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顯然,王有才的話,讓馮寶是無法相信如今,他幾乎用大叫的方式喊出了這句話,「怎……怎麼回事,王有才,你可莫要胡說八道此事關乎咱家……關乎朝廷大案,太後都多加過問,若是你敢胡說八道的話,當心咱家奏鳴太後將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很顯然,此時的馮寶有些失控了
實際上,為了這麼一件小事,或者說是為了一個張四維,並不值得馮寶如此馮寶之所以會失控,實在是因為,一件本來在他打算之中的,絕對能夠成功的事情,如今卻是因為某些情況變得根本就無法實現了因此,馮寶所真正在意的並非是無法整治張四維了,而是在意自己的計劃失敗了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馮寶來說,他還當真就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計劃會失敗的問題畢竟,之前的設計,馮寶做的已經是相當完美了,當然,那是在他看來而實際上,馮寶的設計也的確是非常完美了,除了一些小小的瑕疵之外,也都是一些無須擔心的小事
可是現在,似乎所有的準備和那份希望,全都是化成了泡影明明是就在眼前的可能性,距離自己非常的近,然而卻是在這一瞬間,就飛離了自己十萬八千里之外這種感覺,當真是沒有幾個人會喜歡的而且最主要的是,對于馮寶來說,這種感覺足以讓他失控了
「公公,下官所說的一切屬實」而面對如此暴虐的馮寶,甚至是出言威脅要誅他九族的馮寶,王有才卻是一副一臉鎮定的模樣,雖然面上也是帶著些許驚懼,不過畏懼到不能說話卻還不至于,「下官方才為張大人診脈,所說出來的的確就是實情,還請公公明察」
王有才說的是如此地堅定,神情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然而听著這番話的張凡心里面卻有不同了要說王有才會如此的「有種」,張凡第一個不相信
「你……」明明知道,王有才不可能,也不敢跟自己作對,但是此刻的馮寶听著王有才的這番話,卻是怎麼听,怎麼像是跟他作對的一樣,「你竟敢如此咱家要再找其他太醫前來,若是發現你欺騙了咱家,咱家讓你碎尸萬段,死無葬身之地」
「下官依然堅持己見,若是公公不信,去請其他太醫為張大人診脈便是」而面對如此強硬的馮寶,王有才也是第一次變得強硬起來了,「既然公公都說了,下官也敢以性命擔保,方才下官所言是句句屬實,絕對沒有一句假話若是不符,王有才雖死無憾」
似乎並不是因為跟馮寶杠上了,王有才才會這樣的對于王有才,雖然在場的官吏們不算太過熟悉,但是知道的人也都明白,王有才並不是一個勇敢如此的人而真正能夠讓一個平常膽小怕事的人做出這麼一番舉動的,也就只有一件了,那就是內心的原則問題
王有才是個太醫,說到底,他就是個郎中罷了,只不過是醫術高明了而已但是對于這種人而言,或許是會為了保命而說謊,或許是會為了眼前的形勢而不得不隱瞞真相但是這種人唯一受不了的一點,那就是對于自己本事的懷疑如果說有人敢于觸動了他們的這個地方,他們是絕對不會有任何退讓的
不過王有才的這番話,也無疑等于是火上澆油了,讓原本就因為計劃落空而惱怒非常的馮寶,是變得加地憤怒卻是偏偏的,此刻他不能對王有才做出任何的舉動這種情況別說是馮寶了,換成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心里都不會好受
而張凡全程都是在一旁觀看著的當他看到這里的時候,心中已經是可以確定了一件事情而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張凡不由得有種想要仰天大笑的感覺原來,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情況並不是理想,當真是存在的原來天意弄人也並非空穴來風,如今就實實在在地發生在眼前了的
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讓事情轉到這個場面,讓馮寶將話題轉到張四維的身體狀況上面這麼一來,發展成為讓太醫過來替張四維看診,確定他的病情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他事先早就已經跟張四維交代過該如何說話了只不過實際上,張凡的這條計策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其中存在著很大的漏洞
那個時候的張凡,也沒有想過張四維到底會有什麼問題,只是一心想著要回避馮寶罷了只不過張凡本人也明白,自己的這個法子存在著很大的漏洞
