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帳暖︰暴君懷里正好眠 母子三亡

作者 ︰ 醉墨香

這婢女手勁極猛,宋醫女挨了她兩巴掌,登時間鮮血自嘴角淌下,眼前金星亂冒。

宋醫女抬袖拭去唇角的血跡,心想自己雖是啞巴,但不是手腳雙殘的廢物,今日拼出一命死了,也決計不能讓玲瓏皇後為難心妍主子,主意一定,精神立振,將身板挺得直直的,橫出手臂擋在玲瓏及其身後僕婢身前。

玲瓏微微一笑,走到宋醫女面前,凝著她青腫兀自涌血的嘴角,說道︰「你可知忤逆皇後,乃是死罪?」

宋醫女身子一顫,心想玲瓏拿皇後之位壓她,她可得按禮辦事,以免到時給心妍主子攬下一個縱僕忤逆之罪,當即屈膝跪在玲瓏腳邊。

玲瓏心想這宋醫女看起來極是英勇,一听皇後二字,便怕的雙膝發軟了。勾唇一笑,「悵兒、思恩,來母後懷里。」朝床邊邁了一步圜。

宋醫女立時也將身子挪了一步,依舊擋在玲瓏的身前,阻止玲瓏繼續向前。

玲瓏不悅,心想原來宋醫女不是怕她,而是替柳賤人著想來著。

「看來不將你除去,你是要阻攔本宮到底了,那便休怪本宮不客氣。來人,將這啞巴立地處決了。偶」

心妍大驚,心中怦怦亂跳,「玲瓏,你既然是來會見你的好朋友柳心妍,又怎麼要傷害你好朋友的妹子?這不是自相矛盾麼?你要是傷我妹子,那我可不和你相見。」

宋醫女心中一動,心妍主子身份地位何等尊貴,卻稱她為妹子,她自幼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只心妍主子待她如親生妹子,心妍主子待她這番心意,她無以為報。

婢女不屑,眼角睨向心妍,譏諷道︰「娘娘說你是好朋友,那是抬舉你,你還真當自己是皇後娘娘的好朋友?少往臉上貼金。」轉頭對門處喝道︰「還不進來,將宋醫女處置了?」

突突腳步聲起,數十名侍衛涌進了屋內,錚錚拔劍,便朝宋醫女脖間、心口、小月復等各處挺刺而去,嗤的一聲,背上先中一劍。

心妍雙目失明,耳听得數步之外劍聲不絕,「住手了!」未及細想,將悵兒、思恩放在床上,赤腳下床,腳步凌亂,朝劍聲處奔去。

宋醫女見心妍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稍有不慎,便要踫在侍衛疾刺而至的劍尖之上,當即伸出手臂將心妍抱進懷中,喉嚨間嗚嗚的說著什麼,好似在責備心妍太過魯莽。

心妍給她抱住一瞬,立時問道︰「你受傷沒有?他們砍到了你麼?」伸手模在宋醫女的胸口和小月復,見沒有血跡,才吐了一口氣。

然而,宋醫女後背已然被刺一劍,鮮血順著背脊不斷淌下,地上不多時便在地上成了一灘血漬,她在心妍背上寫下︰我沒事,主子別慌,宋醫女會保護你。

玲瓏見宋醫女後背那一劍已經穿透在前胸,只差半寸便要透胸而出,不多時便會流血過多而喪命,輕輕一笑,坐倒在椅,眸光睇向小婢。

「珠兒,去將悵兒和思恩給本宮抱來,他們定然想念母後了,母後也想他們想得緊。本宮可得好好抱一抱他們。」

那婢女名喚珠兒,她微微一福,說道︰「是。」走到床邊,伸出兩臂就要將孩子抱進懷中。

心妍大聲喝道︰「不準踫我的孩子。」站起身來,朝一個方向走去。她眼不辨物,哪知自己是往窗戶邊走去,離床邊是越來越遠。

宋醫女啞不能言,縱使心中急作一團,也不能提醒心妍她走錯了方向,強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踉蹌奔到床邊,奮力推開小婢珠兒,搶先抱過孩子,隨即轉身便朝心妍踱去。

