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今日是張凡娶駱靈兒的日子,但是畢竟是娶妾,儀式正規歸正規,卻並沒有弄得十分隆重。{)就像現在的張凡,一身華麗的絲質黑袍,只是在上面帶了些紅色的綢緞,就這樣來表示。為此,他還覺得有些對不起駱靈兒呢,畢竟自己曾經那樣子對她。
可是當他看見迎面走來的劉山之時,張凡覺得自己這身打扮實在是太寒磣了。只見劉山毫無一點自己身為一個鎮守太監的覺悟,雖說他如今只是個太監,但是好歹也是一江南繁華大州城的鎮守,雖然品級算不得多高,但是其權利可是大得很,不論是軍事、行政,那都是能插上一手的。按理說,做太監的,都比較在意他人的眼光,畢竟他們是有所缺憾的,總是怕其他人嘲笑鄙視他們,因此很多的太監在稍稍有了些權勢之後,那可是卯足了勁擺譜,時時刻刻注重自己的形象,生怕自己做了什麼不顧禮儀的事情而被別人看輕了。
可是這劉山倒好,穿了件大袍子,顏色那是鮮艷的很,渾身上下讓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打扮好的彩燈一樣,就差再在他頭上頂上兩根蠟燭了。好像今天的新郎官不是張凡而是他一樣,嗯,不過嘛,這太監娶妾,雖然不是沒有,但是能弄成這樣的嗎……值得商榷,值得商榷。
劉山的這種出場讓那些來到張家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畢竟揚州城大歸大,可是這劉山的名氣卻又是何等的響亮,豈是這小小的揚州城能夠困得住的,包括在場的那些商賈們,那當真是沒有一個不認識劉山的。而如今,劉山以這種形象亮相出場,這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瞠目結舌地看著還是泰然自若在那里笑嘻嘻的劉山,差點把下巴給弄月兌臼了。而劉山本人對于這些是視而不見,依然是笑嘻嘻的,仿佛那些只是過眼雲煙一般。不過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別說是揚州城了,就是放在整個江蘇,又有哪個人敢對他不敬。所以,怎麼說呢,現在的劉山似乎有些肆無忌憚了。
「劉公公,怎的這般高興?」面對著劉山半天,張凡無言以對,他是有些被劉山的這幅模樣給嚇住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不,剛一開口,說出來的話明顯就是腦子短路的表現。
「你……你沒事吧。」果然,劉山听到張凡的話,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凡,還用手模了模張凡的額頭,看他是不是受了風寒什麼的,「不熱啊,再說這天還這麼熱,莫非是中暑了?」
張凡听著他的話,有些犯暈。
「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嗎,怎麼還問我為什麼這麼高興,我的好妹夫。」劉山大笑著拍了拍張凡的肩膀,提醒張凡和他現在的關系。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是小弟一時不察,疏忽了,疏忽了。」張凡趕忙給劉山賠了個不是,不過他心里當真是汗顏無比。
「唉,這又有何大不了的,妹夫你定然是高興的很,一時有些過頭,疏忽了。」劉山哪里會在意這些事,還一個勁地幫著張凡打圓場,仿佛自己和張凡真的就成了一家人一樣,「不說這些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這不,我可是親自把我的這個寶貝妹妹給送來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待她,若是欺負了她,可別怪我這個做大舅子的無情了。」看來劉山今日當真是高興的很,連平日里那個能體現自己身份的稱呼都不用了,直接「我」了起來。
「是是是,大哥說的是,小弟一定謹記于心。」張凡趕忙應到,他現在听劉山的話是越听越覺得不對勁,畢竟這場婚事里面還有很多隱情。雖然他很愛駱靈兒,但是對于這個便宜大舅子,遲早是要送他上刑場的。而且張凡打從心里面就十分討厭劉山,如今劉山表現的和他如此親近,他還真有些不自在,只想早些結束和劉山的對話,「大哥,你看,如今時辰也已經不早了,還是快些……」
「呦,咱們的新郎官兒著急了。」劉山嗤笑了一聲,興高采烈地說道,「別慌別慌,再急,這禮數也得弄得周全了,難不成現在就洞房不成。而且這嫁妝也得先抬進來。」說到「嫁妝」這兩個字的時候,劉山是特意加強了語氣,暗示著里面內有乾坤。
張凡又怎麼能听不出來劉山的意思,頓時,眼楮也是亮了起來。他知道,劉山開始行動了,而且是明目張膽的。
劉山看到張凡這副模樣,以為自己的行動達到了目的,頓時也是高興了起來,不過他顯然是會意錯了張凡的意思。劉山立刻朝著門外喊道︰「快快,把嫁妝都給我抬進來。耽誤了我妹妹的喜事,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立刻,門外就有好些個纏著紅緞帶的挑夫挑著大大小小十余箱被裝點得喜氣洋洋的「嫁妝」向張家的院子里走來。
