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天衣 前篇 第三十六章 笑里藏刀

作者 ︰ 木遙之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趙帆盯著王友賢,他的眼楮里面露出一種不可抗拒的嚴厲,王友賢苦笑一聲道︰「你認為我能怎麼樣?反正我已經輸給他了,按理說,明天我就得給他們辦理取保候審,他們就得出獄。但是你老子是縣領導,當然可以隨時把我撤了,換一個獄長。另外,就算你不放他們出獄,天書……你能到手麼?」

趙帆淡淡一笑靠著身後的沙發慵懶地說︰「這一點你不用費心,我自然有辦法將該到手的東西拿到手,你這段時間只管想辦法穩住他們就行了。」趙帆說完之後,他身後那三個人拍了拍手笑道︰「我們的目的只是天書,你還算錯了一點……讓他們出獄?沒那麼簡單……與天書有關的……都應該——抹殺!」王友賢微微一怔看了看那三個人,都是一副窮酸老頭兒模樣,穿著土拉吧唧的布衫,身上還有一股聞洗不去的詭異臭味兒。

王友賢一聞到那個味道登時心里明白幾分冷笑道︰「原來是三個‘地里竄’(盜墓的),你以為殺過人就跟殺個雞那麼簡單?這地方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說話?」那三人身上的臭味兒正是常年盜墓身上沾的尸臭,王友賢也是從基層混上來的,以前就抓到不少倒斗兒的,對這個味道自然是熟悉無比。

趙帆打了個圓場笑著跟王友賢介紹道︰「老月、老米、老兌,這三人是江湖上的老前輩,我父親以前受過三老的恩惠,今天他們有事相托,王所長,有些事情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我今天既然來找你,那就是經過了我父親意思了。」

王友賢見他抬出了他父親,當下沉思片刻之後說︰「那個小子……恐怕沒那麼簡單,實話實說,老子也想弄了他們,可是老子有個原則——願賭服輸,你這樣……我以後沒法跟別人賭了……」

趙帆笑道︰「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只是讓你拖延幾日而已,天書我有辦法拿到手。到手之後,你便可以不用在這里做一個小小的看守所所長了,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應該更適合你……」王友賢听到副局長那三個字眼皮一跳大喜︰「好,好……就這麼說定了,可是你要怎麼把天書弄到手呢?」

趙帆淡淡一笑抬起手拿起一塊鞋刷擦了擦腳上那雙 亮的皮鞋︰「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辦法……」

牢獄之內的李暮年躺在床邊額頭滾燙的讓人害怕,獄醫已經給他開了幾服藥,朱老九幾個人心急火燎地給他喂下之後依然不見他醒來,「這是怎麼回事兒?」呂猴子毛躁地抓著頭皮。毛寸兒打了他一下說︰「醫生不是說了麼?他是受驚、疲勞過度,身體透支厲害,再加上晚上寒氣讓他發了點燒而已,需要的就是靜養,你他姥姥的亂的這麼厲害小李子怎麼靜養?」

朱老九朝著獄門口看了一下小聲啐了一口罵道︰「已經過去兩天了,按說那變態獄長早應該放我們出去了,看來他姥姥的也不過是個輸不起的孬種。」包皮擠出一絲笑意給李暮年擦了擦額頭的虛汗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就沒打算他、他真能放我們出去,不、不過小李子贏了,給我們出一口氣,也、也就行了!」

「茞兒……茞兒……為什麼……」李暮年那發白的嘴唇哆嗦了幾句,眼楮依然閉的很緊,一雙瘦弱的手用力地抓著被角,似乎做了什麼噩夢一樣。呂猴子幾人怕他把被子抓下來紛紛摁住他,哪知道越是這樣李暮年反應越是激烈,一剎那竟似瘋了一般咬著牙嘶吼起來。朱老九以為憑著四個人的力氣玩一樣可以摁住他,哪知道李暮年此時的力氣竟如打了興奮劑一般手腳亂搖之下險些將他們四個人掀開。

楊黑白靠著牆坐著淡淡地看著李暮年喃喃道︰「畢竟是又一次透支了身體,身體內的道場承受不住了麼……」

此時已經到了正午,眾人正一個個慌亂如麻之際,忽然听到當啷一聲獄門打開的聲音,一個帶著大檐帽的獄警走了出來沖著眾人吆喝了一聲︰「李暮年出來一下!有人找。」

呂猴子呆了一下怒道︰「你沒看他都成什麼樣子了!他現在能出去麼?」那獄警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他出不出去是他的事情,李暮年,這次來探望你的人是——周茞兒。」

