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失控文/醉墨香
心妍營帳內。
心妍飲過茶水,便即側側躺在床榻之上,見聶擎天雙眼布滿血絲,顯然是多夜未曾合眼之故,她甚是愧疚,也不無心疼。
「聶大哥,你趴在床邊睡一會兒。合一合眼,這次換我給你守夜。」想起兩人突松國境初識那日,她一覺睡到天亮,讓身受重傷的他守了她一夜,猶覺得自責不已。
聶擎天撫撫心妍額頭,輕聲道︰「我一直張著眼楮,還恐對你照顧的有所疏漏,若是稍一合眼,讓你出了什麼閃失,那可怎麼是好?我要一直一直這麼看著你,誰也別想把妍兒從我眼皮底下偷走了。」
心妍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怕她隨時便會咽氣,閻王爺派小鬼勾走她魂魄,于是嘆了一口氣囗。
「聶大哥,這樣吧,你抓著我的手腕,我脈搏還在,你就不必擔憂了,對不對呢?睡會吧,好麼?不然,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薇兒回來了,你還怎麼陪她騎馬打獵呢?」
聶擎天微微頷首,伸手握住心妍縴細左腕,只覺她皮膚細膩如脂,他心中一陣怦然跳動,斂住心神,感覺她微弱的脈搏,隨即趴在床沿,合眼休憩。
過了許久,心妍听聶擎天呼吸調勻,顯然是睡熟了,于是拿起薄被幫他蓋在肩頭。隨即她撐起上身,身子探出床外,凝目望向窗外磽。
心妍的營帳在距離軍營大門頗近之處,且從她營帳到軍營門之處,之間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徑直看到軍營門外的事物。
心妍細細看去,但見雪如鵝毛,紛紛灑下,除去守在軍營門處的數名吉恩士兵,距離軍營大門半丈之處,還有一道高大身影垂首而立。
那人雙眼緊緊朝她營帳望來,心妍登時渾身一熱,緊張難以自抑,倏地縮回了床榻之內,雖她知道那人興許看不到她營帳內的物事,但是還是心中怦怦跳了起來,這一陣急促的心跳,牽動了傷口,心髒又是一陣絞痛,冷汗涔涔自背脊淌下。
那人是楊驁,自十日前,每日每夜,不論風雪,無忌冰雹,他總也佇立在軍營門外,一刻也沒有離開。
心妍見到了,卻當做沒有見到。不去過問,也不去干涉。心想那人心血來潮,煩了厭了,總會離開。
心妍歪在枕上,睡意襲來,沉沉睡去。
翌日夜,心妍正自睡熟當中,忽听一陣嬰孩啼哭,從軍營門外傳來,她心中一驚,半坐起身,從窗望出,卻遠遠見到那人懷抱兩個嬰孩,站在大雪之中,他目光熠熠,望向她營帳的方向。
心妍掛懷兒女,听到孩子的哭聲,心中揪痛,恨不能立時奔出營帳,去抱孩子在懷。但一想到要與楊驁相見,便心內一片淒然,終是忍住沒有出去。
接下來,一連三夜,每到夜半,總能听到悵兒與思恩的哭聲,孩子仿佛是餓極了,才哭了出來。心妍想到自己這十幾日都沒有給孩子喂女乃,當真不是一位稱職的母親。
這夜又自坐起,默默流著眼淚,心想孩子生下來不足半月,便在冰天雪地中受苦,當真可憐。
就在此時,孩子的哭聲又自傳來,且夾著咳嗽之聲,心妍心疼不已,心想悵兒、還是思恩,兩個小家伙誰感染了風寒麼?