珠兒抱孩子不著,眼見玲瓏眼角滿是怒色,心中生怕玲瓏怪責,當即喝道︰「將這賤人宋醫女殺了!」

心妍听到那婢女又尖聲呼喝要殺宋醫女,立即轉過了身,茫然四顧,說道︰「不要殺宋醫女,孩子孩子便給皇後抱去吧。放了宋醫女。」

心妍心想宋醫女因自己而變作啞女,又每日悉心照顧自己,自己又怎麼能讓宋醫女死如此冤枉。

宋醫女嗓子中聲線甚是沙啞難听,她一步一步艱難朝心妍走去,一名侍衛抽出長劍,噗的一聲由後刺到了宋醫女的腰內,劍刃在皮肉內一轉,便將肝腸撕得粉碎。

便在此時,玲瓏笑道︰「柳心妍,我說過了,你最好祈求哥哥對你寸步不離,只要哥哥一離開你的身邊,我便要來與你有個了斷。今日,便是你我了斷的時刻。你死或者我活,便是這個道理。」

心妍微微苦笑,總而言之,今日都是柳心妍必死無疑的了。

宋醫女僅覺胸腔內鮮血涌蕩,口中更是噙著一口血水,她低眼看著懷中悵兒、思恩粉女敕的小臉,生怕血污弄髒了兩個孩子的肌膚,于是生生將血水咽進了月復中,眼見心妍便在數尺外,無助的站著,宋醫女心生不忍,身子前傾,與長劍剝離,繼續向心妍踱去。

那侍衛接連在宋醫女後背穿刺劃三劍,每一劍都穿骨斷筋,手法極是毒辣。

心妍只听腳步聲慢慢的近了,喃喃道︰「宋醫女,是你麼?」忽然間橫伸在外的手臂一沉,心妍隨即便听到了悵兒、思恩的哭聲自她雙臂上傳來。

心妍心中一寬,心想原來是宋醫女將孩子給她送來了,屈起手臂,將孩子抱進懷中。說道︰「宋醫女,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你知道麼,草芽已經離開了我,我不能讓你再離我而去了。眼見疼我愛我的人一個一個都離開了,我我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了呢」說到此處,聲音哽咽。

心妍說罷,便听宋醫女嗚啊回應,聲音甚是響亮,心中一寬,宋醫女還好好的,她哪知宋醫女的頑強故作康健,嗚啊幾聲,已自氣喘吁吁。

心妍懷抱一雙兒女,緩緩倚牆坐倒在地,低頭親了親兩個孩子的面頰,隨即抬起頭來,雙目無神望著前方。

「宋醫女,玲瓏即便抱著這兩個孩子,也不敢將他們怎樣,只會想盡辦法對他們好的。畢竟她她要三爺知道,她是一位稱職的妻子和皇後。宋醫女,我知道你與我一樣,不想讓她抱走孩子,但是為了不讓你受傷,我我寧可要這兩個孩子認玲瓏做母親」

宋醫女身子搖搖晃晃坐倒在心妍身畔,緊緊握住心妍的手,寫道︰主子,若你將孩子交出去了,宋醫女死不瞑目心妍手心陣陣濕熱,她卻是看不清這行血字,僅覺肩頭一沉,宋醫女枕在了她的肩上,隨即耳邊只听吐氣聲,不聞吸氣聲。

心妍緩緩伸出手來,探在宋醫女鼻尖,已然氣絕而亡,心妍大慟,伸手模到宋醫女後背,才覺她後背已經血肉模糊。

心妍手猛然一抖,嘶聲喚道︰「宋醫女!」淚水自眼眶如泉涌下。心妍摟著宋醫女的尸首,以及悵兒、思恩,久久哭聲不歇,喃喃道︰「宋醫女,我我必會給你報仇!今日只要我有一線生機,我會親手殺了玲瓏,為你報仇!」

「就憑你?省省吧。你還是先擔心今兒你怎麼躲得過這一劫。」玲瓏飲茶之余,淡淡笑道︰「在場的人都听著,今日宋醫女意圖殺害小公主和小皇子,被本宮當場逮到了,于是本宮按照後宮章法,立時賜她死刑。這便叫做殺一儆百。看以後誰還敢欺侮悵兒和思恩。」說到此處,嬌笑出聲。

