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的倔強,屋內那三個男人其實都很明白。只是這個時候她的身子極度虛弱,他們都不希望她受到打擊!
「秋織。」千乘御濃眉緊蹙,指尖壓制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再度推回了病床︰「你現在的身子那麼虛弱,根本不適合走去。」
「我現在沒有問題,御少,你放開我吧!」俞秋織使力推開他的臂膊,試圖把自己的小手從他掌心里抽取出來。
「秋織,二哥他因為掉入了深海而昏迷,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千乘御越發握緊她的手,沉著聲音道︰「而且,歐陽說了,就算他醒過來,也有可能因為腦部有積水,全身癱瘓——」
听聞他的言語,原本掙扎著的俞秋織,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再無力去戰斗。
「不會那樣的。」她搖晃著頭顱,眸光里泛出了水花︰「怎麼可能會那樣?不會的……」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眼瞳里那層迷霧已經把她原本清澈的眼珠子完全給掩蓋住,只剩下瀲灩的水光。她焦急地抬起頭,目光沿著江衡與千乘寺看去,希望他們能夠告訴她,千乘御只是跟她開玩笑。
但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甚至……江衡還對著她點了點頭!
「我不要!」俞秋織立即便尖聲開口,她掌心捂住了臉,「嚶嚶」地低泣起來︰「千乘默,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千乘默……」
「秋織,不要傷心了。」千乘御伸手輕擁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道︰「歐陽也沒有說一定會那樣,只是說有可能——」
「但他醒不來不是嗎?」俞秋織咬住了唇瓣,眼里一片淚光盈盈︰「他不會醒來了……」
千乘寺與江衡對視一眼,插在口袋里那只修-長的手臂探了出來,慢慢地靠近俞秋織,沿著她的發端溫柔地撫了一下︰「秋織,阿默的意志力一向很不錯,而且現在的科技日新月異,總會有希望的。你先不要自己放棄,陪著他努力一次試試。」Pxxf。
俞秋織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真的……還有希望嗎?」
「有心里有個盼頭,總是件好事。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你怎麼樣沮喪都改變不了,只有心懷希望堅持下去,才可能看到奇跡。」千乘寺順著她的發絲滑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醫學上的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或者,你可以叫醒阿默也說不定。」
俞秋織心髒一陣急跳,眸光轉移過去,凝向江衡。
「如果那是你所想,就去做吧!」江衡溫柔地笑了一下︰「不要顧忌我。」
怎麼可能不顧忌?這段日子若不是因為有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過來!
俞秋織看了一眼那三名男子,抿著唇苦澀一笑,道︰「以前我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會如此的坎坷,但現在……總覺得在不幸中,自己還是幸運的。雖然我與千乘默之間發生了許多不愉快,但我們走到這一段,是我們自己做的決擇。無論日後如何,我都會用心去面對的,謝謝你們!」
千乘寺說得沒錯,心懷希望,才可能看到奇跡!
听聞她的言辭,那幾個男人彼此對望一眼,沒再說話。
他們能做的,也就僅此而已。
只因為他們都懂,她與千乘默,都活在彼此的心里——
「我的孩子……」俞秋織這時突然記起了什麼,立即便揪住了千乘御的衣衫袖口,抬著眉眼緊盯著江衡,道︰「江衡,我的孩子呢?」
「你不要擔心,孩子沒事,你看……」江衡指著旁邊一個小搖籃︰「孩子在那里。」
「可以幫我抱過來嗎?」俞秋織掌心往著床榻一壓,欲要起身下床。
因為擔心千乘默,她到現在才想起這件事情,不覺心里思緒萬千。
原來,那個人在她的心里,竟是重要到那般地步——
江衡嘴角抽搐了一下,卻還是走了過去為她把孩子抱了起來。他的動作有點笨拙,明顯是不知道該怎麼抱小孩子。
看得千乘寺與千乘御都同時揚起了濃眉,唇邊有詭異的笑紋浮過。
「哇……」小家伙被江衡抱起,似乎不太舒服,直接便哭叫了起來。
「江衡,你不要弄痛孩子。」俞秋織听到孩子的哭聲,立即道︰「快點抱給我。」
江衡滿臉錯愕。
小家伙自己哭鬧就是了,哪里是他弄痛的?興許,不過是想跟他作對罷!
