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關于此事……」說到這里,張凡是有些猶豫起來了,「……關于這件事情,微臣倒是還沒有弄清楚。」
張凡這麼著說話,算是說謊,卻也同樣算是直言。
這件事情說到底,的確還有很多他還沒有弄明白的地方。
不過,張凡說完了這番話之後,朝堂上頓時又開始亂了起來。
試想,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居然說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如今的情況更是,張凡已經將帶頭鬧事的幾個人抓了起來。
然而,居然還有憑著錦衣衛的手段都撬不開嘴巴的人存在。
百官們這下子不知道是該議論張凡,還是覺得此時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陰謀了。
而張凡卻是根本就不去關心這些,也絲毫不在意一旁正在注視著自己的那些目光。
如今,張凡的眼神完全就是盯著馮寶,他要看看,自己說出來這麼一番話之後,馮寶是不是會有什麼反應才是。
不過,張凡看到了自己所希望的。
馮寶對于他的話,雖然眉頭是皺了皺,但是最終並沒有其他的表情,很顯然,他已經是認同了昨天張凡跟他商量的事情。
這對于張凡來說,實實在在是一件好事。
倘若馮寶不認同的話,他昨天就會將張四維的名字告訴李太後,那樣可就麻煩了,他自己沒有退路,張四維也沒有退路。
甚至于,就連想要朝廷穩定的張凡也是沒有退路。
到時候,必然是他跟馮寶決裂的時候。
張凡不怕那些,但是他也不想,最起碼現在不想,現在他不覺得到了跟馮寶對著干的時候。
而且,馮寶那麼做的話,就說明最起碼他自己,對于這件事情是信心十足的,相信自己絕對可以用這件事情扳倒張四維。
如果馮寶一直抱有著這種想法的話,從某些方面來說,如今的馮寶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
而一旦馮寶在這件事情上面有所懷疑的話,那麼事情就不一樣了。
雖然說即便是那樣的話,客觀的事實情況並不會有所改觀。
馮寶的主意還是很難被破解,張四維還是有著巨大的危險,朝廷也還是逃月兌不了會再一次混亂起來的局面。
但是,馮寶的這種不確定,事實上就是給張凡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會,來平息這件事情。
畢竟,這件事情所有的起因和源頭就是來自于馮寶,而一旦馮寶自己對于自己的行為都有了不可能成功的懷疑,這整個源頭就會產生裂縫。
而張凡,非常的確信,只要這個源頭不完整的話,自己就有能力、有辦法將它擊破。
畢竟一點,如今的馮寶心中已經並不那麼的堅定了,而張凡心中卻是一如既往。
「太傅說不清楚?」很顯然,朱翊鈞對于張凡的這個回答也是有些吃驚。
實際上,昨天晚上,馮寶回宮之後,將事情回稟李太後之時,他也是在場。
雖然說他還年幼,並不怎麼管事,但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
如今自己的臣民生了這種事情,而且又是在他這個皇帝所在的京城,他不論怎麼樣,哪怕就算是裝模作樣也好,也得弄清楚事情的展才是。
更何況,昨天一出事之後,朱翊鈞也是極為關心的。
朱翊鈞如今沒有權利,是個空架子皇帝,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年紀和身邊那些把持著權利的人而已。
但是這些東西,跟他身為一個皇帝所需要負擔的責任,最起碼是他的心並沒有任何關系。
特別是,跟張凡這麼長時間,朱翊鈞很早地就明白了什麼叫做責任。
無論是身為一個男兒,還是一個皇帝,都必須要肩負起來的責任。
總而言之,他昨天晚上知道沒有什麼消息之後,還以為是張凡這一次想要獨自調查,所以沒有將事情告訴也過去了一趟的馮寶。
對此,朱翊鈞自然是贊成的。
不光是他不喜歡馮寶,更加是他實在是想要「重」張凡。
注意,這里只是「重」,而並非「用」,所謂的「重」,就是再給予張凡更加高絕的地位罷了。
但是至于這個「用」字,所指的就是實權了。
別說張凡如今就是有著巨大的實權在身,實際上現在的朱翊鈞也沒有什麼是需要重用到張凡的地方。
他只是單單覺得,自己不管怎麼說,也都是皇帝了,而身為自己的老師,張凡,雖然也已經被封為太傅了,配著他曾經所干過的以及他如今的年紀,張凡不止是得償所願了,更加是少年得志。
可是即便是如此,朱翊鈞還總是覺得有些不夠的樣子,他還想要給張凡更加高的地位。
而這一次的事情,其實對于朱翊鈞來說也算是一個機會。
