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听著鄭承憲的話,張凡不由得將頭轉到了一邊。
那里,混亂的狀況也已經是平靜下來了。畢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鬧事,起因也只不過是因為幾個人帶頭,其他人跟風而已。而且這麼多人,其中有多少人是要鬧事的,又有多少人是因為身在其中沒有辦法月兌離才被卷進去的,很難說。
而且,鬧事也是要看情況的。畢竟,這片大地上的老百姓對于官府的態度一向是溫順的很。如今也只不過是因為,官府在場的人數沒有他們多而已,這才會如此的。而且,這多出來的人,也不是一星半點就能如此的。像如今這樣,即便是有一半的百姓都沒有參與進來,但是畢竟,百姓于官兵的數量是十比一的比例。有著如此之大的差距,這些百姓才敢如此。而且整個途中,大都是一推搡為主,實際上的暴力幾乎沒有。當然,香梅頭上中的那一擊,也實在是無法說清了。如今就算是想要找出來凶手也不可能了,沒有人會站出來承認的。
而現在,有了鄭承憲所帶來的五千人,雖然人數的總量上來說,還是沒有這些百姓多。但是實際上,這五千人再加上現場本來就有的一千多人,已經是遠遠過了當真鬧事的那些人的數量。有如此多的官兵到場,或許不知道的人還會亂上一陣子。但是一旦是知道了,朝廷派了這麼多人來,也就絕對不會再鬧騰了。
就跟現在的情形是一樣的。
但是問題又有了。或許鄭承憲可以吩咐人一直看管著這些百姓,以防他們會再鬧騰起來。但是這麼一直看管著卻也始終不是個辦法。所以他才會問張凡怎麼辦。
「這事情說大不大,到時候只要是懲治了那幾個帶頭的人也就是了。」張凡想了想,說道,「可是說小卻也未必。畢竟這里是京城,雖然在城外,但此處還是京城地域,天子腳下。這里生了這種事情,不追究則已,要是有心人追究起來的話……」張凡沒有往下說去,但是即便如此,一旁听著的鄭承憲也是明白,那麼一來的話,麻煩會很多。
當然,就算是有什麼有心人想要抓著不放,但是這麼多的百姓也不可能會被怎麼樣。但是,這些畢竟是因為水患而一路逃過來的難民,而且這數量怎麼說也有上萬人,不是那麼好辦的。
「所以大人才想要在此審問那幾個帶頭的人,好讓事情早早結束,也好上報朝廷,堵住那些人的嘴巴。」鄭承憲接著張凡的話說道。
「你說的不錯。」張凡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擔心什麼,而是我實在是不相信朝中的那些人。特別是有些……」
關于這句話,張凡沒有說完全,卻也不能說完全。
雖然說,這背後很有可能是有什麼有心人想要挑起事端,借此揮什麼。但是實際上,理由也是有的。就是朝廷那邊慢吞吞的派糧作風。
而這件事情,是馮寶的主意。也就是說,到時候這矛頭必然是會指向馮寶的。
甚至于,張凡都在考慮。或許這場混亂的起因並沒有什麼耐人尋味的原因,只不過是幾個唯恐不亂的人,或者是早就對朝廷心生不滿的人,想要借此泄一番。當然,至于具體的原因,沒有人回去過問的,也不需要去過問。
但是,在張凡看來,這場事故的背後,也有可能存在著什麼別的陰謀也說不定。就像前面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是馮寶決定的,要是出事了的話,矛頭自然是會指向馮寶的。
或許,或許有些人就是這麼想的,而主動想要將矛頭對準了馮寶。于是,這麼考慮的話,後面的事情就比較好猜測了。有人故意派了人,混進難民的人潮當中,然後看準了時機,故意鬧事。等到事情鬧大了,將來在朝堂之上在將禍根指向馮寶。雖然對于這種手段,張凡並不怎麼看好,在他看來這麼做根本就不能傷得了馮寶分毫。
但是這麼想的張凡卻不會去否定有人會這麼做。畢竟這麼一來,雖然無法動搖馮寶的地位,但是影響總歸是有的。就算是連影響都沒有,那麼最起碼的一點,這件事情的指責可以讓馮寶非常的不爽。在張凡看來,這就夠了。
畢竟,如今的馮寶,權勢滔天。雖然說現在他也不再是像之前的那段時間一樣,猶如瘋狗一般,見人就咬,看到不爽的就想要整治一番了。現在的馮寶越地趨于平和了,但是這種平和卻並不是平靜。怎麼說呢,就是這種「平和」狀態下的陰沉吧。如今的馮寶,從來不會說什麼針鋒相對的話,即便是看到了不爽的人,也不會是像過去那樣,肆無忌憚的說話呵斥了,而是微笑著說些什麼。因此,實際上這樣的馮寶,更加的讓人忌憚了。
所以說,就算是張凡如此的大膽猜測,猜測這件事情的背後是有朝中的什麼人指使的。可是張凡卻絲毫是不覺得突兀,而且自從他開始如此猜測了之後,是越地覺得這種事情很有可能。
