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有什麼話盡管問。」那人听到張凡的問話之後,臉上出現了有些驚恐的模樣,而旁邊的其他幾人,雖然被堵住了嘴巴,但是沒有遮住的眼楮卻是一直不停地盯著那人,滿是憤怒。
「放心吧,不是什麼難題。」張凡微笑著說道,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感嘆,馮寶的這些手下,當真是好演技,各個都是有影帝的潛質,「只要你據實告訴我,我就將你放下來,還有酒有肉。」
「咕……大人請問。」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露出一副向往的模樣,回答道,「小人定然據實相告。」
「我且問你。」張凡走了幾步,靠近了他一些,說道,「你們說這件事情背後乃是張四維在操縱,是也不是?」
「是,這……這正是小人剛才所說的,萬萬不會有錯的。」那人很是肯定地說道。
「嗯,那我問你。你們之前說你們是山東人,我听你們說話也是。」張凡說到這里,皺起了眉頭,一副理不清楚頭緒的模樣,問道,「可是,據我所知,張四維人在山西老家。雖然說山東山西不過一日的路程,可是他究竟是怎麼通知你們的?不要跟我說你們之前人在山西,听了他的吩咐就連夜趕過來了。若是一個兩個,我倒是相信,但是八個人一同,絕對不可能。」
「這……」那人听到張凡這麼一問,面上出現了一些難為的模樣。
「還有,也不要告訴我張四維人在山東。」張凡沒等他說話就繼續開口道,「張四維如今舊疾復發,在家養病,卻是與當地的官吏還有朝中的官員多少都有書信來往。這些東西歸我錦衣衛管轄,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人在哪里。」這里,張凡算是嚇唬他們了。實際上,錦衣衛的確是有涉及到這方面,不過並沒有像張凡所說的這麼懸乎,畢竟錦衣衛的編制只有五千人,就算是超編,算它兩萬好了。可是兩萬人,又不是全都管這些事情。張凡的確是知道張四維人在山西,不過他具體在哪里,那可就不清楚了。
果然,張凡這麼一說,一旁的馮寶也迷惑起來了︰「張大人,此事咱家可沒有听說過啊。」
「哦,公公可能有所不知。」張凡轉頭,微笑著對馮寶說道,「想必張四維是山西總督王崇古王大人的佷子,這件事情你明白吧。」
「這個咱家自然是知道的。」馮寶點了點頭,說道,「王大人戎邊多年,多次擊退韃子來犯,功不可沒,咱家自然知道。如今邊疆平定,王大人也算是可以安定一些了。」
「正是如此。」張凡點了點頭,說道,「想必公公還不知道,張凡當年中了解元之後,還未在朝中任官,卻是要上戰場做隨軍主簿,正是在王大人那里。如今王大人身為山西總督,我想要聯系,卻是幾次都說他人在軍中,尋之不見。這次張四維回鄉養病,我才托人帶了信給他,想要讓他代我向王大人問候一聲。他也是給我回信了。這件事情就在之前沒幾天,所以我才知道他人在山西。」
「這樣啊。」馮寶一副明白的表情,不過眼中卻是有了一絲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是那實在是太過細微了,張凡即便是非常仔細地觀察,卻也是沒有發現,只是看到了一些跡象了而已。
隨即,張凡又轉過頭看向了那個人,問道︰「所以我就奇怪了,且不問你們與張四維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值得你們這麼為他賣命。只是,你們幾個人在山東,他人在山西。幾年山西那邊又沒有水患,所以消息穿過去也好一會,然後他在想好了招通知你們。這怎麼算,時辰都來不及啊。」
「這……」那人對張凡的話語弄得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這個亂黨,竟然敢瞞騙咱家!」突然間,馮寶變得怒不可遏,眼神中的憤怒,似乎要噴出雷火一般,「來人,給咱家上刑!」
一旁的張凡,一句話都沒有說,冷眼旁觀。
「不不不……」那人見了,連聲喊道,「大人,小人所說的都是真的。」
「等一下。」這一次,倒是張凡叫停了。他轉過頭來看著馮寶,說道,「公公,先莫慌,咱們先听听他有什麼說的。」
到張凡的話,馮寶袖子一甩,一副非常不願意的模樣,不過他還是沒有開口。
「說吧。」張凡轉頭對那人說道,「只要你說的能讓我相信,我就當是真的了。」
「是……」那人說道,聲音和身體都有些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是當真害怕,還是說沒有料到會有這種情況而緊張的緣故,「是這麼回事。山東發了水患之後,咱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什麼,只是想要通知張大人罷了。所以,這件事情是咱們飛鴿傳書過去的。等到這邊很多人都開始往京城逃的時候,咱們這才是接到了張大人的飛鴿傳書,信中讓咱們這麼干的。」
