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你又何必再吊張凡的胃口,快些告訴我公公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回去以後順利給陛下交差。{)」張凡再一次向劉山問這個問題,語氣中帶上了一些迫不及待的味道,就連表情上,那種故作鎮靜,實質上卻表現出一種急不可耐的表情。做出這番表情的張凡,自己在心里都有些佩服自己,要是他上輩子就知道自己有這份演技,還學個屁的經濟學,去報名北影、上戲什麼的不是鐵定能當成個明星什麼的嗎。
「張大人莫慌,讓咱家慢慢道來。」劉山微笑著,似乎對于張凡這種有些急切地表情很是滿意,信心十足地說道,「方才,咱家已經告訴了張大人這里的實際情形。這蘇、浙、閩三省有九成的官員都或多或少地參與進這件事情。雖然說太祖皇帝當年定下規矩,官員貪污十兩以上就當斬首示眾,然而別說是現在,就是當年太祖皇帝還在的時候,這天下的貪官就是殺不完、抓不淨的。不過這里面還是有差別的,貪多的人自然要出事,而貪的少的,除非有與他勢不兩立的仇家彈劾,不然的話,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管,大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事大吉。
「咱家的意思是,張大人這次既然是奉了陛下的意思來江南徹查,那麼不論是所涉及的官員的品級、貪贓的數量、亦或是貪官的人數,這些可都不能少了。到時候,咱家會給大人幾個不怎麼听話的硬茬,好讓大人回去交差。至于到時候要向朝廷上繳的髒銀,咱家也絕對會大人一個讓朝中的,不管是陛下還是那些朝臣們都會滿意的數目。到時候,大人那邊不僅可以向陛下復命,大大地露臉;咱家這邊,也好繼續做‘生意’。到時候,大人是權、財、人三者兼得,這邊也不過是要大人時不時地照顧一二,這樣也就萬事大吉了。」
听完了劉山的話,張凡自己在心里面琢磨了一陣。說實在的,劉山的這個提議本就好的人,別說是換一個人,就是張凡現在听了也是動心不已。不過現在還不是滿口答應的時候,關于劉山的這個提議,張凡還有很多的東西沒有理清頭緒,他打算繼續問問,也好再掌握進一步的證據。
「劉公公的這番話,說實話,張凡是很是動心啊。」張凡如此說著,面上卻突然表現出了一種有些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同于剛才那番興趣十足的樣子,顯得有些興趣缺缺,「只是,劉公公好像沒有注意到,公公的這個提議豈不是又回到了起點了嗎?公公交給我幾個硬茬,幾個不听話的,這我可以理解。但是,到時候我把他們押解回京之後,公公怎麼就能確定他們不會像審問他們的主審透露出公公就是這一切的主導呢?要知道,公公剛才可是說過,公公要交出來的這幾個人可都是硬茬,又是不听話的主,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怨恨公公背信棄義,定然會把事情都說出來的。若是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到時候,朝廷再次派人來揚州可就不是來這里明察暗訪了,而是帶著刑具直接抓捕公公回京的,而且陛下直接頒下的御令,那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把人先抓了才算。而且,就算是公公到時候當真是咬緊牙關,拒不開口,而朝廷也掌握不到證據,可是既然這件事情是陛下親自下的御令來抓捕公公的,到時候就算是公公無罪,為了維護陛下的威嚴,公公也是難逃一死啊。不過張凡說句不好听的話在前頭,公公可不要不高興。我最關心的是,到時候陛下會不會因為我辦事不利而遷怒于我,若是那樣的話,我是決計不會干的。」
「張大人說的是,咱家完全明白大人的心思。」劉山就這麼不咸不淡地應了張凡一句,解釋道,「只是,張大人莫非以為咱家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嗎?咱家雖然不過是個小小的揚州鎮守太監,或許在宮中也有些關系,不過那完全就是用錢財堆出來的,那可不牢靠。咱家若是沒有把握,又怎麼敢這麼做,這豈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嗎!」
「看公公這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是對此早有準備了。何不快些說出來,也好讓張凡參詳參詳。」張凡听他這麼一說,擺明了是說自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自然要問個明白,面上剛才的那種不屑的表情立刻又變成了急切的模樣,趕緊問道。