就在昨天晚上,他听到馮寶的回話回話之後,心中突然覺得,或許這就是張凡故意不將知道了的事情告訴馮寶,所為的就是想要自己立下功勞。
對于這種事情,實際上朱翊鈞這個做皇帝的並不反對,反而是極為贊成的。
不要看他年紀不大,但是或許說是天性吧,在他看來,沒有野心的人,也實在是沒有什麼作為,同樣也根本就不值得人們尊敬,也更加不配獲得高絕的權力和地位。
不過,當然,必要的是你光是有野心還不夠,你還得有能力實現自己的野心才行。
朱翊鈞為什麼如此地信任張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崇拜他,原因也正是如此。
因為朱翊鈞明白,張凡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而且張凡的野心並不為了他自己,說起來也不算是為了大明朝,而是為了這整個神州大地上生活了幾千年的百姓們。
而且,朱翊鈞同樣也相信張凡有能力實現自己的野心,並且實際上,朱翊鈞知道張凡已經是再做了。
現在,這件事情,就給了朱翊鈞這麼一種感覺。
不過他並不反感,再加上他對于馮寶的討厭,就讓他更加希望張凡去這麼做了。
他覺得,張凡就是想要再更上一層樓,才如此瞞騙馮寶的。
可是如今看起來,似乎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最起碼表面上,並不知道事情真正如何的朱翊鈞,這一下子完全就懵了,他沒有想到,昨天馮寶所說的沒有現什麼,沒有問出來話什麼的,並不是托辭,也不是張凡瞞騙他所說的,而真的就是實情!這一下子,朱翊鈞坐在龍椅上有些愣住了,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而上面沒有動靜,下面卻又一次混亂了起來。
下面的文武百官們再一次議論起來,而這一次的議題非常的混亂。
是啊,連錦衣衛都問不出來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也並不清楚。
曾經在他們的印象當中,只有那些國破家亡之後的愚忠之臣,才能夠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比方說文天祥那種,雖然非常地敬佩他的氣節,可是這些大臣們心里面也明白,倘若自己遇到那種情況會是如何。
所以在他們很多人的心里面,雖然是敬佩文天祥,但是自己不會那麼去做,所以文天祥就變成了「愚忠」。
而除了這種人之外,也還有另外一種人能干得出來。
那就是那種那些亡命之徒,要麼就是心中死志堅定,要麼就是背後有人在操縱。
而前一種,在很多人看來,恐怕只有一種,就是那種妄圖謀反的網民制圖。
而顯然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回事。
大明朝民間的起義,謀反之事比比皆是,自從開國以來一直到如今,經常都有這種事情出現。
而這種事情出現的太多了,也讓人們模清楚了很多習慣。
實際上謀反叛亂這種事情,基本都是在一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比方說曾經的韋銀豹就是在西南,甚至是如今,雖然人們不知道,但是那里也正在醞釀著同樣的事情。
而最近的地方,可能也就要數正德年間的劉六、劉七在山東的起義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們也相信,絕對沒有人會敢在京城之地、皇帝腳下鬧事,這簡直就等于是說,我們要謀反了,快來抓我們吧。
京城生了這種事情,必然是天子震怒,也必然是仔細探查的。
這麼做簡直就等于引火燒身。
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一種情況,這些人的背後是有著什麼人在操縱的,是有什麼陰謀存在其中的。
這麼一想的話,下面議論的聲音更大。
畢竟之前,他們已經听說了張凡所說的事情經過,以及到底是怎麼回事,因何而起的。
都是因為馮寶所提議的派糧方法。
這件事情一說出來,人們就想到這背後是不是有人參與在對付馮寶。
而到了如今,張凡這麼一說。
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人,居然連錦衣衛問話都問不出來什麼。
很顯然,在這些人的背後必然有什麼人在操縱著。
那麼結合前面的事情,顯然就是為了對付馮寶的了。
如此一來的話,很多人都覺得,這件事情更加地有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