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織的心情極之忐忑。
不為其他,只因指尖搭上房門扶手的時候,她的腦子能夠思索的東西,全部都是那不堪的一幕幕——
蕭蕭,初始時候與他不過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可是卻因為她而受了許多的苦楚。她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便是,那女子因為她而被迫于承-歡在秦修揚身下。那樣的屈-辱,令她心里絞痛不已。
本是身世清白的蕭蕭,因為她而完全被毀了。如今再度與她相見,俞秋織甚至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
「進去吧,她狀態還不錯。」江衡的手心搭在她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不要想太多,沒事的。」
「江衡,謝謝你!」對男人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後,俞秋織一咬牙,便把門給推開了。
房間內,亮堂耀眼,落地窗台前沿的垂簾因為窗子開啟而被拂起,那曼妙飛揚著的絲質窗簾旁邊,一道縴瘦的身子佇足。從這個角度看去,隱隱可見其身形太過瘦削,幾乎是弱不禁風!
俞秋織的心里,驀然一疼。
後面的江衡為她們帶上了房門,那「砰」的一聲響動過去,站在窗台前沿的那女子便緩慢地轉過了臉看向她這端。
是蕭蕭,她可謂陌生著,卻又熟悉的……最重要的朋友!
俞秋織的腳步僵在那里,一時間甚至都動彈不得。她的小手握成了拳頭,深呼吸著,才沒有讓心髒碎裂那疼痛刺激到自己倒下去。
「秋織。」倒是蕭蕭輕抿了一下唇瓣,對著她展顏微笑,隨後便對她張開了雙臂。
「蕭蕭!」俞秋織急步往前一沖,終是與她緊緊擁抱在一起。
曾幾何時,他們也相擁在一起,只是時日過,一切滄海桑田了!
說不清的悲涼與滄桑!
「對不起。」俞秋織的眼眶泛紅,頭顱埋入蕭蕭的頸窩里,一遍遍地重復著︰「蕭蕭,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秋織,你在說什麼呢?」蕭蕭伸手往著俞秋織的後背輕輕地拍了兩下,低聲語道︰「我現在不是沒事嗎?只是那個時候被一個禽-獸禁-錮著欺負了一下子而已,沒問題的。」
俞秋織眼眶泛著潮紅,深呼吸,一時無法言語。
怎麼只是欺負了一下子呢?秦修揚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只怕她一輩子都會刻骨銘心。而偏偏這樣的虧欠,她卻還不清!
對不起,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好了,不要難過。」蕭蕭掌心沿著她的肩膀輕推了一下,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凝睇著她微笑道︰「你呢?你跟默少爺和好了嗎?現在怎麼樣了?」
俞秋織搖晃了一下頭顱,嘴角沁出一抹苦澀︰「我跟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經歷了那麼多,卻終究還是無緣,這怪不得誰,只是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里喜歡上彼此罷了。如今既然要放開,就得瀟瀟灑灑——
「沒有機會嗎?」蕭蕭輕揚了眉,有些意外︰「那天看著默少爺在秦家的山莊救你時候那種拼命的勁兒,我還覺得你們兩個是很要可能在一起的,沒有想到居然也落了個這樣的結局。」
「他拼命救我?」俞秋織不解地看著蕭蕭。
「是啊,我知道那天你們被秦修揚關在玻璃房里,他是想利用溫室里面的溫度來引爆默少手上的炸彈。不過幸好你們月兌難了,但那天默少爺身負了重傷,他帶著你離開山莊的時候遇到了秦修揚的人阻擊,他們發生了戰火。他還跟秦修揚做了交易,如果能放你離開,情願站著讓秦修揚當著靶子練槍。」蕭蕭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笑得有些苦澀︰「如果不是後來寺少帶人趕到救他,默少爺可能已經死了。」
那個時候,俞秋織陷入了沉睡里,倒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江這這來。想到那個男人近日來為她做的一切,俞秋織的心便狠狠地絞在一起。
他們之間經歷了許多,一開始時候千乘默的確只是利用她,可是上一次,她是听到了他在童書容面前說出的那些心里話的。那個男人同樣為她做了許多事情,只是她卻不知情罷了。
只是,他們之間終究是間隔著許多清除不了的障礙,不能在一起了——
那個男人,現在必然很是狠她!
