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兒的師傅?這怎麼可能?!」顧惜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伸手就去推喬慕遠︰「快下去,璇兒的師傅來了!」
「來了就來了唄,還有狠狠的疼愛自家娘子重要麼?」喬慕遠正到了要緊的時候,哪里舍得就這麼放棄,當即又猛烈的沖刺了好幾下,低低的調笑了一句。
「據說,在小清河花園的大門口,五小姐的師傅被顧斌羞辱阻擾,就亮出了五小姐的凝字五號令牌!如今,他正在咱們府大門口的臨時會客室休息呢!」杏花咳嗽了一聲,語出驚人,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跑。
「什麼?璇兒竟然把自己專屬的令牌,都給了她的師傅?!」顧惜心里打了一個激靈,連忙用力的推了推同樣被震住了的喬慕遠,滿臉的焦慮︰「相公,你說說看,是不是璇兒遇到什麼危急的事情了?」
喬慕遠很快就回過神來,表情輕松的笑道︰「不會,不會的!如果當真是璇兒遇到了什麼事情的話,她的師傅必然會不顧一切的闖到咱們的院落來了,哪里還會那麼順從的呆在大門口的臨時會客室啊!」
關心,則亂。
顧惜冷靜下來,也就沒有再想要強行把喬慕遠給推開了,任由他壓在自己的身上,奮勇沖刺。之前,顧惜去了一趟安縣,兩人分別了有半個來月,這家伙是饑渴了!而且,按照推算,這幾天會是受孕的好日子。
惜也想著,如果可以,還是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吧!也免得總會有那麼一些人,仗著自個兒是長輩,打著關心的名義,勸說並威脅壓迫喬慕遠娶平妻納小妾。哎呦呦,真是煩不勝煩啊!
顧惜去安縣,是為了從她自己名下的慈善堂里,挑選一批心性純良的小男娃和小女娃,補充到侯府的丫鬟和小廝之中。這些小女娃和小男娃,年齡從5歲到十歲不等,是為五個女兒出嫁做準備的。帶回侯府,好好的訓練幾年,從中再挑選出真正忠心並純良聰慧的,再強化訓練一下,那些人將會是女兒們幸福人生的一大助力。
小別勝新婚,喬慕遠和日思夜想的妻子纏綿了好一會兒,抱著顧惜去泡了個花瓣澡,穿戴穩當之後,夫妻倆這才悠然漫步去往門口的臨時會客室。
顧惜獨自留在會客室的外面,喬慕遠擺擺手,示意門衛不要出聲。他走進會客室的時候,蕭哲翰正睡得香甜,滿臉的風塵。很顯然,這一路上,他必定是以急行軍的速度趕過來的。
「惜兒,放寬心吧,璇兒的師傅睡得很香甜呢!如此看來,並不是璇兒出了什麼事,應該是她的師傅自己有什麼事情找我們!」喬慕遠的眼楮一片清明,話里帶著笑意,心里原本僅有的那一點點對女兒的擔憂,也徹底的消散了。
顧惜的心里頓時一寬,心情徹底放松,也笑道︰「嗯,看來,確實如此。璇兒是個鬼靈精,武功高強,奇門八卦和佔卜術,都非常了得,確實應該不會將自己陷于極其危險的境地的!」
她自己的女兒,她還是很了解的。三歲以前,就很不同凡響了,去終南山歷練了三年,又在蓬萊書院就讀了半年,人成長了不少,文韜武略都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層面。等閑之人,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嘛,惜兒,咱們一起去散散步!」喬慕遠仰頭望了望藍天白雲,眼前一片金色的陽光,他拉著妻子的手,踏上了一條鋪滿火紅楓葉的小路。
此情此景,讓顧惜覺得心情分外的溫馨、恬淡。
有這麼一個好男人陪伴著,只要五個女兒平安無事,可以有一個好的歸宿,那麼她這一生,就值得了,就無憾了!
