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走到院中時,正好看見一根烏黑亮的辮子一晃一蕩從花園的一角掠了過去。
這或多或少讓方興的心情變好了一些,他早在和方五談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竹兒正扒在門縫邊,偷偷望外打量呢。他一推門,這個小丫頭便蹦蹦跳跳的飛快溜走了,好像生怕被他現似的。
在走進母親的房間之前,方興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略略用靈識向房間內掃視了一番。結果,果不出方興所料,他的靈識稍一探入房間內,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音信。方興暗忖了一句︰「母親身上的秘密還真多呀!」
方興邁步進門,正見方母神情安然的坐在書桌前看著一封書信,而竹兒也端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這個調皮的丫頭注意到方興打量她的眼神,得意的揚起小腦袋,手里輕輕舞動一幅刺繡,水汪汪的大眼楮里仿佛在說︰「看見了吧?我一直在這里用功的哦,可沒有出去偷看你們呢!」
‘笨丫頭呀,你頭上的汗滴和微微起伏的小小胸脯就已經賣出你啦!」
方興月復誹一句後莞然一笑,向母親請安。抬起頭時,他又看見那位被母親起名叫‘思思’的小女孩正趴在母親的床上睡得正香。
這下,小院中的四位住客也都湊齊了。方興便小心翼翼的向母親提出搬回方家大院的想法。方興本以為這將是一件很艱難的勸說工程,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方子晴僅僅是稍一沉忖就同意了。
好在屋內大件的東西暫時都不著急搬動,僅是要帶上一些慣用的個人衣物和器具,這個活倒也清閑,方母也就打竹兒去做了,連正躺在床上呼呼熟睡的小女孩思思,也被她喚了起來。
此刻,方興眼前的思思,早已不似當初那個一身粗俗花裙、臉上粉層厚厚的糟糕扮相了。現在,這只蘿莉穿著一身杏黃衣裳,頭上的黑綢束被一根紅繩系著。歡快的顏色,更襯著她一身肌膚美白,模樣清麗秀逸。
思思從床上醒來後,第一眼看見方興,一雙大大的眸子驀然間蒙上了一層水澤,給人一種羞怯柔弱的感覺。她先是向方母鞠躬,然後又向方興輕柔的施禮。僅是這番動作後,方興就瞧見她的臉蛋紅彤彤的,連耳朵都像是染上了一片紅霞。
方母讓她去給竹兒幫忙,思思就垂著眼簾,盯著腳尖就匆匆跑出去了。
方興也想去幫忙,但是他很快就被母親喊住了。
「思思不會說法,她哥哥就死在她面前,這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創傷。」方母放下書信後,以這句話開口道。
方興心中很是惋惜,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方母輕輕的捋了捋鬢角的絲,緩緩道︰「昨夜,竹兒拿進你房間里的東西,我兒看到了吧?」
方興現在已經知道母親喊他是有話對他說了,听見方子晴問,方興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孩兒看見了,試了幾次也沒能拆開。」
兒子不欺她,這讓方子晴的嘴角不由泛起一絲溫柔的笑容,她本來是想將那個東西悄悄的放進去,然後再悄悄的拿回來。卻不想,早晨取回來的時候就現,包裹上的符已經被觸了數道,于是她便換了一個心思。
方子晴溫柔的對方興說︰「等我兒邁入煉氣大道的通神之境後,再拆吧。它還放在原處,你等一下取了來,以後打坐煉氣時就放在身邊,對我兒的煉氣會有不少進益的。現在去收拾東西,等一下我們就搬回去。」
方興走回自己的房間後,心中都還有些困惑。因為他反復觀察母親多時,卻得出了一個意外的結果,他的母親渾身上下並沒有一絲煉氣修行的痕跡。在此之前,方興甚至有時會暗暗幻想他的母親說不定是一位中深藏不露的煉氣大宗師。現實和幻想的巨大差距,實在是太過反差了,這讓他只能聳肩到輕聲自言自語道︰「母親還真是神秘莫測啊!」
方興先從隱蔽處將那四根破損的鎖鏈取了出來,又將烏鬼的本命尸珠揣在了懷里。追擊刺客之前,他將烏鬼放在家中以備敵人的聲東擊西之策,眼下看,倒是他多慮了。
烏鬼一看見方興回來,就連忙蹦出來,高叫道︰「主公,主公!小的有實情稟報,有實情稟報呀!「
方興被他打斷了思路,沒好氣的說︰「說!」
烏鬼連忙高呼︰「小的有一說一,實情稟報。竹兒主母實在是太過厲害了!主公離去之後,她就進來把房間里面里三層外三層的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呀。小的剛才都差點就被主母給現了。依小的看,以後主公要是在外有了什麼香艷的好東西,可千萬要藏小心呀,要是被主母給現了那可就慘兮兮也,小的……」
「閉嘴!」方興惱羞的喝道,止住了烏鬼的胡說八道。
「哦!小的知道了!」烏鬼郁悶的閉嘴不言,縮回了本命尸珠。
方興心中暗思︰「這個四百年的老鬼還真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確切的詞語來形容烏鬼。他有點無奈的搖頭,方興總算想到這只烏龜的用處來。他拿出那枚泥丸,問道︰「烏龜,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烏鬼听見有證明他價值的事兒來了,當即歡呼一聲,從本命尸珠中奔出,湊在泥丸前嗅來嗅去,活月兌月兌的像一只烏狗。
他瞧了半天,這才半疑半惑的說︰「這好像是只子蠱的尸體,可是氣息又不對,里面似乎有一些上古真皇的神力。很怪的東西,小的不敢打包票。」
方興一怔,他本是隨意一問,並沒有抱多少希望,卻沒有想到竟然瞎貓踫見了死耗子了!這只烏龜的見識可比方信醫族老都要強呀,這下真是撿到寶了。
于是,他笑著督促道︰「烏龜,你果然有些用處!這里面可是一道真皇靈符,你再仔細看看。」
烏鬼得了方興的表揚,心中大樂,又左右嗅了一陣後,說︰「主公,這就是用子蠱煉得真皇靈符,或者是有高人把子蠱和真皇靈符煉到一起了。這樣只有子蠱的主人才能動用真皇靈符,這個辦法很少見啊。只是這只子蠱已經死了,真皇靈符也就再也沒有人能用了。真是可惜了這道靈符,不然的話,主公就是用不著也可以賞賜給小的呀。」
方興忙問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用到這道真皇靈符,或者說有沒有將這只子蠱復活的辦法?
