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天衣 正文 第五章 岳麓清塵

作者 ︰ 木遙之

夕陽西下,長沙岳麓山上被那輪紅日映得紅霞流離漫天飛鴻,此時岳麓山上的麓山寺前有些游人舉著照相機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拍攝著這夢幻一般的景色。寺門不遠處一個雙眉皆白、面色寬和、一襲灰衫的老尼姑面帶淡笑地拿著一把掃把漫不經心地打掃著地面,她那寬大的袖袍上一個極為細小的「檀」字正微微搖擺……

偶然之間這老尼姑左眉微微一跳朝著不遠處望去——那里一個其貌不揚地年輕人正一臉悲傷地走了過來,他的眉毛緊緊地鎖在一起,仿佛是遇到了什麼極不開心的事。

麓山寺坐落在岳麓山的古樹叢中,左臨清風峽,右飲白鶴泉,前瞰赫曦丹楓、長島湘流,後倚禹碑風雲、深壑林海。有「漢魏最初名勝,湖湘第一道場」之譽,1944年毀于日軍,今僅存山門和藏經閣。殿堂現已修復,殿內千手觀音莊嚴慈祥。現在寺由山門、彌勒殿、大雄寶殿、觀音閣、齋堂等主要建築組成。山門作牌樓式,額書「古麓山寺」。

那老尼姑看著年輕人呆呆地還在朝前走著當下雙手合十對他緩聲道︰「施主,如今已到了寺門關閉的時間了,若要參觀的話還是明天來吧。」那年輕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看了看眼前這面色慈祥的老尼姑當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住……那個,我是來找一個人。」

老尼姑微微一笑︰「是寺廟里的人麼?」那年輕人點了點︰「我找清塵師太。」那老尼姑微微一愣隨即朝他行了一禮笑道︰「阿彌陀佛。施主莫不是認得貧尼?找貧尼何事?」那年輕人吃了一驚打量了他兩眼連忙還禮道︰「真沒想到您就是清塵師太。我是……怎麼說呢……」

那少年忽然壓低了聲音︰「五朵危崖五指開,亭亭玉立絕塵埃。驚濤忽漲清泉水,觀風听月迎客來……」清塵師太面色一變當下四處一望見沒有旁人之後連忙向著身後一處別院看了看︰「施主且隨我來。」那少年點了點頭連忙跟著她朝著別院走去。

待到清塵師太將他帶入一間佛堂之內後,清塵師太手握佛珠不自主地撥動起來有些顫地對他問道︰「柳泉道長……可好?」那少年嘆了一口氣︰「一年之前,我師父已經駕鶴而去。」清塵師太捏著佛珠的手不由得一松,那串佛珠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你……你說什麼……他……他竟然已經……他是怎麼走的……」

那少年擦了擦眼楮道︰「我師父是陽壽已盡而去……他臨走之前托我今後若有時間便將這件東西教給您。」那少年恭恭敬敬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破舊的手帕,這手帕上繡著一株臘梅,臘梅上兩只相互依偎的小鳥……那兩只小鳥相互依偎對望,看上去形態傳神之極似乎帶著濃濃的情誼,從這對鳥兒的眼楮、羽毛、爪子再到那一株盈盈盛開著的臘梅均是繡的一絲不苟,色彩豐富針法千變萬化著實叫人稱嘆不已,這種繡法正是鼎鼎有名的湘繡。

湘繡能運用七十多種針法和一百多種顏色的繡線,充分揮針法的表現力,精細入微地刻畫物象外形內質的特點,繡品形象生動逼真,色彩鮮明,質感強烈,形神兼備,風格豪放,曾有「繡花花生香,繡鳥能听聲,繡虎能奔跑,繡人能傳神」的美譽。

清塵師太看著那塊手帕本是淡然寬和的臉龐瞬間竟變得失落無比,一雙本應是見慣了世間滄桑、人生百態的雙眼此時也已盛滿了盈盈淚水。她顫抖著接過那塊手帕慢慢地放在了胸,那松弛的眼皮合上的瞬間兩行濁淚滾滾而下,仿佛一瞬間陷入了那沉寂了多年的往事之中……

那少年也吸了兩下鼻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直到過了良久之後……清塵師太才張開了眼楮擦拭了一下眼瞼笑著嘆道︰「想不到……那糟老頭子還是先我而去了。我听說他有兩個徒弟,一個喚作觀風,一個喚作听月。你是哪一個呢?」那年輕人連忙躬身道︰「晚輩是听月。」

清塵師太看著眼前少年那晶亮的雙眼仿佛又見到了多少年前那個笑嘻嘻地對著自己調笑的少年,當下顫聲道︰「好、好……」話說到這里忽然覺得胸口一痛再也說不出話來。

听月想了一下嘆道︰「師太請節哀,我師父臨走之前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您。」清塵師太點了點頭有些期盼地看著他。听月道︰「我師父說︰將來你若見了那位師太,把這塊手帕送給她……吾本青山客,誤入凡塵中。一別數十載,夜夜塵網聲。今夕已駕鶴,方知萬事空……徒兒,你就把這句話捎給她吧……」

「今夕已駕鶴,方知萬事空麼……」清塵師太忽然失聲笑了出來,臉上再也沒有了那悲痛至極的表情︰「這糟老頭子總算是想通啦……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听月小友,你對外應該不是這個名字吧,這次多謝你了,長途跋涉應該很累了,不如就在這里多留幾日散散心吧。」