「秋織,你還是很愛他的是不是?」蕭蕭看著她眉眼里積帶著那抹悲傷,握緊了她的手︰「為什麼愛著,又不與他在一起呢?」
「蕭蕭,我跟他不可能了。」俞秋織勉強一笑,對著她搖了搖頭︰「算了,不要聊我的事情了,說說你吧,當時你在秦家的山莊里,是怎麼樣逃出來的?秦修揚呢?他怎麼樣了?」
「秦修揚跟默少有過約定,他這次無論生死,彼此之間的恩怨都算了結了。」蕭蕭長舒了口氣,淡聲道︰「而我跟他,也是!」
「你跟他……沒什麼吧?」俞秋織反手握住她︰「因為我,你才受了他的罪……」
「沒事。」蕭蕭搖了搖頭︰「我已經沒什麼想法了。」
雖然蕭蕭說沒事,但俞秋織總還是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這女子總會笑得沒心沒肺,而且能夠為朋友事情兩肋插刀那種豪爽的勁兒很強悍,而如今她沉靜了許多,眉眼里總還透露著一抹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憂愁。這樣的蕭蕭,令她心疼。
「蕭蕭,你跟秦修揚……」雖然知道秦家山莊那些事兒蕭蕭未必願意再去回想,但這樣的她不太對勁,所以俞秋織很擔憂地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蕭蕭眉目輕輕揚起,眸光似水地盯著俞秋織看了好一陣子,才拉她到旁邊坐下,道︰「秋織,在秦家山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並不想提,不過……我跟秦修揚之間的事……呵呵,他的確是因為你而威脅了我,把我的自尊都踐踏在腳下,只是後來……他卻救了我……」
「他救你?」俞秋織疑惑地道︰「真的?」
雖然之前對秦修揚認知不深,但經過秦家山莊的事情以後,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甚是冷酷無情。他會出手救蕭蕭,是俞秋織所料想不到的。
蕭蕭深吸口氣,苦澀一笑︰「那天因為寺少爺帶人來默少爺,秦修揚的人跟他們發生了沖突。那場斗爭中,他們的人都有傷亡。而我,也差點在那天命喪黃泉了。那個時候他幫我擋了一槍,後來……」
她頓了頓,眼神有些飄忽,緩慢地看了俞秋織一眼,才道︰「後來我殺了人。」
俞秋織一驚,伸手揪住了她的腕位︰「怎麼可能?」
「是真的。」蕭蕭唇角勉強地撐出了一抹淡笑︰「我看到有個人想殺他,就對著他開了槍……」
她的聲音微顫,似乎還是在想著當時的場景。
那對她來說可能是一場噩夢,畢竟殺人不是普通的事情,也難怪她如今會顯得這麼的悲傷與沉靜。可能是因為,心里有著一種莫名的愧疚吧!對一個清清白白的人來說,殺人是何等大事?
「蕭蕭。」俞秋織伸手把她摟抱住,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涼︰「不要再去想了。」
「其實我很恨我自己。」蕭蕭的身子微微顫抖,她輕闔著眸,把那卷長的眼睫毛下方漂亮的眼楮里所有的神采給遮掩住,道︰「當時我不曉得何時自己要那麼糊涂,竟然為了一個那麼傷害我的人而對著一個與我完全沒有恩仇的人開槍……可是當時,我卻鬼迷心竅了——」
「蕭蕭,你是遵從了自己的心去做事。而且當時那麼混亂,誰能夠保證你不殺他,他就不會在殺了秦修揚以後殺你呢?再說了,就算他不殺你,那麼死的那個人便肯定是秦修揚了。當時他為你擋了一槍,就算你再怎麼恨他,可心里還是會感動的吧?所以,你的出手是理所當然的!」
「真的嗎?」蕭蕭緩慢地從她的懷里退了出來,目光熠熠地盯著她︰「但我……」
「蕭蕭,你听我說,這件事情我們誰都沒有錯。那是人與人之間的斗爭,可能有人為這件事情犧牲了,但你我都該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江湖,是永遠都不可能平靜的。」俞秋織輕撫著她的小臉拍了拍︰「把那些事情都忘記,我們重新過屬于自己的生活,好嗎?」
蕭蕭便輕抿了唇瓣,點了點頭。
往事如煙,她的確不該執著的。
「那麼……秦修揚呢?」對于那個男人的生死,俞秋織還是有點興趣的。
她沒有忘記,秦修揚與江衡之間是相互有往來的,而且應該是相當親密。如果那個男人出了事,想來江衡也是會有想法的。
蕭蕭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昏倒了,後來清醒,便沒有再見過他。」
「也好,至少這樣,你們便沒有太多交集了。」俞秋織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你不用再去想關于他的事情了。」
「我明白。」蕭蕭點頭︰「我跟他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離開了那里,我們便路歸路橋歸橋了。」
看著她眉眼里凝帶著那抹淡淡的落寞,俞秋織的心有些絞痛。
蕭蕭,是不是對秦修揚動了感情?