烏鬼也是眼前一亮,他高叫道︰「主公聰明無敵,腦子里的壞水就是比亂風崗的尸蟲還多!小的有一個辦法可以使得子蠱復活!」
方興大喜,他可是見過真皇靈符的惶惶威能,雖然不抵他的皇初紫元靈光玄妙,但是對付起其他真靈三天的人,卻是如切菜一般一定一個準啊。眼下,韓風的魂魄就被他囚禁在皇初紫元之天中,若是能復活子蠱,說不定以後還能用上這道靈符呢!
有此驚喜,方興也就不再計較烏鬼那蹩腳的馬屁了,他喜道︰「快說,快說!若是可行的話,我重重有賞!」
听見有賞,烏鬼連忙唱了贊歌︰「主公的恩義就像亂風崗的陰風,遮天蔽日,無窮無盡,小的感激的鼻涕橫流……」
「廢話,快說!」
「是,小的有一說一,實情稟報。主公,雖說子蠱已死了,但是母蠱還活著的話,主公只要找到那只母蠱,小的就可以用一門生氣置換之法,用母蠱的部分生氣救活這只子蠱。」
「哦,還得找到母蠱呀?」方興聞言多少有點失望,不過這終究是一條明路,那母蠱可能就在劉家的牧狐人手中。方興將這個消息記了下。接著他又拿出那對從韓風手上奪來的護腕,問起烏鬼來。
剛才,人多眼雜,事情也多,方興一時間也就沒有和方五、方信醫他們提到這事,自將這件法器收到了懷里。他也不怕出現什麼不妥之處,日後再見著方子正便和他報備一聲,事情就解決了。
方興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也就不用和過去那般小心謹慎的活著。
烏鬼被方興層出不窮的手段和寶貝驚的滿眼痴迷,他驚呼道︰「又是一件沒被人心血祭煉的三階法器。讓小的好生瞧瞧……這是三階上等的法器山玄護腕呀!用心血祭煉之後,可青蒙玄光,就是通神第二天法相神通期高手的神通也可以擋下一招呢。是一件極其合用的法器,小的恭喜主公了。說起來這件法器還和小的還有些淵源呢,說不定正是小的的福分給主公帶來了這件法器了。」
「你倒是臭美。什麼淵源?說來听听?」方興一邊將那神秘的紅綢盒子收起,一邊好奇的八卦道。
烏鬼得瑟的說︰「山玄護腕就是玄龜骨殼所制,小的的本命尸珠也是玄龜骨殼所化。說起來,這山玄護腕和小的還是本家來著。」
方興嗤笑道︰「你這只烏龜,雖然是只四百年的鬼物,可終究是個有靈智的東西,你怎麼和一件法器稱兄道弟了?」
卻听烏鬼得意洋洋的賣弄道︰「主公這就有所不知了。小的斗膽說一說,也好叫主公知道。天下的法器要是一天通了靈,有了靈性,那就不拘禁制的多寡和好壞都是一件法寶了。要是法寶能有了靈智,那也就和常人無疑,變成一件靈寶了。比起尋常人和尋常煉氣士,可不知道要舒坦多少呢!每天想睡就睡、想修煉就修煉。只要靈寶不壞,靈智就不滅,簡直就是爽歪歪也!」
「小的以前是一具尸骸,那不就和這死寂沉沉的法器一樣嘛;等小的修成僵尸,有了靈性後。那小的是法寶了;等小的再煉成鐵尸,擁有了靈智之後,也就和靈寶一樣嘛!我和這山玄護腕自然是本家兄弟了!」
烏鬼在東扯西扯了一番僵尸法器本一家的歪理後,又諂媚道︰「主公神武無敵,蓋世無敵,反正都是無敵,自然就不需要這小小的法器了。不如主公開恩將這件法器賜小的,小的也好有個安家活命之所。」
卻不料,方興哈哈大笑道︰「這套歪理說的也有意思,以後我就要找個時間試一試,看一看能不能將你和這山玄護腕合煉成一件靈寶,哈哈哈,這下你就舒服了吧!」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