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已經忘記了動作，忘記了言語。只是呆愣地看著那里，望著那靜止的可怕一幕。
蕭青鸞嚇得花容失色，顫抖著依偎在齊夜懷里︰「王爺，好可怕，好惡心的顏色。」全然沒有對此事的愧疚之心，有的只是對慘死人的滿目厭惡，鄙夷，仿佛是這件事情讓她壞了好心情。
齊夜拉了拉韁繩，低咒道︰「是哪個該死的東西礙了本王的眼楮！」接著，他縱身從馬背上躍下，緩步走到那奄奄一息的老者面前，居高臨下道︰「死了沒？」
人群中一片死寂，大批的百姓駐足觀望，面對這樣的暴行，卻不敢吱聲，個個用仇視的目光盯著好事者。
一名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從人群中沖出來，撲到地上的老者身上︰「爺爺，爺爺，你怎麼了，您醒醒啊，爺爺」
「小東西，還沒死就哭喪呢？」齊夜踱步上前，用腳輕輕踢了那老人一下，又道︰「死了嗎？喂，老家伙！」
「壞人，壞人，你殺了我爺爺，我跟你拼了！」小男孩一把抹掉臉上的淚痕，目露仇恨之火，死死拽著齊夜衣角，卻因為力氣小，分毫沒有作用。
「滾開，臭小子！」齊夜大手一揮，厭惡地推開小男孩︰「今天當著是晦氣。」他拍了拍被弄髒的衣角。
小男孩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無助地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絕望地嚎啕大哭。
路人一個個雖然看著不忍，但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來止住這惡行，同情地望著地上的人，更在慶幸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一個白衣素潔的身影此刻闖到事發處，只見那年輕的公子面色平靜，無悲無喜。月兌下自己的外衫，一語不發地蓋到那血跡斑斑的老人身上，然後用手輕輕闔上老者那死不瞑目的雙眼。
江小七轉身，對著小男孩道︰「孩子，別哭了。」她一把擁住那哭得撕心裂肺的男孩，繼續道︰「不哭，爺爺已經死了，我們不能把他放在大街上，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秋雨綿綿的夜晚，冷風蕭瑟，夜如潑墨般漆黑。
孤寂的一處墓碑前，兩個人影靜靜跪在那里。
一個是年約十歲的小男孩，手上執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夜幕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跪了一會，站起來道︰「哥哥，你已經跪了三天了。」
白衣身形微微一動，蒼白的唇虛弱道︰「不夠，還不夠。」跪了三天，這算什麼，能減輕她心中的愧疚嗎？不能，她眼睜睜看著慘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
齊夜，眾目睽睽之下，殘害一條鮮活的人命，她應該負一半責任的，她來到辰王府做了些什麼，什麼都沒有，反而讓事情朝著更加無可挽救的形勢發展。
全城的百姓聯名上書，以項上人頭威逼宣帝必須懲治三皇子，以安民心，還世間一個公道。
江小七此刻很累，很無力，即使在百里流煙宮那樣殘酷的訓練中也沒有這麼累過，仿佛身心一下子垮了下來，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
失望，莫大的失望，對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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