接待室內,李暮年披著一件厚厚的軍大衣,額頭上的汗水依然再徐徐地冒著,面色蒼白的嚇人,可是在那個人的面前,他還是努力地擺出一副笑容,眼前的周茞兒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連衣裙,烏黑的頭發微微盤了起來,臉上沒有擦任何粉妝卻依然顯得那麼動人……

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就這麼坐在自己面前,李暮年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捏了自己的臉一下顫抖著笑道︰「我、我這不是在做夢麼……茞兒……茞兒……」那樣小心翼翼地呼喚,仿佛是害怕打碎了這不現實的夢境。

周茞兒臉上浮出一副關切之色,她抿了抿嬌艷的嘴唇低著頭輕聲問道︰「暮年,你還好麼?我听說你病了……」李暮年眼眶又濕潤起來他激動地大聲回答︰「好!好!我沒什麼事。茞兒……你……你不怪我麼?」周茞兒搖了搖頭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實都是我不好,我早就知道你對我……但我卻不能回應你。那天我也沒什麼大礙,你不用內疚,倒是讓你被關在了這里,我會讓趙帆幫幫忙早些放你出獄。」

李暮年擦了擦眼角笑道︰「你能來看我,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那天真的是……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原本的意思就是想參加你的婚禮,好好地祝福你一下,沒想到搞成這個樣子……」李暮年話剛說完只覺得右手背上忽然一涼,周茞兒那只柔軟白皙的小手竟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小手細女敕柔和說不出的舒服,李暮年臉頰一紅不由得低下了頭。

「暮年,我能幫你出去,你願意按我說的做麼?」周茞兒的聲音甜膩膩的仿佛要將李暮年融化掉一般。李暮年微微抬起頭看著她奇道︰「怎麼出去?」周茞兒低聲道︰「我听說你得到了一件古文物,那個東西有些邪氣,就是那個東西讓你變得失常,趙帆的父親恰好是負責縣里面這一塊的,听說文物被盜走,他怕會擔責任,只要你把那東西交給我,他就撤銷對你起訴,到時候他找一下關系,你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李暮年微微一愣,他慢慢地抽出了被周茞兒握著的手緩緩地伸進了自己的內衣——天書正放在貼身的口袋里已然被他身上的汗水變得潮濕起來。「你說的是真的麼?」李暮年喃喃地看著周茞兒忽然覺得發熱的額頭更加疼痛起來。

周茞兒用力點了點頭︰「是真的!我不會騙你的……我們從小、從小就關系很好,我騙過你麼?」周茞兒握住了李暮年發燙的手聲音柔軟輕和,李暮年思索了一會兒後咬了咬了月兌皮的嘴唇點了點頭︰「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那件東西我沒帶著,明天你來這里的時候我再交給你……怎麼樣?」

周茞兒頷首笑道︰「好的,你生了病,先把病養好,不著急,對了我來這里給你買了些東西,你帶回去吧。」周茞兒從旁邊提出一個包裝袋,里面放著一些營養品和水果,看上去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李暮年苦笑道︰「發一點燒而已,用不著這些……」「拿著。」周茞兒調皮地努了努嘴,李暮年仿佛一瞬間見到了數年前那個依偎在自己身邊撅著嘴央求自己的小姑娘……

他背過臉去擦拭了一下眼楮擠出一絲笑意接過了之後說了聲謝謝,轉身離去的時候,李暮年腳步變得輕飄飄地,仿佛踩在雲上一般,他蒼白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是啊……茞兒不會怪我的,一切都怪我自己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抓住身邊的幸福,才導致了現在的樣子,天書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也沒什麼作用,出獄之後我就陪在四爺身邊,安安心心地找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伺候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想象著自己的未來,李暮年忍不住笑出了聲,在獄警的帶領下進了監獄之後,他的氣色倒比之前好了很多,呂猴子幾人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也替他高興,並且替他消滅了周茞兒送給他一些營養品。

看著朱老九幾個人津津有味地吃著水果,李暮年哈哈一笑彎著腰走到了獄室的角落里挨著楊黑白坐了下去。

「踫見那妞兒了?這隻果挺甜……」楊黑白接過李暮年遞過來的一個隻果 嚓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順著嘴角流了下去。