所以說,張凡在這件事情上面的打算,絕對是要幫著馮寶的。不過,與其說他是為了幫著馮寶,倒不如說是幫著其他人來的好。畢竟,如今的馮寶如此的內斂,但是其戾氣卻並沒有如何衰減。倘若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讓馮寶爆了的話,恐怕後果也是讓人堪憂的。
如今朝中一切都平定下來了,只不過是偶爾會有點小摩擦。更何況在如今的這個節骨眼上,張居正的《考成法》頒布在即,張凡是一點都不希望會出現什麼亂子的。
這也是張凡想要急于查了出來這場事故的原因,好讓這件事情早點結束的原因。
而實際上,張凡根本就不想要查了出背後的人是誰,或者說即便是查出來了,他也不想要做什麼,只是會藏在心里面而已。到時候,在隨便找個其他的緣由,將這幾個帶頭的人殺的殺,關的關,這件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雖然說,這種解決的辦法,實在是有些太過殘酷了。但是在張凡看來,犧牲幾條人命,卻是能夠讓朝廷安分下來,實在是太過劃算了。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剛才張凡才要搶著從鄭承憲的人手中把人要過來自己審問。他並不是擔心軍中的審問手段有什麼問題,而問不出來什麼。恰恰相反,他所擔心的正是怕鄭承憲的人從中問出來什麼,再將消息捅出去了,引來一系列的麻煩。這才是張凡所擔心的事情。
所以他才要讓梁等人去審問。而且,梁那邊,根本就不用張凡去交代什麼,要是問出來什麼大問題的話,他們必然是會保守秘密的。
「光是這麼看管著也不是個辦法。」張凡開口說道,「這里面的人幾乎都是受那個別幾個挑撥才會如此的。而且,剛才糧的度實在是太慢了,朝廷這邊又不施粥,只靠城中幾家大戶的粥蓬。很多百姓領了糧食,卻是沒有辦法吃。更有很多人還什麼都沒有吃。倘若因為這件事情看管起來,又不給他們東西吃,恐怕後面還要鬧事呢。」
「那……」听張凡這麼一說,鄭承憲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嗯……」張凡想了想,說道,「這麼辦吧。鄭大人你繼續讓人看著他們,那邊我會讓人去說一聲,派糧和施粥都不停下。但是每次去領取的人不宜太多,卻也不必太少,但是都要讓人看著,以防再有變。雖然這麼一來,比之剛才還要慢了,但是畢竟剛才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想來不管是咱們還是這些百姓心里都能明白為什麼。至于後軍都督府那邊,我會讓人去說一聲的,就說鄭大人來此是我張凡的主意。反正我錦衣衛怎麼說也是一個衛,又有手令,調些人馬過來也無可厚非。若是還有人要找麻煩的話,就讓他們沖著我張凡來吧。」
鄭承憲听到張凡這麼一說,剛才心里面所懸著的那塊大石頭也是徹底放下了。他向著張凡,抱拳躬身,說道︰「鄭某人在此要多謝張大人了。」
「鄭大人這是作甚?」張凡趕緊伸手托起他的身子,說道,「鄭大人此舉乃是好事,倘若再來的遲些,且不說張凡家人有危難,這場面卻也不知道會變得如何。倘若面對此舉卻還有人想要說三道四的話,張凡自然是要站出來說話的。」
「不管如何,鄭某人還是要多謝張大人。」鄭承憲微笑著說道。不過他倒也是好心態,即便是說著這番話,面上所表現出來的也是一點點獻媚的模樣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副誠懇的感激模樣。
這樣,讓張凡對于他的好感也是再一次上升了不少。只不過,張凡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將來會不會有什麼大麻煩了。
「老爺,老爺!」正在這時候,張凡家中的一個家丁慌慌張張地騎著馬從城門而來,直奔這里。
「怎麼了?」張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非常著急。顯然,家中似乎除了什麼事情。
「二夫人……二夫人……」來人倒也不是累的,只不過是太急了,一時間有些說話不利索。
「二夫人怎麼了?」一听事關駱靈兒,張凡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二夫人要生了!」
張凡一听這個消息,高興之余卻也煩惱。這事情,要麼不來,要麼就一件接著一件,絲毫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