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五年春,天氣和煦,暖風宜人.
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如期舉行,御花園涼亭里,眾嬪妃談笑風生。
蘇錦年一個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品茗賞花,有些意興闌珊。
「皇上駕到!」遠處傳來內侍的高聲呼喝。
來了!蘇錦年心不由得一緊。她整整等了一個月,就要見到傳聞中昏庸無能,殘忍暴虐的帝王了嗎?
眾嬪妃一下子來了精神,興奮地整理妝容,這才齊齊迎了上去。
竇皇後首當其沖,儀態大方地躬身行禮︰「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蘇錦年攏了攏面上的輕紗,這才放心地微微抬起頭。
只消一眼,她便被震驚地忘記了動作,一個人突兀地沒有躬身行禮刻。
怎麼是他?陳公子?齊夜?原來如此,她早該猜到不是嗎?朝歌城內那樣氣質超凡的人能有幾個?
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失望縈繞心頭。
此刻,齊夜也望向她,眸光微動,詢問道︰「這位看起來好面生?」
他眼底流露的訝然與震驚,蘇錦年盡收眼底。他已然從她獨有的淡紫色眸子認出她來,卻裝作一副互不相識的樣子,蘇錦年心里頭沒由來的一陣堵。
「皇上,這是新晉的蘇美人,皇上您日理萬機怕是忘記了,她是您親自冊封的。」竇皇後笑著回頭望向蘇錦年,耐心解釋。
「哦?為何要遮去容顏?」皇帝似乎來了興致,似笑非笑的睨著他噱。
蘇錦年把頭垂的更低,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蘇美人因這滿園的鮮花而過敏,望皇上不要降罪。」竇皇後處處為蘇美人說話,新晉的眾嬪妃不禁有些嫉恨,那個連容貌都不敢露出給大家看的女子,憑什麼可以吸引皇帝的眼球。
「嗯。」皇帝淡淡道,也不再看蘇錦年,徑自向前走去,端坐在龍椅上。
悅耳的絲竹之聲幽幽響起,滿園花香淡淡縈繞,好一副春光明媚的景致,蘇錦年的心卻沉沉的。
品茗談笑,一些不痛不癢的娛性歌舞讓上位的帝王失了興致,只見他劍眉微擰,面上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但蘇錦年仍舊感覺到他若有若無投過來的目光。
「該你了,可要好好發揮,莫辜負了本宮對你的期望。」竇皇後忽然回過頭來,低聲道。
「是。」蘇錦年沒由來的一陣慌亂,明明是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但此刻她膽怯了。
印象中的景帝,應該是滿腦肥腸,婬.邪放.浪,沉迷,卻不想竟然是他。
那個精明,強勢,英武非凡陳公子!
這樣的帝王,是她蘇錦年能魅惑的了的嗎?以色侍君這條路走的下去嗎?
今日的百花宴,意不在賞花,而是賞人,新晉的嬪妃使出渾身解數,只為能博得皇帝關注的目光。
蘇錦年木然地站在搭起的高台上,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舞動長長的水袖。
玫紅色的長袖起舞,劃出優美的弧度,她如同一只破繭而出的蝶,身姿輕盈,靈動翩然。
大紅的舞衣服襯地她嬌美的容顏越發勾人心神,淡紫的眸光瀲灩出絕美的風華。
風掠過她的臉頰,三千墨發輕柔地起舞,此刻的她如同九天而來的玄女,神聖而高潔。
她的舞姿並不是多麼精湛,卻帶著不可忽視的渾然天成的靈動氣息,如同春日第一朵盛開的花,第一顆柳樹吐出的女敕芽,清新無比,暖暖照入人的心扉。
上位的帝王面色沉寂,看不出表情,蘇錦年心底暗嘆,看來她跳的真的一般,不由得一陣失落。
失神間,她腳下一個不穩,踩上了繁重的裙擺。
與此同時,「呼啦」一聲,蘇錦年聞見衣衫破碎的聲響,胸前陡然一涼,湖綠色的肚兜赫然暴露在眾人眼中,她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環抱住胸口,慌亂羞憤頃刻襲上心頭。
「呀!真是有傷風化,什麼亂七八糟的舞。」一嬪妃尖聲譏誚。
「天?要引得我們聖上注意,也用不著這樣作踐自己啊。」
「瞧瞧,光是一雙眼楮就知道,定是個狐媚子轉世。」
嬪妃,宮人們無不投來嫌惡譏諷的目光,蘇錦年臉色慘白,腦中一片空白。
她把目光投向皇後,卻見皇後明顯一副莫大的失望神色,睨了她一眼,也不再看她。
舞衣被人做了手腳,蘇錦年此刻才體會到後宮的可怕。
羞辱,沮喪,惱恨,卻又無可奈何。
皇帝終于從座位上走了下來,他面無表情,一步一步朝著她走進。
高大的身影暫時為她擋住了那些赤.果.果的視線,蘇錦年揚起頭,對上他幽深的眼眸。
「愛妃,今日真是讓朕大開眼界,原來所謂的登峰造極的舞姿便是如此這般,玉骨冰肌,欲遮還露。「說完,他不由得朗聲大笑起來。
眾人也附和著輕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她看錯他了,原以為他會停止這荒誕的場面,卻不想這個邪惡的男人還要來添油加醋,讓她羞憤地無地自容。
他這是在報復她的欺騙嗎?的確,她曾經倔強地告訴他已經嫁為人婦,早就犯了不可饒恕的欺君之罪。
一顆心已經沉到谷底,她滿目怨恨地睨著他,一句解釋的話都沒說。
「愛妃,真是有心了,怎會如此符合朕的口味。」忽然,他話鋒一轉,徑自月兌下錦服龍袍溫柔地裹住她暴露在外的身子。
蘇錦年怔然,睜大一雙清澈的眼楮看著他,他絕艷地笑著,俊美的容顏因著柔和的春光越發懾人心神。
他遣散了眾妃嬪,攔腰抱起她嬌小的身子,一路上面上的笑容都沒有退去,滿目柔情地看著懷中的人兒。
他抱著她,穿過重重宮殿,直到在帝皇殿門前停下。
「皇上,這位是?」一名內侍模樣的人迎了上來。
*******
謝謝訂閱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