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張凡並不反對自己所提出來的,將那八個人交給自己的東廠來審理,馮寶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畢竟,那八個人原本就是馮寶自己的人。而且,再往深層一點地去說,他會挑選這八個人去執行這麼一個任務,也是有原因的。畢竟,如今的情形,雖然有很多都是馮寶所無法預見的變量,但是總的來說,事情的大方向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還在軌道之上。
那麼,也就是說,馮寶預見過,事情大概會有什麼樣的發展。所以,他所挑選的這幾個人,無一不是他極為得力的部下,甚至可以用「死士」二字來形容。
而所謂的死士,那就是相當地珍貴了,如果不是因為馮寶的某些緣由,以及他內心那種日漸膨脹起來的自滿以及不可被人看低的性格,他也是不願意讓這幾個人來做這種事情的。畢竟,這件事情的發展很有可能會讓這幾個人都送了命。
人命對于馮寶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對于馮寶來說,到底是或者還是死了更加有價值。
這件事情上面就是如此。一方面來說,馮寶不希望讓這幾個極為得力的手下來做這種很有可能是送死的事情。而另外一方面來說,也正是因為事情很有可能的發展方向,也必須要這種「死士」才能夠幫助馮寶完成這件事情。
也就是說,到了關鍵的時刻,如果這幾個人的身死能夠讓自己的計劃完成,馮寶是覺得會舍棄他們的性命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馮寶就不想要讓他們活著。如今,馮寶正在往這方面努力,所以,見到張凡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自然是高興的很。
當然,即便是馮寶他能夠保得住這幾個人的姓名,他們也絕對是在名義上已經死了的人,將來就不能夠再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了。不過,這也並不意味著,這幾個人將來就沒有用處了。按照馮寶這種物盡其用的性格,總會找到他們有用處的地方。
而現在,馮寶對于保住這幾個人的性命看到了希望。所以,即便是張凡提出同意他條件的同時,張凡也有條件之時,馮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爽的地方,反而還有些高興。
當然,此時馮寶的高興還有另外一點原因。實際上之前他就一直在懷疑,張凡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他在這件事情上面的用意。實際上,就算馮寶不找張凡要人,也沒有什麼,最終他只要將背後之人是張四維的消息說出來就行了。至于他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就行了。
而他現在這麼說,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層用意,那就是再一次地試探張凡,看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事情是怎麼回事。
畢竟,雖然說如今的張凡跟他的關系也算不錯,但是他自然明白張凡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張凡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話,有六成以上的可能,張凡會妨礙馮寶的。雖說馮寶並不害怕張凡,但是麻煩的事情,能少一些就最好了。
如今,張凡放手放的如此之快,又這麼的干脆。這對于馮寶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畢竟這麼一來,對于馮寶來說,有八成的可能是,張凡並不知道事情的背後其實是他主使的。
話到這里,不得不提一句,實際上,馮寶還從來沒有十成十地確認過任何事情。只要是這件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事情在他看來,都是非常不確定的。
「太傅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朱翊鈞開口了,似乎現在他還沉浸在之前的那種皇帝的氣場當中,對于張凡所說的這番話,他就直接開口了,根本就連看都不看一旁的馮寶,「朕相信,太傅所要求之事,不管如何,也都是為了朝廷的好。若果真如此,朕沒有拒絕的道理,想來馮寶也不會拒絕太傅的好意吧。」
「陛下所言極是。」馮寶如今的心情也非常的不錯,對于朱翊鈞這種不同于以往,不帶著對自己的害怕的,卻也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說道,「太傅為人為官,滿朝上下的文武百官們都是知曉的。倘若太傅的要求果真為了朝廷好,想來也沒有人會反對的。」
「多謝陛下、馮公公的夸獎。」張凡躬身一番,說道,「其實,微臣所提的要求,簡單的很。之前也已經說過,並非是微臣妄自菲薄,這件事情若是能夠交給公公的東廠審理,自然是比錦衣衛要快上很多了。不過微臣有個要求,希望公公不要完全將錦衣衛放在外面。還請公公不要介意,本官並非想要干涉東廠之事,之事想要參與其中,也好解了本官心中的那份好奇。」
「這是自然的事情。」朱翊鈞听張凡這麼一說,自然是立刻點頭稱是,「太傅心系大事,自然是好事。想來,馮寶也不會反對吧。」說到這里,朱翊鈞轉臉看向了一邊的馮寶。雖然如此,實際上,這擺明了就不是再向馮寶詢問行不行的意見,而是在說,我是皇帝,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你一個太監敢管嗎?
