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寒尋思,他方才不該為了巴結討好美人而深入蒼穹帝都之內,此時蒼穹兵士氣極盛,不知他這次能否安然月兌險,
輕輕笑道︰「既是這樣,那麼忽某人便帶兵別過諸位。什麼時候以蒼穹江山換取蒼穹王性命,到時請靜待忽某人去信告知。到時一物換一物。再會。」
他說著便牽住韁繩,神色匆忙的躍上馬背。「愛妃,咱們走。」
心妍擰眉,「你!」當真是膽小鼠輩,才被蒼穹兵呼喝幾聲,便嚇得驚慌欲逃。
楊驁唇角微微揚起,笑容中滿是不屑與鄙夷陵。
心妍緩步走向楊驁,「三爺,勞煩下令,放出獄中犯人。」
楊驁微微眯起眉眼,「可以。只是凡事下令,朕喜連名帶姓說出被赦免罪責之人的名字。妍兒要朕放出誰來?列出名諱。」
心妍微微一怔,答道︰「所有人。狺」
楊驁微微頷首,「那麼,僅僅是這獄中的所有人?」說到此處,冷冷一笑,「身在別處的楊殤,便不需放出了?」
心妍心驚,急忙問道︰「殤他他不在這獄內麼?」
楊驁目光一凝,頷首道︰
「他在。不過,朕不喜歡被人欺騙,打著救出群臣的幌子,只不過是為了救出那一人罷了。你與朕已經走到這番田地,還有什麼可隱瞞的。何不告訴了朕,你費盡周折,只是要逼朕放了楊殤。」
心妍咬咬嘴唇,他嚴厲的口氣使得她險些落下淚來,不悅道︰「你下令吧。你總歸是要按我說的辦的。別再耽擱時候,我我不想看到你再吃苦受罪。」
「夠了。收起你的憐憫。朕,不需要。」楊驁輕睇她的唇瓣,隨即不屑輕笑,「來人。」
蒼穹官員大驚。
「皇上,當真要放人?這是蒼穹國內,還怕忽必寒插翅逃了?早晚想出計策救皇上月兌難。」
「爺,不能放出群臣!」
李德修聲音自官員中月兌出,「皇上三思,若是放出群臣,讓罪臣其與他敵國聯合,必將成為日後極大的禍患!對我蒼穹社稷百害而無利!」
楊驁冷笑,「誰說朕要放人?」
蒼穹高官面面相覷。突松兵亦面露疑色。
心妍蹙起眉頭,「你要怎樣?別再做無謂的反抗了,好麼?」
楊驁從大宛馬縱身下來,雙腿輕軟,背部重重撞在馬月復之上,隨即依著馬背,淡淡睇向蒼穹兵,「弓箭手,放箭。將朕與柳心妍、突松王一同擊斃了。傳令下去,朕死後,處決楊殤母子,另將皇位傳給小五。」
楊驁將死後後事簡短交代。
心妍臉色微微慘白,他竟然寧可與她同歸于盡,也不選擇成全她的心意!為什麼?
他放出楊殤,她便再無他求,從此與他楊三爺相決絕,這樣難道不好麼。
李德修叫道︰「皇上,使不得!」
百官噗噗通通跪了一地,「皇上三思!」
「弓箭手。」楊驁皺眉,不耐喝道。
蒼穹兵心知皇帝的話不容違背,紛紛從馬背取下弓箭,架在胸前,箭頭瞄準心妍、忽必寒。卻是不敢瞄向楊驁。
忽必寒跳下馬來,拉過楊驁擋在身前,是以這時蒼穹兵手中原本指向忽必寒的弓箭便都指向了楊驁。
心妍忽然輕輕笑了,這次她一定能贏過楊驁,一定可以讓楊驁按她的意思辦事。
「三爺,我想你卻忘了。將你引出,不單單是要以你性命要挾,逼迫李大人等放出楊殤。我當然知道,你會使出非常手段,讓咱們死的很慘,同歸于盡誰都不能將誰怎樣。于是,未免面臨這種場面,我早已提前想好了對策。」
心妍說著,環看蒼穹數百弓箭手,笑道︰「諸位,請放箭吧。」語氣挑釁,仿佛嘲笑眾兵膽小不敢放箭。
「找死!」
弓箭手受到挑撥,將弓拉緊,蓄勢放箭。
箭羽離弓前一瞬,心妍緩緩開口,「只是將我擊斃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那便與我這地下亡魂沒什麼關系了。到時蒼穹王會背上不孝的罵名,便由你們這些弓箭手去擔當。」
弓箭手紛紛面露懼色,緩緩將繃緊的弓箭松弛下來。
楊驁面露訝色。母親怎樣了?