他臉色微微拉了下去,把那孩子遞到了俞秋織手上。
因為在飛機上發生的狀況,俞秋織壓根沒有好好看清楚這孩子的模樣。此刻小家伙正張著哭叫,那小小的臉糾結在一起,讓人看著便心疼。
「寶貝,不要哭。」她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孩子的額頭。
小家伙便撐開了眼皮,竟然停了哭叫。
俞秋織嘴角便有抹溫淡的微笑浮出,指尖輕輕地踫了一下小家伙白-皙的臉蛋兒,才抬眼看向江衡︰「是男是女?」
「是個男孩子。」江衡抿了抿唇︰「好像跟我不太合拍。」
「我要喂他吃女乃。」作為一個母親,俞秋織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讓她開心的了。
那三個男人一並凝視著她,神色都有些怪異。
們下下心。俞秋織見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由斜飛的眉,道︰「我要喂他吃女乃啊!」
「那你喂唄!」千乘御劍眉揚起,笑意厴厴。
「你們在這里,我怎麼喂啊?」俞秋織直翻白眼。
「就知道你會尷尬。」千乘御忍不住低聲取笑︰「是不是除了二哥,你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你喂孩子吃女乃?」
俞秋織的眼瞳便是一黯。
千乘寺冷淡地掃了千乘御一眼,低沉道︰「阿御,秋織是你嫂子,不要沒大沒小的。」
這話,讓俞秋織心里一震。她緩慢地抬起臉,意外地看著千乘寺。
「你的戒指沒有月兌下來,證明你是願意跟他過的吧?」千乘寺目光沿著她摟抱著孩子的手指凝去一眼,淡聲道︰「那枚戒指,是阿默九歲的時候設計的。他說,只有他的妻子,才配戴這枚戒指!」
一個九歲的孩童,怎麼便有那樣的心思了呢?
那個男人,後來對她一直都是真心的——
俞秋織的心里一陣澀痛!
所以千乘默,你既然已經認定了我,是不是會努力著,從沉睡里清醒過來?
我相信,你會的!
——————
「江衡,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俞秋織掙月兌了被江衡握著的手,對他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
「你真的可以嗎?」雖然在清醒之前,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但畢竟她因為生產而失血過多,身子極其虛弱,所以此時讓她一個人進去看千乘默,江衡還是頗為擔心的。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俞秋織對他淡笑︰「不會有事。」
江衡只好放了她。
俞秋織眸子輕輕地闔了一下,伸手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這個是VIP病房,除了有著連接病人居住的臥室以外,還有一個小客廳。此刻,室內很靜,窗台半敞,微風拂起輕紗,倒是有股悠然的感覺。周遭的擺設相當簡單,感覺很適宜養生,唯有那扇半掩著的臥室房門,令俞秋織心髒緊糾。
她咬咬牙,深呼吸著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地平穩,方才推開了房門。
屋子了無聲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率先往著病床凝睇過去,但見那個地兒被單被掀了起來,床榻卻是空無一人——
不是說千乘默昏迷了嗎?怎麼現在卻不見他人呢?
俞秋織驚心,立即便沖了過來掀起被單翻轉了一下。
的確是沒有人!
她焦急地四周環顧一翻,察覺那扇通往臥室洗手間的房門開啟著,急步往那端奔了過去。
洗手間同樣空無一人!
「千乘默——」她不由失聲叫喚起來,同時往著外面跑出去。
這里雖然是連帶著臥室的病房,但整個空間的布局是一目了然的。這個時候男人不在,是會去哪里了呢?
「千乘默,你在哪里?」
她焦急地呼喊著,同時伸手去拉開了客廳的大門。
外面的長廓,此刻空空如也。
她心里一驚,急步便往著外面跑出去。
「千乘默?」她在越過長廊的甬道,經過每一個角落都會查看一下,尋找是否有那個男人的蹤跡,卻什麼都看不見。
「千乘默,你在哪里?快出來——」她心里慌亂,急步奔走前去尋覓,不意在其中一個轉角位置撞入了一個溫厚的懷里——
因為沖擊得太快,她整個人都剎不住身子,鼻尖正與那人的胸-膛。雖然那人很快便圈緊了她的腰-身,但她還是不免感覺到疼痛,所以緊皺了眉,抬起臉便緊凝向對方。
心髒,無端便一窒。
眼前那人,眉目似畫,整張臉雖然稍顯瘦削,卻依舊稜角分明,風采迷人!
不是千乘默還是誰?
「千乘默!」她的眼眶一紅,展開了雙臂,便撲入了那人的懷里,伸手擁緊他的脖子,激動地道︰「你醒了?還沒有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