蕭哲翰一覺醒來,已經是五個時辰之後了,此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窗前的書桌上,點燃著一盞如豆的小油燈,亮度不高,不會影響他的睡眠,但是又可以依稀看清屋內的情形。
「哎呦,這天都黑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文武雙全的「俠客」蕭哲翰,一個鯉魚打挺的站了起來,對著濃濃的夜色,懊惱的嘆息了一聲。
「這下,可給璇兒的臉上抹黑了!哎呦,怎麼會睡了這麼久哇!」蕭哲翰喃喃自語,滿臉的懊惱和羞赧,只覺得臉上一熱,都不好意思去見顧惜和喬慕遠了。
正為難之際,門外傳來一個笑意盈盈的聲音︰「蕭大俠,我是喬慕遠,你起來了麼?嘿嘿,璇兒的阿娘親自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正等著你開飯呢!」
提起顧惜親自做的美味佳肴,喬慕遠的口水也忍不住要「滴滴答答」了。時隔半個月之久,他都沒有嘗過顧惜做的好菜了,確實想念得緊啊!
「什麼?和碩郡主親自下廚了?!」蕭哲翰的臉上掠過驚喜,咧嘴笑道︰「嘿嘿,和碩郡主做的飯菜,那可是美味佳肴啊!」
那個小不點璇兒,在終南山的三年時間里,時常的在人前炫耀,說她的阿娘做的飯菜,那是天下一絕。說什麼如果她的阿娘自稱天下第二的話,那絕對木有人敢自稱天下第一了!
蕭哲翰也顧不得臉紅了,飛快的穿好了衣服,就著梳妝架上的一盆清水,麻利的梳洗好,就笑容滿面的踏出了會客室。
「哎呦,不好意思,讓侯爺和郡主久等了!」一貫以儒雅之人著稱的蕭哲翰,厚著臉皮跟喬慕遠打招呼,心里頭別扭得很,當真是羞愧極了。
「哎呦,蕭大俠,久仰了,幸會幸會!」
喬慕遠笑著迎了上去,對女兒嘴里的寶貝師傅,既熱情又親切。五個女兒對她們的師傅蕭哲翰,都是推崇有加,特別是小女兒璇兒,對她的師傅敬佩得不得了。說啥也不肯留在京城,非要回終南山去,跟她的師傅再學三年本領不可。
璇兒如此看重敬愛的師傅,那應該不是個平庸之輩,而且他還是顧長遠門下非常得意的一個徒孫,這人絕對是個人物。喬慕遠對他所表露出的熱情和親切,那是由衷的,是真心真意的。
這份真心,蕭哲翰也深深的感受到了,之前的羞慚不由得就一掃而光。他恢復了往日的儒雅俊逸,和喬慕遠親熱的握手,笑道︰「久仰了,蕭某十幾年前,就久仰喬大將軍的威名,對將軍推崇備至!這幾年,璇兒又時常在我的耳邊嘀咕,說她的父親威遠侯,是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侯爺頗有英雄豪杰的氣概和風範!」
「哪里,哪里!和蕭大俠相比,喬某差遠了,蕭大俠為人正直豪爽,是我輩仰慕的英雄豪杰!今日一見,蕭大俠果然如同璇兒所描繪的那般,是個氣貫雲霄的大俠!能和蕭大俠相識,喬某感到非常的榮幸,同時,也謝謝你悉心教導璇兒和她的五個姐姐,謝謝了!」
英雄惜英雄,喬慕遠向蕭哲翰深深一拜,沒有半點侯爺的氣焰。蕭哲翰連忙躬身回禮︰「哎呦,侯爺過獎了,侯爺太謙虛了!蕭某不過是山野匹夫,哪里可以跟侯爺相比啊!」
兩人你來我往,很是謙讓了一番,顧惜在不遠處的玉蘭樹下,已經听了好一會兒了。見他們這樣,不禁掩嘴笑了,在明亮的風雨燈映照下,她看上去是那麼的優雅大方,端莊明麗,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嘿嘿,你們這兩人啊,就甭謙虛來謙虛去了,再這麼下去,太陽都要升起來了!」顧惜清脆戲謔的笑聲,打斷了兩個男人謙遜的對話。
「見過和碩郡主!」蕭哲翰連忙跟顧惜見禮,用的禮數,儼然是民見君的大禮。
「噯喲,相公,趕快將蕭大俠給扶住!」
顧惜大驚失色。自子上那。
這怎麼可以啊?眼前這個人,可是個鐵骨錚錚的英雄豪杰,又是璇兒姐妹五人的師傅,年紀又比她大了不少,她可不敢受此大禮。
「是,娘子,為夫遵命!」喬慕遠笑呵呵的說著,在蕭哲翰的雙腿著地之前,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他,不讓他跪拜下去。