不過,對此朱翊鈞可能要失望了,面對這種近似于挑釁的態度,馮寶卻是根本不加理會,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讓朱翊鈞之前所醞釀出來的那股氣勢以及那種好心情,現在完完全全地煙消雲散,蕩然無存了。
而張凡,也是一直看著馮寶。在他看來,對于自己問出來的這番話,馮寶如果是不同意的話,那是非常正常的。畢竟,自己如果參與進去,馮寶就不可能放開手腳來做什麼了。但是,張凡之前一直在想解決的辦法,想了很多才想到了一個法子,而這個法子,讓張凡也不得不這麼問。所以,他現在也是一直在看著馮寶的表情,深怕會有什麼變故。
然而馮寶的表情讓張凡驚喜了,那是一副非常平靜的面容,甚至于還有著一些輕松的微笑在上面。這種表情讓張凡在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包。
不過,馮寶可不會去等張凡想不想明白,直接開口說道︰「太傅大人所言,整合咱家之意。陛下,奴婢懇請陛下同意太傅的要求,本案還由東廠與錦衣衛共同審理。」
「這樣最好。」雖然說馮寶並沒有反對這個提議,但是朱翊鈞此刻卻是回復了往日的那種模樣一般,一點勁頭都沒有了,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既然太傅有此意,馮寶你又不反對,那就這麼辦吧。」
「多謝陛下。」張凡立刻開口感謝道。
而一旁,還看不出來張凡到底是打什麼主意的張居正有些著急。實際上,張凡這麼說,張居正就已經猜到,他必然是想到了什麼法子。但是張居正也不知道張凡打的是什麼主意,所以雖然相信張凡,但是心中還是有些著急。
而一旁其他的大臣,如今是完完全全沒有了說話聲,全都是盯著這邊,都在等著事情的發展。或者說,就是在等著看好戲呢。
「不過,這件事情雖然定下來了,可是還得說清楚才行。」張凡繼續說道。
「太傅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既然剛才已經說過了,事情是交由東廠,人犯也是由著東廠去審問,那麼這一次東廠就是主審。」張凡說道,「錦衣衛只是從旁協助而已。甚至于,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錦衣衛根本就不會干預東廠在此事之上的任何行事。陛下,微臣這麼做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也不是想要坐享其成,帶到事情解決之後分上一杯羹。只不過,這件事情就發生在微臣的眼前,而且與微臣家人也有些關聯。所以,微臣想要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太傅所言,合情合理。」點了點頭,朱翊鈞說道,隨即又看向了身旁的馮寶,問道,「馮寶,你覺得如何?太傅所言之事,你可能答應?」
「陛下,奴婢又從何而來的理由拒絕呢!」馮寶笑眯眯地說道,「而且,奴婢覺得,太傅所言實在是太過輕巧了。這件事情本就該錦衣衛去查證,卻是交給了東廠。太傅讓人從旁,也是應該的事情。更何況,以後還要多多借助錦衣衛的手段,想來才能夠將此事順利解決才是。」
「嗯,既然你們二人都同意了,事情就這麼辦吧。」朱翊鈞下了最後的旨意,「還有什麼事情嗎?」顯然,此刻的朱翊鈞已經覺得非常無聊了,想要早點下朝。
這件事情既然告一段落了,張凡便站了回去。而張居正有走了出來。
看到張居正走出來,朱翊鈞又覺得很是心煩了。顯然,又要有什麼大事了。而大事一旦出現,這個早朝又不知道要拖到何時才能下朝。太晚的話,他可就沒有多少時間玩耍了。
「陛下。」張居正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說道,「前往河南治水的潘大人已經將治水所要用的銀子報了上來,還請陛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