「張大人莫慌,且讓咱家與大人細說。」劉山似乎被張凡的這副模樣逗樂了,也是開心的很,得意洋洋地說道,「咱家做事一向要把握十足,若是沒有把握,那是萬萬不會踏出一步的。這些個要交給大人回京抵罪的人,雖然大都是硬茬,和咱家之間也有不少的不合,當初能入伙也不過是因為犯了一些並不算是太大的把柄偶爾之間被咱家抓住了。不過之後,咱家也是有了些手段,讓這些人越陷越深,他們早就已經于咱家綁在了一起,想要清正廉潔,到時候只要一邊出事,他們也跑不了。既然橫豎都是個死,何不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呢?咱家之所以想要把他們拿出來定罪,是因為這些人總是有些或多或少地想和咱家對著干,不管是什麼事情,倒要耗上很長時間,雖然最後他們也是答應了,但是這種人實在不是能相處的。
「咱家已經想好了,到時候這幾個人被大人帶走之前,咱家會和他們先說說。若是他們肯合作,那時候,就算是身在天牢之中,或是直接被拖出去斬了,他們的家人也會無災無難、榮華富貴地過完這輩子。若是他們不肯合作,那可就不要怪咱家狠心了,那時候若是出了什麼殃及家人的禍事,可不要來找咱家算賬。自然,咱家也不會把他們全都辦了,所謂殺雞儆猴,只要有了一個先例,害怕剩下的人會不合作嗎?」
看著劉山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答復的樣子,張凡實在是有些有口無言。他心里面都有些感到害怕,想自己自從進了錦衣衛,自己也算是見過了不少世面了,什麼淒慘的場面沒有見過。廠衛私獄里面的刑罰場面,那陣陣的慘叫聲張凡相信自己這一輩子都很難忘記;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禍及家人,全家被抄的也多得是,那一家在老老少少抱頭痛哭,難以割舍的場面。不過慘狀歸慘狀,忘不了歸忘不了,但是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而又不肯悔改的,算是自找苦吃吧。
劉山所要交出來的這些人雖然也犯了不少事情,雖然張凡並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誰,但是從劉山的話里面可以听出來,這些人並非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大都也是因為自身有把柄在劉山手里面,被逼無奈才會如此行事。張凡不是沒有考慮過,也許是劉山在欺騙自己,但是他想了想,覺得劉山的話並不假。如果劉山交出來的人是那些本就是想要錢想的要命的人,那絕對是怕死的人,劉山不傻,他不相信這些人會因為家人的牽掛而束手束腳的不敢將自己供出來。就算他對這些人也使出殺一儆百的招數,這些人可能會在表面上表現出害怕和順從,但是,張凡敢保證,這些人只要能夠抱住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要到了張凡這里或者是被押回京里,立馬就會把劉山的一切罪狀全都招出來。人類就是這麼的無情,更別說這些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的人,那是最怕死的,只要自己能留一條性命,什麼祖宗家人全都是可以拋棄的。
不過這麼想過來,張凡還是有些對劉山另眼相看了。人人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是沒想到這被去了勢的,不男不女的劉山會如此的決、如此的狠,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面完全不重要,他只把這些看做是另一種形式的籌碼而已。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若是眼中已經沒有了人性,僅僅憑著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要大開殺戒,這種人只能做個成不了事的變態殺人狂罷了。
張凡在深思著,心中著實有些起伏。一旁的劉山則是以為自己的一番話已經把張凡震住了,反而很是高興地看著張凡。此刻的劉山心中已經百分之百肯定張凡會答應自己的要求,而張凡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只不過是因為他被自己剛才的話嚇到了而已。劉山此刻的心中也想到了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來張凡這個大明朝最為囂張跋扈的錦衣衛的首領,也是會同意自己的這番見解的。
「既然劉公公如此有把握,那咱們就來談談別的事情吧。」半晌,張凡重新抬起頭,看著劉山微笑著說道,「告訴我,我到底能有多少好處。劉公公可不要欺負張凡年幼不懂事啊,得給我一個具體點的數字,要不然,可就不要怪罪張凡無情了。」
听到張凡的這句話,劉山的臉上笑容更勝,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笑容中還帶上了勝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