若是那樣,秦修揚又無事的話,只怕他們再相遇後,蕭蕭會過得很苦——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Px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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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歐陽錦從急救室踏步出來,千乘默立即便迎了上去。他眸色深如海,雙瞳凝睇著那一身白袍加身的男人,眉眼里的清凜神色不言而喻。
「她發生了什麼事?」歐陽錦摘下了口罩,瞄一了眼千乘默,長吐口氣︰「怎麼會刺激到她病發呢?」
「她的情況如何?」千乘默瞳仁一縮,只問了最關鍵的一點。
「這次是沒什麼,不過如果再有下次……就會很難說。」歐陽錦搖了搖頭,有些憂心地道︰「默少爺,她畢竟是病人,不能夠隨便受太多刺激,請你盡量避免讓她有病發的機會。」
「我知道了。」千乘默冷淡地開口。
看著他情緒稍嫌低下,歐陽錦揚了眉,不解道︰「默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事!」千乘默冷漠應答︰「我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畢竟童書容是因為他才會病發的,她也是因為他才會回來,是以再怎麼說,他還是有責任照顧她。
歐陽錦卻擋到了他面前,不解道︰「今天不是約了讓秋織來做檢查嗎?怎麼你帶童書容過來的時候不帶她一起過來?不會是童書容出事,因為她病發有關系吧?她……」
看到千乘默眼底涌出一抹冷銳的光芒,他心里一震,不由瞬時閉了嘴。
看樣子,真被他說中了呢,此刻默少的心情不好啊——
「默少,不要這樣瞪著我嘛,我也只是關心她。你知道,憂郁癥這種事情倘若一發作,可大可小的呢。我想要早點讓她過來,早點治理一下才不會變得更加嚴重嘛,我也是為你們好——」
「不要跟我提她!」千乘默驟然冷聲喝斷了他的言語︰「她病與不病,跟我完全沒有關系!」
「你們真出事了?」歐陽錦不免一驚,伸手便攥住了欲要掀開急救室垂簾的手,急聲道︰「默少,現在秋織有病,你要多體諒一下。她是善良的人,我想童小姐出事與她無關的,你不要怪罪……」
「誰說書容出事與她有關了?」
「那你在氣什麼?她是病人,而且患的是憂郁癥,你應該……」
「她患的不是憂郁癥,是神經病!」千乘默驀然一推歐陽錦的手,冷笑一聲︰「而且,是治不好的。」
「默少……」
「不要再來煩我,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千乘默冷漠地喝斥出口,同時帶著警告道︰「馬上滾離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是真的很火!
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他的情緒如此波動。
想來,這一回他們的關系恐怕鬧得很僵——
看著男人消失在垂簾後方的身影,歐陽錦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
這默少爺的感情路,真真是無比波折呢。
他們不會就這樣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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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斜臥在床榻位置,臉色有些許蒼白。她眨著眸,目光凝睇到男人的身影以後,立即便勉力展開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要動。」看著她想要撐起身子,千乘默快速踏步走近,大掌輕壓住她的肩膀︰「躺著就好。」
「阿默,我是不是快不行了?」童書容苦澀一笑︰「其實我早就已經有預感了,我這身子,撐不了多久的。」
「歐陽說你問題不大,只要以後注意一下調整心情就可以了。」千乘默伸手握了她的柔荑,淡淡道︰「你安心養病吧!」
「阿默,你跟俞小姐搞成那樣,我真的很難過,對不起。是不是因為我,她才會那樣的?如果是那樣,你快點去哄一下她吧,只要我離開,你們一定就可以恢復以前的關系吧?」童書容雙手握緊了男人的大掌,對著他眨了眨眼︰「你不用管我,我沒有關系的!」
看著她神色殷切的模樣,千乘默把她往著懷里輕輕擁了過去,低聲道︰「我跟她不可能了!」
童書容小臉伏入他的懷里,听著男人的言語後,眉眼一揚︰「怎麼會呢?」
「書容,你以後就留在醫院里好好養病。現在的科技很發達,我會幫你請最好的醫生。」千乘默輕撫著她的發絲順了順,淡聲道︰「我會好好陪著你的。」
「真的嗎?」童書容一听,眼楮便立即發出了晶燦的亮光。
「當然是真的。」千乘默淡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謊了?」
「你的確是沒有。」童書容的小臉立即便浮出欣愉的笑容,隨後眼楮又是一暗,道︰「可是你跟俞小姐……」
「不要再提她了。」千乘默淡聲開口︰「她已經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
以她對千乘默的了解,當他對一個人動情用心的時候,不可能會那麼冷漠無情的——
不過,現在他願意對她松口,倒是件好事兒。
所以,她乖巧地點了點頭,伸手摟抱住千乘默的脖子,輕應了一聲,道︰「好,我知道了。」
「乖!」千乘默微微抬了臉,視線沿著窗外看出去。
外面一片陽光燦爛,整個世界都是光亮的!
