我即將要一輩子離開蒼穹國,以後,你便是想看我掉淚也看不到的了。」
心中一個聲音喊道︰三爺,像你曾說過那樣,說你不會讓我替嫁,說誰也不要妄想從你身邊奪走我。
「嗯。」楊驁眯眸打量她澄澈的眼,不是不知她心中想法,而是他有他的打算。指了指桌上僕婢準備妥當的粥食小菜,「一早沒吃沒喝就出府去了。來,吃點東西。」左手拿起瓷碗,右手用勺舀了大半勺粥水,隨即左手送出,將粥送到她臉前。
心妍見他左臂上的鮮血不斷滴在她的裙子上,當即把粥碗奪下,擱在桌上。
「你滿手的血水,我聞著血腥味,怎麼吃得下?你你有意讓我看見你傷口,讓我倒胃口。」
楊驁將左手負在腰後,遮住傷口,換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極有耐心將碗又端起,遞到她的面前。
「這樣聞不到血腥,看不到鮮血,有胃口了,可以乖乖吃飯了?」
心妍雖然眼楮看不到他皮開肉綻的傷口,心里、腦中卻徘徊不去他手臂上那道血口子,抬起手奪下粥碗重重擱在桌上。
「你故意惹我,有意氣我!你為什麼不去裹傷包扎,誰要你顧忌我有沒有吃早飯?我以後嫁到吉恩國去了,天天不吃早飯,你能管得到麼?」
她字里行間透露出並不願替嫁,也大有讓他出言挽留之意。
楊驁卻恍若未聞,執起筷子夾了幾樣小菜到她面前盤中,漂亮的唇勾出一抹輕笑。
「這廚師才進府的,廚藝不錯,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心妍感到替嫁一事已經全無周.旋于地,這一下與楊驁可謂將要徹底訣別。想到此處,一片茫然。
瞥眼間,他受傷手臂因為失血太多,輕輕顫抖,嘴唇也微微泛白。心妍胸中憐惜之情激蕩,雙眼一熱,嗔怒道︰「你你干什麼!」推開他遞來的菜肴。直直盯著他的傷口。
楊驁得逞輕笑,慢慢抬起左臂。
「這點小傷,我是不在意的,更是不心疼。你若是在意它、心疼它,便給它包扎,若是你也同我一樣全無感覺,那便任它鮮血流干算了。」
心妍不禁暗自思忖,這人抓住旁人弱點的本事當真妙的可以,他一早便知她決計不會眼睜睜看他流血而置之不理。
她被他牽著鼻子走。
陣陣血腥味涌進鼻腔,心妍腦子一昏,提來藥箱翻出紗布,把他手臂放在她的腿上,給他包住傷口,紗布尾端打了一個大大的花結。
偷偷看他臉頰一眼,發現他皺眉看著那個過分女孩子氣的花結,仿佛是不喜歡。
心妍合起藥箱起身要送回原位。
才站起身,便覺腰身一緊,被他用手臂環住,帶進了懷中。心妍措不及防之下,手中藥箱掉落在地,里面藥瓶、剪刀、紗布散了一地。
嗅到屬于他的男子體息,心妍煩躁至極,雙頰暈紅,抬頭看著他。
「你妹子說你進來有話跟我說?你怎麼不說?你剛抱過你妹子,又來抱我。你在心里對比咱們兩人了麼?」
楊驁輕佻一笑,「沒那個必要。我即便抱塊木頭也比抱你這小身板來的充實。」
心妍猛地吸進一口冷氣。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驁食指輕輕勾畫心妍衣襟邊緣。
「讓我猜一猜你的心思。你方才對我無理取鬧,是怪我與玲瓏親熱,你喝了醋?」
心妍鼓起腮幫子,「喝什麼不好,干嘛喝醋。」
他手指在她衣襟的力道時而輕淺,時而加重,似隨時會將她衣衫解開。沙啞問道︰「妍兒,休養了兩個多月,身子已經好了,可以為我做一些事情了。」手掌倏地探進她的領口,撫上雪白頸項。
心妍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為所欲為,不悅道︰「體外傷是好了。內傷一大堆。」
楊驁邪肆一笑,「內傷啊,那得到身體里瞧瞧,看能不能治得好。」
‘到身體里瞧瞧’幾字讓心妍腦中轟轟作響,結結巴巴道︰「你你」
耳垂一熱,楊驁溫熱氣息灑在她的耳蝸、臉側。
「玲瓏在門外。」
心妍把他俊逸臉頰推開,「那又怎樣嗯」
話才出口,楊驁已俯下頭,以吻堵住她紅潤唇瓣,細啄輕咬。
見她星眸閃爍,羞怯卻並不排斥。低啞道︰「是不是我在玲瓏面前要了你,你才會覺得得意、安心,才會覺得我心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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