李暮年點了點頭笑道︰「是,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楊老先生,可能我不能留在這里陪你了,不過你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事情,我出去之後一定替你辦好。對了您不是要讓我幫您送什麼東西麼?」

楊黑白卻呸地一聲吐出了嚼爛的隻果皮淡淡地問道︰「她怎麼那麼好心?沒提出什麼條件麼?」李暮年深吸了一口氣仰視著頭頂冰冷的牆壁說道︰「她要天書……」

楊黑白正在咀嚼的嘴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他︰「你給她了?」李暮年搖了搖頭︰「沒有,我準備明天給她,這東西我今後也用不上了……」楊黑白譏笑道︰「是啊,今後也用不上了,給了她之後,你就呆在這里一輩子,當然用不著天書了……每天跟這幾個混混吹吹牛,侃侃大山多自在。」

李暮年皺了皺眉頭有些生氣說︰「楊老先生,您說這是什麼意思?」楊黑白冷笑道︰「她既然知道天書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外面有人知道這玩意兒在你身上了,肯定是那倆倒斗兒的抖出來的你。天書這東西識貨的人猶若珍寶,就算你交了出去,他們難道就肯安穩的放你出去?難道不怕你將天書的事情再向別人抖落出去?嘿嘿……換做是我老頭子,只要你一交出天書,老子就把你給做了。因為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

李暮年額頭汗水涔涔而出喃喃道︰「應該不會這樣吧?茞兒她不會……」楊黑白譏笑道︰「我還以為你經過跟那個獄長一次賭博會成熟點,沒想到還是這麼沒有半點心機。雛鳥一只,別他娘說是個老鷹了,一條半大的瘸狗都能把你咬的稀爛。你想想,那妞兒若是真的對你好的話,你被抓進來這麼多天為什麼一次都沒來看過你?倒是你外面那個朋友來看過你幾次……今天一見面就送你這麼多東西,而且直接就跟你說天書的事情,她目標很明確,就是你手中的天書。」

楊黑白這幾句話雖然聲音不大,卻好像一道天雷打在他的頭上,李暮年的頭好像爆炸一樣疼痛無比,他抓著頭發痛苦地說道︰「不會的……茞兒她,畢竟小時候和我是好朋友啊……她以前那麼天真善良……」

楊黑白搖了搖頭︰「你上這幾年學上的是個JB!那妞兒雖然沒考上大學心思可比你強多啦……你再想想,趙帆是縣領導的兒子,他想要女人的話什麼樣的女人搞不到手?你那什麼茞兒算個屁!跟縣城里面的姑娘比有別人漂亮?有別人家境好?她是別別人圓還是女乃子比別人大?但問題就在這兒,既然她要長相比不過人家,要家境也比不過人家,為什麼趙帆就偏偏娶了她?」

李暮年似乎想到了什麼渾身猶如被猛然潑上一盆冷水一般顫抖著問道︰「為什麼?」楊黑白咬了一口隻果冷笑道︰「自然只有一點——這女娃有心計,懂得怎麼抓住人心,不然的話趙帆為什麼非她不娶?嘿嘿,你也是學過馬列主義毛主席思想的,透過現象看本質都不知道?」

李暮年抖動著身體用力地搖著頭低吼道︰「不會的!不會的!茞兒她……你知道什麼!你又沒有見過她!又沒有接觸過她!你只不過都是憑著自己的猜想說的!你這是唯心!」

「他姥姥的!氣死老子了,真他娘是悶葫蘆不開竅!老子倒成了唯心了……」楊黑白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這樣吧,今天晚上,老子帶你出去走上一遭,讓你看看咱們倆到底誰他娘的才是對的!」

李暮年愣了一下問道︰「你能帶出我出去?」楊黑白嘆道︰「老子是不忍心見一個好苗子被一群狗崽子給毀了,你別以為老子帶你出去你就自由了,看過以後你就還得跟老子回來這里,你想憑老子的本事帶你出獄沒那麼簡單……」李暮年點了點頭︰「好。」

「你小子,到時候可別因為現實太殘酷瘋掉才好……也罷,刺激刺激這小子也好,誰他娘的不是從挫敗和欺騙中成長起來的。老子當年不也是吃了不少悶虧才變的機靈了?」楊黑白心中這樣想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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