珠兒滿臉堆笑,諂媚道︰「娘娘說的是!娘娘心慈仁厚,對小皇子、小公主寵愛有加,哪舍得讓奸人害他們一絲半毫。」彎腰要從心妍懷中奪下孩子。誰知使力撈了一撈,竟然未將孩子帶離心妍的懷中。

心妍緊緊摟著孩子,笑道︰「我們母子三人,今日要麼一同活,要麼一同死。玲瓏,你想當這兩個孩子的母親,也不是不行,只是可惜,你當他們母親第一天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給他們辦喪事了。」伸出左手使力扼住悵兒的脖子。

悵兒一時間難以吞咽空氣,難過之下,嘶聲而泣,一張臉頰憋得通紅,淚珠一顆顆滾落在母親的手背。

心妍心中悲痛難言,說道︰「悵兒乖,別哭,母親隨後便與你一同去。」

珠兒見狀,心生恐懼,心想皇上若是知道了小皇子、小公子咽氣斃命,那麼後果不堪設想,恐怕今日在場所有人、乃至所有人家眷九族都要陪葬,顫聲道︰「皇上娘娘,這可怎麼辦?柳心妍要弒殺親子!」

玲瓏心中一動,「這樣最好!正愁沒有理由治柳心妍罪!你慌什麼!」這便是取柳心妍性命的大好時機,語氣之中微微興奮︰「柳心妍意圖殺害龍嗣,立時取她性命,營救悵兒、思恩!眾兵,去!」

侍衛齊聲說道︰「是!」紛紛抽出長劍,朝心妍身周刺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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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

賈信望望日頭,見已近正午,城下十數萬人也躁動不已,低頭在楊驁耳邊低聲道︰「皇上,半個時辰已過。不知天候找到聶國主他們沒有。」

楊驁微微頷首,便見東方天際劃過一道銀光,正是天候發來的信號。

天驕喜道︰「我哥辦事果然有準頭,說是半個時辰,便是半個時辰!正巧找到聶國主他們的下落啦!」

城下聶雲風見狀欣喜難鳴,說道︰「陛下,貴屬下已經在東邊城郊五十里處客棧之內找到了聶擎天、聶白薇、楊菱兒三人,那麼,大漠四國的國君,是否可以任由小弟處置了呢?」

楊驁站起身來,淡淡道︰「理應如此。朕豈會言不?」

聶雲風臉上一動,殺氣掠過雙眉,縱下馬來,喝道︰「來人啊,把尹楓、朱子乾、蔡鍔、黃邵杰四人立地處斬。」

話音方落,便見四十吉恩兵縱躍而出,十人一隊,將尹、朱、蔡、黃四人押解綁縛,並腳踢膝後,迫這四人跪倒在地,揮劍便朝這幾人脖頸砍下。

長劍落下一瞬,朱子乾遠遠看向聶雲風,笑道︰「哼,咱們怎麼說也是一國之主,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劍下太也丟了面子。聶九爺既然身為大漠五國之首,又將新任吉恩皇帝,那便親自前來送咱們四人一程,如此到了陰間,說起來,死的也有些面子。」

聶雲風听朱子乾承認他是五國之首和吉恩新帝,心中登時得意,哈哈一笑,「眾兵,撤劍。」待那四十吉恩兵收劍回鞘,他笑著續道︰「讓我這五國之首的聶雲風殺了極為,這倒是不難。便賞你們這個薄面。」縱下馬背,縱步到四人身前,伸手到腰間,握住劍柄,抽拔長劍。

便在此時,聶雲風僅覺耳邊呼呼風響,他手中長劍才自劍鞘拔出一半,便已經見到吳、魏、齊、魯、突松、神族、吉恩一共七國之兵,每國出列十數名精壯士兵,手持長劍、長矛、狼牙棒等各類兵器向他襲到。

聶雲風大驚,喝道︰「干什麼!你們造反不成?」刷的一聲,自衣襟掏出了五國之首令旗。「看清楚這令旗麼?還不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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