便在這時,只听一陣急促馬蹄聲踏雪馳來。
一共行來三騎,奔到眾人近身之處,便停下馬來,馬上乘客躍下馬背,正是賈信、程天侯、程天驕三人。
他三人走到楊驁身前五尺之處,屈膝跪倒,齊聲道︰「屬下/奴才該死!保護太後娘娘、玲瓏公主不周!」
胡清大笑,「哼,蒼穹皇帝,你即便是要跟咱們同歸于盡,也討不到什麼好。若是我突松聖上有什麼不測,那麼你母親、新婚妻子也將遭人凌辱、身首異處!」
楊驁身子輕晃,深深吸了一口氣,盛怒凝視心妍,恨恨道︰「柳心妍!」
心妍仰頭凝視著他,
「今日清晨你得知我被劫持,出宮尋我之後,百官定然記掛你的安危,跟隨你去雪峰,暗中保護。寒大哥便趁此時派人潛進皇宮,請出了太後與玲瓏。你放心,我相信寒大哥只是請她們去環境幽靜之處吃杯茶水,目前並未將她們怎樣。不過嘛,若是咱們出了什麼意外,那便說不準她兩人的命運如何了。」
忽必寒從袖間取出一塊紅綢,緞子和楊驁身上喜服是一塊布料,正是玲瓏身上衣物。
「這女子雖然凶點、嬌蠻了些,不過也有趣的很。忽某不能保證我那些手下會長久對她以禮相待。若是哪名手下一時興起,對那女子嘿嘿,那女子可還是干干淨淨的處子之身呢,蒼穹王不會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個殘花敗柳吧?」
處子之身?楊驁擰眉,小妹明明已經將自己交付給他,為何還是處子之身?應當是這忽必寒信口胡謅罷了。
「別踫她。」楊驁冷喝一聲,隨即想了一想,望著心妍,淡淡道︰「殘花敗柳,一個已經足夠了。」
心妍胸口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劍,疼痛難當。然而胸間同樣滿是訝異,難道難道他與玲瓏並不曾有男女之事?
唉,即便如此,即便他與玲瓏之間清清白白,也已經與她毫無關系,他已經說過,自此而後,不再要她。「三爺,我下次開口時,希望是與楊殤交談。」心妍話中滿是威脅之意。
賈信、天候、天驕站起身來,怒目瞪視心妍。
「柳姑娘,咱們近十年的感情,從今日起,一筆勾銷,從此,你是咱們的敵人。見到你,便要殺之後快!」
天候向來將心妍當做親生妹子,此時對她失望透頂,于是生疏的喚她‘柳姑娘’。
心妍苦澀輕笑,「只怕今日以後,便沒有相見的機會了。」挑眉看著楊驁,語氣催促︰「三爺,請下令放人!」
楊驁緊緊閉起雙眼,隨即眼眯一線,「放出群臣以及楊殤。」
李德修長聲嘆氣,心中苦水難倒,竟流下兩行熱淚,朗聲答道︰「是!」命人打開獄門、隨即親自領兵前去釋放犯人。
心妍不覺之間心跳快了幾分,朝獄門走了幾步。
獄門處兩株紅梅,依舊凌寒開放,然而卻與前世諸多不同。
前世心妍慘死大獄,尸首被楊驁抱出獄門。今生,楊驁生死懸在心妍一念之間,諸多變化,令人瞠目,終究不變的是令人揪心裂肺的感傷。
群臣身穿囚衣,三、四一行從獄門走出,心妍張目望去,仔細在群臣之中搜尋,先見到一名熟人,頭發花白,枯瘦如柴,那便是顏相。
顏相見到了心妍,月兌口問道︰「柳小佷,可有見到老夫的女兒,澤雅麼?」
心妍想起顏澤雅為了與楊驁永遠在一起,相守不離,不惜自盡與楊驁雙雙墜下懸崖,這份愛念當值的敬重,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片淒涼,輕輕道︰「她今天早晨,病逝了。」
心妍不願老人家听聞女兒慘死的真相而心傷悲痛,于是僅避重就輕,說顏澤雅是病逝了。
顏三通听聞噩耗,忽然間放聲大哭,噗的一聲嘔出鮮血,喚道︰「雅兒!孩子!」想到傷心處,口中鮮血狂噴,轟然倒地,就地斃命。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