再也忍將不住,將聶擎天扣在她左手腕上的手掌輕輕移開,把他的手放在床沿,確定他還沉沉睡著,這才披衣下床,拄著一根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營帳,來到營地門前,站住了腳步。
「你干什麼!」
心妍望著營地外,但見那人頭上,臉上、肩頭堆了兩寸積雪的男人,她目光輕移,見他懷中孩子被緊緊裹在襁褓之內,並沒有被雪淋到,這才微微舒了一口氣。
楊驁見心妍身子顫抖不止,顯然虛弱已極,仿佛隨時都要委倒在地,他心念一動,便想將她擁入懷中。
「除了來帶你回去,我還能干什麼!柳心妍,你究竟想怎樣?朕在外等你十幾個日夜,你你豈會不知,你竟有意不出外相見!若非我帶著孩子一同在此相候,你是否總也不出來見我?」
心妍冷冷一笑︰「不錯。若非听到孩子哭聲。我決計不會出來相見。再有,我想怎樣,你會依我麼?」
楊驁心中一動,「朕幾時違拗過你的意思。只要你說得出,只要朕做得到,從來都依你。」
心妍伸出手來,「既然是這樣。我要孩子,你把悵兒和思恩交給我。」
「此事另當別論。」楊驁轉身將孩子放在女乃娘的手中,對心妍說道︰「孩子不能給你。孩子尚且在朕的手中,你已這般絕情寡義,若是將孩子給了你,那麼我便沒有一絲贏回你的勝算。你可謂再也無所顧忌的對旁人胡亂投懷送抱了!」
心妍指著他的鼻尖,「你哼!」放目而望,卻見周圍暗處隱隱有劍刃之光,顯然埋伏不少蒼穹兵保護皇帝,她要硬奪回孩子,根本不成,只怕只奪了兩下,自己已經倒地斃命。
「既然這樣,你手里再沒有我想要的任何東西。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讓孩子跟著受苦。你一人不怕冰雪,不怕受冷受凍,那是你的事,不要牽連孩子一起受罪。」
楊驁淡淡看了一眼女乃娘,「妍兒的話,你听到了?立刻帶悵兒、思恩回去軍營,好生看護。」待女乃娘離開,他視線緩緩投到心妍臉頰,卻見她滿眼不舍的望著女乃娘離去的方向,顯然對孩子極是思念。
他不禁心中一動,抬手撫住了心妍的臉頰。「妍兒,你既然思念悵兒與思恩,也思念思念朕,何不與朕一起回去」
只听啪的一聲,心妍揮手將他的手打開,「別踫我。思念孩子,這是自然。思念你嘛,呵呵,抱歉,全無此意。」這一句聲色俱厲,說完之後,已經急促喘息,額頭滲出顆顆冷汗。
楊驁手背被她打得紅腫,微微發麻,錯愕望著她。雖知她說的是氣話多過實情,但是心中依舊難掩酸痛。
「你不想念朕,那為何孩子已經被女乃娘帶走了,你卻還不回去吉恩軍營?分明想與朕多相處片刻。」「我我那便隨你去想了。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心妍轉身朝軍營走了幾步,突然轉回身來,道︰「楊驁,以後,不要再來這里等我。你等不到你想要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回你妹子這顆心髒,等柳心妍一命嗚呼了,再挖給你。呵呵。」
「妍兒,一定要出言挖苦麼?朕朕豈會再傷害你的身體?」楊驁微微苦笑,「朕大可以揮兵碾過吉恩軍營,將你奪回,朕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是想想試著尊重你的意思,讓你真心自願與我回去。你你卻絲毫不為所動。朕自己喜歡在這里等候你,這難道也讓你不快樂?」
心妍咬著唇,不言不語,瞥眼間望見地上,楊驁的腳邊放著一些飯菜,上面蓋了厚厚一層雪,碗筷是吉恩軍營的碗筷。
「聶大哥見你在軍營外等候,便命人給你送些飯菜,你為什麼不吃?」
楊驁微微冷笑,「原因你不是已經說過了?」他天生倨傲,聶擎天給他送的飯菜,寧死不吃,吃到嘴里,那是丟了身份。
心妍輕輕嗤笑,「那便將自己餓死在吉恩軍營外。」
楊驁听她語氣之中攙著微微關切之情,不禁手臂一震,她心中依舊有他。
「好,我這就吃。」
楊驁彎身端起一碗飯菜,拿起筷子,也不將飯菜之上的積雪撥去,徑直往嘴中拔了兩口,卻是任何飯菜沒有吃到,僅僅吃進口中兩口白雪。
心妍見他這幅狼狽、討好的樣子,不由得眼眶一酸,險些落淚,腳尖一轉,便朝吉恩軍營走去。
忽听得背後碗筷跌落在地,粉碎之聲響起,隨即腰身一緊,被楊驁由後緊緊抱在了懷中。他懷抱冷硬如冰,心妍一怔,便即明白,他終日在雪中站立,身上自己全無溫度了的。
「妍兒,不要回去聶擎天的身邊,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楊驁低沉微啞的嗓音在耳際傳來,他微涼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間,她肌膚微微漾起戰栗。
「你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開,你知不知道,我每夜都能看到聶擎天坐在你床沿,握著你的手,與你一同入眠,我嫉妒到快要發瘋!」
「你唔」
心妍才說一字,楊驁便猛地將她身子轉過,薄唇覆下,吻住她的唇瓣。他的唇比冰冷似雪,在她唇齒間索取淡淡溫暖,雙手在她背脊上游移,手臂收緊,仿佛要將她身體嵌進他的身體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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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謝謝讀文……明天見呦……麼麼麼……
玲瓏引起眾怒了……畫圈詛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