听月笑了笑道︰「我對外的名字叫做……程木。」

太行山谷之內的一座不起眼的道觀內,幾個穿著登山裝的人正坐在里面歇腳,從這幾人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來看,應該都是些有錢富人來度假探險游玩的。本是空無一人的道觀,今天倒忽然熱鬧起來,一個身材臃腫丑陋不堪的女瞎子也杵著一根木棍模模索索地走了過來……那幾個人看著她一身髒兮兮地不由得都捂著鼻子走向了一旁。

女瞎子進去之後也不說話,模索著在一處空地上坐了下來。

「這里就是清泉觀,曾經這里還有一個老道士和兩個小道士,去年自從那老道士死了之後,這座道觀就空了起來,到現在縣民宗局、旅游局也沒派人來接手了……」那幾個人中一個面色黃、身材瘦小、留著兩撇鼠須的中年人對那幾個人諂笑著介紹起來。

「這地方風景不錯啊,嘻嘻,為什麼沒人來接呢,我倒願意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一個擺弄著iphone在四處照相的小姑娘好奇地問道。「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這兒地兒它一個是太偏僻,雖說景色不錯,但經常斷電,手機信號也不好,燒香求願的香客來這里一趟得費老大的勁兒,所以說香火也不好。您要是住在這兒啊一年里面踫不見十個人。無聊的很。所以說縣里面沒道士樂意往這兒來。」那中年人笑著解釋道。

其中一個留著胡渣子一身壯肉的漢子不耐煩地看了看表,對那中年人說道︰「劉支書,咱們歇歇就走吧,這兒地兒確實有些悶。」那漢子看了看不遠處那個丑陋的女瞎子渾身不在起來。劉支書點了點頭︰「行 ,張總,咱們就別在這兒多留了。走吧。」

那幾人剛要起身離開,女瞎子忽然嗓音沙啞地問道︰「那兩個小道士現在又去了什麼地方呢?」劉支書看了她一眼嘆道︰「那倆小道士,有個倒是長得挺俊俏,听說是出去跟了個大官。另一個就沒一點消息了,去了哪我也不知道。」

「行了快走吧。」張總催促起來,劉支書點了點頭朝還在依依不舍地拍著照的女孩兒說了幾句之後,幾個人離開了清泉觀,那女瞎子待眾人走後喃喃自語起來︰「接下來就得聯系蜂尾了……」

長沙,岳麓山上明月初升別院之內一片恬靜的銀白,清塵師太手握佛珠面色和藹地看著程木道︰「你說有事兒需要幫忙,只管說便是。」程木嘆了口氣將錢中正那件事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清塵師太听過之後也不由得閉目搖頭嘆道︰「古人常雲︰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錢中正當年幫了方素紅那麼大的忙,貧尼也想不到她居然不念在夫妻一場,僅因為他丟了工作就另投他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程木深深吸了口氣苦笑幾聲嘆道︰「若只是如此也罷,師太,饒是我跟師父學了那麼多厲害的機關設計,也沒想到這世間最厲害的機關乃是人心。老錢專門讓我看的一封信說,他通過一個方法終于知道了當年喬佔山趁他酒醉之時問了什麼。」

清塵師太眉毛微微一皺︰「他問了什麼?」程木咬牙道︰「喬佔山問了他當年博物館內的很多情況,其中就包括文物擺放位置……」清塵師太似乎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錢中正所說的那個線索,就在喬佔山身上?」程木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不錯,喬佔山有極大的可能參與那次文物被盜的事件,更何況他昔日的情人已經成了老錢的妻子,一方面可以將素紗襌衣弄到手,一方面還有理由革去老錢的職務,再說還能以此為藉口慫恿方素紅與老錢離婚。一箭數雕……狠辣之極,他希望得到的東西都可以到手,而老錢卻什麼都失去了……」

清塵師太奇道︰「我怕此事做不得準,他當時已經喝醉,那麼多年都沒想起來,你說他用了一個方法知道了自己的醉話,可能麼?他當時已經神志不清了,萬一喬佔山問的不是那些呢?」程木搖了搖頭︰「老錢在跟一個朋友倒騰古玩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會做一種比較神奇的事情。」

清塵師太問道︰「什麼事情?」程木非常堅定地說道︰「意象對話!」「意象對話?那是什麼……」

程木只好給她慢慢解釋,意象對話技術是主要由我國心理學家朱建軍先生創立的一種心理咨詢與治療的技術。意象對話是從精神分析和心理動力學理論的基礎上展出來的,這一技術創造性地吸取了夢的心理分析技術、催眠技術、人本心理學、東方文化中的心理學思想等。它通過誘導來訪者做想象,了解來訪者的潛意識心理沖突,對其潛意識的意象進行修改,從而達到治療效果。(作者曾偶然一次由拍攝過朱建軍視頻的朋友對作者做過一次意象對話,解釋了作者在半睡眠狀態下所看到的東西,非常之準!甚至可以通過意象對話推測女性處與非處。)

程木肯定地說道︰「意象對話很厲害,它可以激人的潛意識,讓人在半睡眠中再現當初的一個情景。」清塵師太覺得新奇不已︰「現在有這種技術了?」程木笑道︰「是啊……畢竟科技展快嘛……這麼說吧,老錢通過那次意象對話回想起了當初醉酒時候的談話內容。但他卻沒有辦法,因為喬佔山的勢力比他要厲害的多,他縱然是想繼續往下調查也查不到結果。所以才會想辦法去找討債公司。」

程木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我恐怕……那素紗襌衣很天衣有什麼聯系……」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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