「哦,這樣啊。」張凡點了點頭,隨即轉向馮寶,說道,「公公,你覺得他這麼說,能信嗎?」
寶听到張凡的問話,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模樣,想了想,這才是開口說道,「雖然說這麼听起來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倘若……倘若那張四維當真是如此想要對付……咱家的話,恐怕……」
「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張凡點頭說道。實際上他根本就明白,馮寶所設計的這個陷阱,這個對付張四維的陷阱有著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關于鬧事的那部分。表面上看起來是張四維想要對付馮寶不錯,不過,實際上張四維即便是有時間來通知自己的人作亂,卻根本也不可能知道,朝廷派糧的這種新方式是馮寶想出來的這一點。
不過張凡也明白,如果馮寶當真是拿出來什麼「真憑實據」的話,恐怕卻也沒有人回去在乎那一點了。畢竟,之前馮寶扳倒了朝中多個官吏,實際上所靠的就是這種手段。他根本就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即便是他的理論當中有著巨大的缺陷,也根本不會給你說出來的機會,直接就將你打趴下了,讓你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就像是這一次,如果朝廷當中認定了張四維是此事的真凶的話,恐怕就會直接派人去山西抓人了。到那個時候,張四維根本就連為自己申辯的機會都沒有。哪怕將事情告訴了其他的官吏,他們也不可能敵得過如今的馮寶。一句狡辯,雖然很多人會心里不服,但是卻也無法開口了。
「我也這麼覺得。」張凡說道,但是他馬上就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此事怎麼看也都是太過不可思議了。那張四維當真是跟公公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不惜要做到如此程度不成?」
寶冷笑一聲,說道,「待到咱家查明此事,想來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如若真是張四維那廝所謂,咱家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張凡听他這麼一說,不由得也在心中冷笑。馮寶說是這麼說,不過在張凡看來,馮寶絕對會不惜一切將事情套到張四維的頭上的。
想到這,張凡又面向那人,問道︰「你們和張四維往來的書信,如今在哪里?」
「那東西早就燒了。」那人回答道,「這種東西自然是不會留著的。」
听到這里,張凡不由得在心里贊嘆,好一個天衣無縫,即便因為自己剛剛的問話而讓他們產生了一段失誤,不過立刻就想出來了圓場的辦法。而且,即便只不過是剛剛才匆匆想出來的辦法,卻也是如此的滴水不漏。只要馮寶之後,根據這番話,再做些小小的手段,就能將張四維的事情落實了。
「公公。」張凡轉過頭來,將馮寶引到一邊,小聲說道,「公公回宮之後,打算如何回稟太後?」
「張大人的擔心,咱家心里明白。」馮寶自然明白張凡想要說什麼,「雖說如今也打探出來了不少的消息,不過其中疑點頗多。要是慌張著稟報太後,最後卻查出來不是張四維干的,咱家到時候也是麻煩纏身。張大人放心,咱家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如此甚好。」張凡說道。他當然明白馮寶為何會這麼說,畢竟他雖然不知道張凡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不過之前的事情,他明白張凡已經開始有所懷疑了。
而正是因為這樣,他明白想要撇開張凡幾乎是不可能了。萬一要是讓張凡查出來什麼,他可就騎虎難下了。所以,現在的馮寶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了,要不然到時候是給他自己找麻煩。
「張大人放心吧,咱家明白的。」馮寶說道,「如今時辰也晚了,張大人家中也有些事情,宮中太後還在等著咱家。要不,今天就先如此把,明天咱們再來看這事該怎麼辦。」
「如此,張凡听公公的。」張凡點了點頭,說道,「讓我送公公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