雖然可以讓王有才暗中操縱一下,讓今天只有他能來亦或是想實際情況一樣,今天當真是巧合,偏偏就是輪到王有才在太醫院當值的日子但是,既然是叫做太醫院,那麼里面就不會只有王有才一個太醫
一旦最後的出來的情況是馮寶不滿意的話,他很有可能去另外換一人而對于張凡來說,這就沒有辦法了畢竟,他不可能將太醫院當中所有的太醫都收買了就算是能都收買了,卻也會擔心,畢竟其他的人並不是像王有才那樣對自己欠下了救命之恩而且重要的是,對于王有才的熟悉,讓張凡相信王有才是個可用之人
如果說張凡去找其他人的話,那可就說不準了很有可能這些人迫于張凡,或者是錦衣衛的壓力,答應了下來當時當他們再面臨馮寶的時候,那就很有可能因為畏懼馮寶,而將原本不應該說出來的話說出了口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了,而這種麻煩,絕對不是張凡所希望踫到的,所以他這次只找了王有才一個
還有一點原因,畢竟事情的性質擺在那里,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以後有個什麼萬一,走漏了風聲而鑄成大錯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面,張凡一直都是有所擔心的不錯,他所安排下來的這一步,絕對是能夠扭轉局勢的關鍵一步這一步如果走對了,很有可能就讓馮寶的計劃就此打住,讓現如今所有的麻煩全都是煙消雲散,一切都回到以前的模樣,朝廷也能夠安穩下來
但是,如果說馮寶十分執著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張凡最怕的就是,王有才一個人的話語無法征服馮寶萬一馮寶再去找來別的太醫來替張四維看診的話,這個謊言立馬就會被拆穿了到時候,不僅僅救不了張四維,還得再搭上一個王有才而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到時候馮寶會得逞,而原本才剛剛平穩了沒有多久的朝廷就會再一次亂了起來這才是張凡所最為擔心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一切都不同了原本根本就沒有想到的可能,如今卻是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本是千萬擔心不要發生的問題,也是最大的擔憂,如今卻是變成了完全不需要擔憂的狀況
老實說,這種情況是希望見到的但是卻讓人覺得有些不自然,有些落差太大了的感覺這種感覺一點都不爽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天下之人各有煩惱,只是所煩惱的事情,卻各有不同
而此刻,馮寶的神色是越來越發地凶狠不過面對著他的王有才,這一次卻是絲毫沒有退縮的一絲,即便是他那早就已經彎的無法挺直的腰桿,如今也正是努力地直著,仿佛在告訴對方自己的決心一般
「公公莫慌,還待本官問問情形才說」劉思問趕忙出來打圓場,向著王有才問道,「王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大人的身子究竟是什麼狀況,還請王太醫明言」
「劉大人」王有才也不再過問馮寶,轉向了劉思問那邊,說道,「方才下官已經為張大人看過診了張大人的身子的確是有問題,不過如今已經是大有好轉,不日即將痊愈了」
「哦?到底是什麼情況?」顯然,劉思問還是想不明白,「既然張大人身子有恙,為何能在軍中如同普通軍士一般操練呢?」
「回大人,張大人的病情,其實在場的諸位大人全都有些」王有才說道,「這還是平日里不怎麼走動,像是諸位大人,就算上朝來,也是騎馬坐轎,唯一要走路的除了在宮中,也就是家中了而一天當中最多的時候,都是坐著的這時間一長,氣血不順,身子虛弱,就容易如此了」
「原來如此」劉思問說道,「只是,在場的有多位大人,而有的比之張大人的年紀大,在朝的時間也久怎的此前,張大人的病情會如此嚴重?」
「下官听聞,張大人曾經奉先皇之命,分摹《永樂大典》」王有才說道,「想必病因就是如此了那時候的張大人,恐怕每日每夜都關注于此,這大半年將近一年的時間,幾乎都是坐著的,甚少站起來走動所以才會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也就是說……」
「不錯,只要張大人如今能多加運動的話,病情自然就會好轉,根本就不用吃藥只不過,這也是要持之以恆才行」王有才說道
而馮寶,卻是不甘心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