只是,他的心,卻灰暗。
俞秋織,你既然選擇了背叛我,那麼我便會慢慢把一切都籌劃好。我絕不會讓你與江衡就那樣雙棲雙宿。
因為我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我情願毀了它!
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加諸上你身上,也說過如果有一天會背叛,我會殺了你——
我說到,就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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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秋織沒有料想到,自己在後來的日子里竟然過得那麼的安逸。
她並沒有與江衡住在一起,而跟著蕭蕭一起搬到了男人為他們安排的郊外渡假聖地里。在那里,她們也並沒有無所事事,經營了一些小本生意。江衡時常會來看他們,生活倒也很和美。
後來以誠出了院,也搬來與她一起住下了。東方緒偶爾也會過來,他與以誠的關系似乎還是很好。有時候東方緒會一字不發地觀察她,還有她的肚子。
俞秋織對東方緒總還是有些戒備的,可惜因為以誠,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到來。而且,東方緒來看他們的時候,基本都會撞上江衡,所以倒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期間,段紫熒曾經來尋過她們,但因蕭蕭在,她倒沒有受多少委屈。那個女子,縱是在經歷了秦修揚的事情以後有所改變,但本xing還是放在那里的。所以段紫熒想要欺負她的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後來江衡來了,不知道用什麼事兒把段紫熒勸退,之後她便沒有出現過。
後來,有傳聞雲來酒店的似乎出了些問題,江衡變得很是忙碌,所以來的次數也漸漸變小。但他每個月,依舊還是會來看她好幾次。有時候,他會呆上一兩天,陪她外出散步游玩。
日子便是在這樣的平靜中度過的,俞秋織覺得自己漸漸地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化日子。
倘若不是後來那男人再度出現的話——
這天,東方緒前腳才踏步來看他們,江衡後腳也跟了過來。
這時候俞秋織已經將近臨盆,肚子很大。蕭蕭說要為她準備一些產後的用品,便讓以誠幫她一起去買。東方緒竟也自告奮勇,于是他們便一並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江衡與她。
「最近酒店的工作很忙吧?」俞秋織給江衡倒了水,微笑著道︰「你好像有半個月沒有過來了。」
「秋織,坐下,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江衡伸手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目光似水地凝睇著她的肚月復。
「怎麼了嗎?」看著她神色凝重,俞秋織心里有些忐忑。
平日江衡前來,總都是以度假的心情住下的。一般他都會說些輕松的事情,但今天,明顯不太對。
江衡眸光深暗,看著她猶豫了數秒,才道︰「你知道之前默少為何一直都不來尋你嗎?」
那個人,已經好久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了。江衡明知道那是她的死-xue,怎麼會無緣無故提起來的呢?
「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俞秋織勉強地撐了一下笑臉,道︰「怎麼了?」
「雲來酒店現在處于困難中,就是因為受了千乘默的攻擊。」
「什麼?」
「你別激動。」江衡看著她眼里的憂心神色,急聲道︰「先听我好好說。」
「好。」俞秋織深呼吸,盡量地讓自己保持著冷靜︰「他是不是想做什麼事?」
「我估計是的。」江衡輕垂了眉睫,淡聲道︰「所以,我所他後面還會有什麼動作。」
是針對她嗎?
俞秋織緊擰了眉,道︰「那怎麼辦?」
「有一個辦法。」千乘默凝視著她,輕聲建議道︰「你消失。」
「我消失?」俞秋織有些好笑︰「這怎麼可能?」
「我的意思是,在這個城市消失。」江衡雙手合什,道︰「我可以安排你離開。」
「現在?怎麼可能?」俞秋織擰緊了眉,才想說些什麼,卻驟然听到外面的庭院位置傳來了一陣呼嘯的聲響,不由目光往著外面凝睇過去,臉色便驟然一變。
那是一輛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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