周圍的人,特別是在場的眾多官員看到這一幕,也是明白了劉山的意思,這是在給張凡從頭一份的「分紅」,而且把這些東西偽裝成嫁妝,這一招實在是太高明了,若是不知道其中有隱情的人,那是決計看不出任何別的東西的。張凡看著這些不斷被抬進來的箱子,由內而外地發出了笑聲,這些東西都可以算是劉山的罪證了。等到他抓捕劉山歸案之時,到時候抬到隆慶面前的箱子越多,那隆慶肯定就會越高興,隆慶一高興,那自己距離自己的夢想也就越是近了一步。
當然,這些東西若是張凡想要私自留下來,估計也沒有什麼人會知道。但是他並不打算這麼做,雖然他以後有的是地方用錢,特別是那個他在見過理查德和喬安娜之後就在心里面構建的海外計劃,肯定是特別花錢的。但是張凡卻不打算在這上面動什麼心思,畢竟隆慶承諾過,查抄的贓款中有自己的四成。當初隆慶這麼說的時候,張凡也只是吃驚于這個比率而已,但是當他知道了這里的規模和所涉案的金額之後,張凡可是睜大了眼楮不敢相信好長一段時間。他倒不是不敢相信有這麼多的髒銀,而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得到四成之多,那將會是一個多麼龐大的數字啊!這不就是說,張凡如果當真答應了劉山合作的要求,而且提供他們一個保護傘的話,那麼張凡每年都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巨額收入,而且有了張凡的保護之後,劉山和他手底下的人將會做更長的時間,而且規模肯定會越來越大,那麼張凡的收入也就會越來越多。按道理說,這才是張凡應該選擇的最優利益的方式。可是張凡是絕對不會去這麼做的,他雖然不迷信,但是還是相信有因果報應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世的那位和珅,多會貪,雖然和珅的大部分錢都是他自己做生意賺來的,但是和珅貪污還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和珅靠的是什麼,聰明才智?會耍手段心眼?都不是,靠的就是乾隆皇帝對他的寵信。但是你看看和珅的結局怎麼樣,還不是照樣落個抄家問罪、鋃鐺入獄,最後更是被嘉慶皇帝賜死于獄中。張凡不覺得如果自己也這麼做的話,將來的下場會比和珅好到哪里去,他是很有覺悟的。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這一箱一箱的東西往里面送著,很多人看到了不同的東西。在場的官員們看到的不過是張凡從劉山那里得了很多好處,他們雖然羨慕,但是並不嫉妒。這麼多年混跡官場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才有資格享受多大的財富,若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那麼財富帶來的將會變成禍事。而張凡在他們眼里明顯是有這個能力的,況且在場的官員幾乎都是劉山的那些個「手下」,看到張凡收錢自然會高興了,畢竟這就意味著他們這些人從此以後有了一個可以直達天听的保護傘護著他們,那他們以後想要撈錢豈不是可以更加肆無忌憚一些了。
而在場的那些商賈們對于這種情況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而且常年的這種見識使他們一點都沒有看不起或者鄙視張凡的意思,畢竟在他們眼里,耍了什麼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能夠得到多少銀子。而張凡能夠得到這麼,在他們眼里,不但沒有一絲親眼看著朝廷命官他贓枉法的不爽,反而在他們心里面產生了一種對張凡深深佩服的心理。不過這種心理隨著時間的慢慢度過,以及眼前那還沒有停下來的挑夫的身影,漸漸地變成了吃驚。這劉山當真是好大的手筆,看那些挑夫累的氣喘吁吁的模樣,每個箱子里估計都裝滿了東西,而且他們都明白這里面的乾坤,劉山送的絕對不光是真金白銀,肯定還包括了些特值錢的物件。
當然,也有人對眼前的這件事情持保留態度的,那自然就是並不知道張凡打算的張玉方。張玉方畢竟是張凡大伯,他雖然和張凡相認沒有多久,但是張凡的成就為張家帶來了很多東西,張玉方也是很喜歡張凡的。他知道做了官的人在清正廉潔也免不了這些,要不然怎麼往上爬。當然,除非向海瑞那樣,弄得「叫好不叫座」,即使皇帝再喜歡這樣的官,其他的大臣都反對,那他也是升不上去的。而他如今看到這幅場景,且張凡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反而還是滿面笑容的模樣,這讓他有些擔心。不過還沒等張玉方考慮好怎麼和張凡說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被打斷了,因為就要拜天地了,駱靈兒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