喬慕遠逗趣的說笑聲,讓蕭哲翰啞然失笑,又有點臉紅,覺得怪難為情的。見顧惜沒有一點和碩郡主的傲氣,給他的感覺就跟鄰家妹妹似的,心里頓生好感。百聞不如一見,看來確實如此。今日一見,傳聞中的顧惜的光輝形象,一下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是這麼的鮮明,這麼的光彩照人!zVXC。
凝萃堂。
三人在茶桌前落座,寒暄幾句,就切入了正題。
「蕭大俠,璇兒在終南山,沒有給你惹事吧?」顧惜的心里還是很牽掛璇兒,也不繞彎子,直接問出了心里最關切的事情。
「璇兒很好,我是在她和燕王世子到達終南山之後,這才啟程來京城的。嗯,顧老太爺也很好,郡主和侯爺不必擔心。蕭某此次前來,是听了季芩對郡主的推崇,特地向郡主請教關于五線譜的事情來的!」
這話,謙謙君子蕭哲翰,說的很是難為情。然而,出于對音律的狂熱和求知欲,盡管難為情,他只是躊躇了片刻,就將自己的來意如實的說了出來。
「噯喲,芩兒那個小丫頭,她在你跟前顯擺五線譜了?這,這不是班門弄斧麼?」顧惜有點頭疼,其實她對五線譜,也不過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並不是很精通。
而據璇兒姐妹五人所說,她們的師傅蕭哲翰,是個音律方面的專才,他甚至還自己琢磨出了一個記錄音符的好方法,听起來跟五線譜有異曲同工之妙。在音樂方面,顧惜自認為是個門外漢,她從未想過要把五線譜拿出去炫耀,她深深覺得,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那是不容小覷的!
「郡主謙虛了,郡主發明的五線譜,可幫了我的大忙了!關于音律方面,我潛心研究了好幾年,一直都停留在原地,半點進度都沒有。听季芩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五線譜,在下那凝固的思緒,頓時就豁然開朗。」
喬慕遠听到這里,心里又驚奇又疑惑,就忍不住笑道︰「噯喲,蕭大俠呀,你說的是不是太夸張了?」關于五線譜,一年前顧惜跟他提了一下,因為他對音律方面的東西不是很興趣,這一年以來又忙得很,所以就沒有在意。听了之後,差不多就基本上給忘到了腦後。
蕭哲翰一臉的崇拜︰「侯爺,我說的一點也不夸張。郡主的五線譜,就仿佛為我打開了一扇心靈的窗戶,進一步的領略到了音律的奇妙,讓我不禁熱血沸騰,按捺不住心中的萬馬奔騰,迫切的希望可以立刻跟郡主請教一下,解開心中所有的疑惑和謎團。還請郡主不吝賜教,提點一下蕭某,不勝感激!」
「哈哈,蕭大俠說得我的臉都要紅了!」顧惜爽朗的一笑,很誠懇的道︰「既然蕭大俠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班門弄斧,和你一起好好的研究一下五線譜,相互之間取長補短,希望可以幫到蕭大俠,為音律的進步作出一點貢獻!」「謝謝郡主!」蕭哲翰大喜過望,站了起來,對著顧惜深深的施了一禮。
顧惜吩咐六月,把蕭哲翰安置在了西路院落的客房,一個很安靜清雅的院落。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庭院里有一棵幾十年樹齡的柚子樹。牆角還有一棵臘梅,一棵海棠,幾叢金黃色的野菊花,一塊修剪得很平整的草地。柚子樹下,一眼水井,臘梅樹下一張石頭桌子。
蕭哲翰很喜歡這個院落,有著賓至如歸的感覺,溫馨、安寧、愉悅。
顧惜還給他派了一個書童,一個小廝,一個丫鬟,一個婆子,還有一個廚娘。他如果不喜歡去中路院落那邊吃飯的話,還可以自己開小灶,想要吃夜宵什麼的,也方便得很。
第二天一早,蕭哲翰就依約,來到了中路院落的圖書館。此時,這里已經聚集了蓬萊書院的好幾個音樂老師,還有顧惜和喬慕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