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悄悄來到南院,里面蕭條的景像讓小花倒抽一口氣,「這里是人呆的地方麼?公子,你那時候是怎麼生存下來的啊?」
沈硯修爽朗的笑了,「這有什麼,再堅難的環境我都能撐過來,何況這里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差,只要心中還有希望,那樣不管是怎樣的絕境都不是人生的終點。」
「是你這麼樂觀,要換成是我的話早就一頭撞死算了,免得活受罪。」小花翻了一個大白眼,「怎麼安安靜靜的?不會``````大夫人已經歸西了??」
沈硯修加快腳步朝里面走去,小花緊跟其後,突然小花一陣尖叫,沈硯修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噓~!你不是想將所有的人都引過來吧?」
小花全身一直抖個不停,「那那那那```那里```是人還是鬼啊?公子我怕,咱們還是回去吧!」
沈硯修鎮定的朝那一小方角落望過去,只見一條發披散的女人,臉色蒼白枯瘦如柴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長發遮住了她的半邊臉,樣子的確是有些嚇人。
沈硯修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他伸手想去探她的鼻息,突然她猛然睜開了眼,小花嚇得踉蹌的倒退數步方才穩住身體。沈硯修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哪還是往日囂張的向雪晴?她的右邊的臉深重燒傷,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已經發炎糜爛擴散開來,白皙的皮膚變得蠟黃沒有血色。她歇斯底里的叫著,掐住沈硯修的脖子,「賤人!賤人!!你去死吧!我要殺了你!!」
「你住手!你快放開公子!」小花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上前猛然推開了她,可是向雪晴好像失去了理智還是不死心的想要上前沖去,小花抄起旁邊從屋梁上掉下的木棍就要向她打過去,沈硯修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小花,然後倒退了數步,向雪晴已經沒有力氣再走動,她憤恨的扒在地上堅難的向前爬動著身軀,口中念念有詞,「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別再管她了,她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活著也是一個廢人。」
沈硯修緊蹙著眉頭,深沉道︰「我曾經也是一個廢人,可是我又重新活過來了,這世上沒有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有時候我們伸出手拉別人一把渡他走過劫難會讓自己活得更有價值。」說罷沈硯修走上前蹲在了向雪晴面前,他知道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攻擊能力。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堅強點。很快就能過去。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會幫助你。」沈硯修的話似乎漸漸的讓向雪晴平靜下來,沈硯修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沿著牆壁坐下。「你餓了吧?小花,將帶過來的吃的拿出來。」
小花點了點頭,將那些清淡的米粥和小菜端放在向雪晴的面前。看到吃的向雪晴像是一只餓到極限的小獸,也顧不是髒亂,用手抓起就往嘴里一通猛塞。
小花與沈硯修對望一眼,雖然他們曾經並不喜歡她,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就有些難過,一個好好的人竟然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向雪晴的眼神漸漸清明,手依舊奮的扒著碗里的吃的,與流下來的淚水一同咽下。她輕聲的抽泣著,直到再也無法吃下任何一點食物,才抬頭看向沈硯修他們。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死掉?我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她頹廢的倚著牆雙眼茫然的盯著前方,然後痴痴的笑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應該是我,不是我``````」
沈硯修替她清洗處理了臉上的傷後才與小花快速的離開了。回去的路上沈硯修一直沒有作聲,小花的心里也不好受,「以前一直以為大夫人很壞,現在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壞人是二夫人!大夫人只是脾性不好不會暗箭傷人!二夫人一肚子的壞水,老想著怎麼暗算別人。」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現在我有一雙可以看見的眼楮,卻依舊難辨這世間的真真假假,虛情假意。」
躺在床上,沈硯修盯著窗外那輪圓月思絮漸遠,他伸出手拿出一直藏在胸前的小木偶,摩挲著上面那個小小的崢字,輕聲低吶著,「崢弟,你過得好嗎?有沒有偶爾想起我``````這些年,我盡可能的讓自己忘記那些傷心的往事,因為我想快樂的活著,可是我卻總是不由自己的忍不住傷懷,為什麼活著要那麼累?為什麼``````」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沈硯修便買了一些吃的和用的去了山谷,那里的城民已經漸漸的恢復了,年輕有力的男人開始伐木建房開墾土地,他們決定要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來,重新開始他們的生活,忘卻那些悲傷的事情。沈硯修又去山上替他們找了一些常用的草藥,告知他們的用處和熬藥的方法,又悄悄的塞了一百兩銀子方才與他們道別。
這幾天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便是這些城民們終于能夠重新振作開始新的生活了。沈硯修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小花也仿佛整個人輕松不少,拉著沈硯修說說笑笑。
「主子,我們的兵馬已經快要整裝出發了,即刻起程嗎?」上好的廂房內葉寒朝朝拉下的帳內輕聲的問道。一只素手撩開紗帳,只見一個十五六歲十分清秀的少年披衣眉目含笑的從床上走了下來,
葉寒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少年卻故意朝他走近,葉寒心里直發毛,這小破孩想做什麼??不會是想投懷送抱吧?就差走到葉寒的胸前,少年才吃吃的笑著與葉寒擦身面過。葉寒長長的舒了口氣,又朝額際抹了把冷汗,「不是所有的艷福都能夠消受得起的!阿彌陀佛!」
「陀什麼佛?」韓翎兒有些不爽的掏了掏耳朵,葉寒敢緊閉嘴,這個主子最討厭听到的就是這四個字。「沒什麼啊,我有說什麼嗎?主子,是不是該出發了?」
韓翎兒伸了伸懶腰,整好裝容後立馬換了一張嘴臉,此刻的他嚴肅而認真,有時候連葉寒都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葉寒將馬牽出客棧,交韁繩遞給韓翎兒,正要上馬之際,韓翎兒朝人群張望了一眼,可這一眼卻讓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那抹總在他午夜夢回中出現的身影。
時間靜止了,人群靜止了,呼息靜止了,心跳靜止了,全世界都靜止了,只有一個他還在那里微笑,走動``````。這一刻,韓翎兒不顧一切的向人群擠去,他要去到他的身邊,他的面前,讓他感覺更加真實的他。听他的呼息,听他的心跳,看他的微笑,看他深邃的眼眸。
他不曾想過,原來多年以後當他再次站到他的面前時,他的心是這樣的緊張,緊張到張開嘴卻無法說出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簡單的音節。
「喂!你誰啊?好端端的擋什麼路啊!」小花雙手插腰疑惑的質問著眼前這一襲黑衣男子。小花花痴的臉紅了,不得不承認,男子生得十分俊美,一身黑衣綿緞高雅貴氣,又將他冷竣的氣質襯托得淋灕盡致。
「你是?``````」沈硯修端詳著他,總感覺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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