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張代表著以色列大衛王的黑桃K!李暮年終于重新找到了那把被折斷的寶劍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掙月兌了饑獸的枷鎖!用他那最弱小的憤怒劃開了黑暗!朱老九幾人原本已經不抱會贏的希望,哪知道最後出現了這樣的大逆轉!眾人驚呆了幾秒鐘後都忍不住猶如孩童一般大跳起來高聲歡呼!
王友賢看著眼前那張黑桃K滿臉的茫然,困惑和不解充斥著他的大腦,他身體不住地朝後挪動著,那顆肥大渾圓的腦袋不停地搖著頭喃喃自語著︰「不可能啊……明明是紅桃8,我看的很清楚!明明是紅桃8……為什麼變成了黑桃K!難道他已經看穿了我帶來的那副牌……不可能!不可能!混蛋啊!混蛋——他是不可能發現的!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麼!」
李暮年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捏著那張黑桃K吼道︰「你輸了!你輸了——王友賢!我們自由了!自由了——」王友賢臉上那一如既往的笑容終于被李暮年的怒吼擊的粉碎,他此刻只是呆呆地重復著一句話︰「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呂猴子幾個也不由得湊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贏的……」
李暮年抿了抿顫抖的嘴唇拿起了那一張黑桃K盯著王友賢說︰「從我手中的那張黑桃K變成紅桃8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麼把我手中這張牌變成紅桃8的……我以為你有變牌器!身上藏著暗牌,可是……不是這樣的,因為你有變牌器也不可能變我手中的牌!那麼就只有一個答案——這副牌本身就有問題!是一幅老千牌!每一張牌都有問題!」
李暮年死死地抓著那一把帶給他光明的黑桃K,他的眼眶中的淚水還在激動地朝外流淌著︰「以後的幾把更是這樣,每次我放棄的時候,你都比我的牌小,我的牌大的話,你的又恰恰比我大上一點!這樣一來我就更肯定你這幅牌是老千牌——可以隨意改變自己手上和別人手上的牌!另外——你還有一個辦法能看出我所模到的牌是什麼牌!所以你才每次都比我大上一點用來羞辱我……玩弄我!」
王友賢看著李暮年頹然地擠出一絲笑意︰「不錯……不錯……可是你即使是發現這副牌是老千牌的話,卻又是如何發現變牌的方法的……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方法……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李暮年把那張黑桃K遞給王友賢冷笑道︰「你自己看吧……」王友賢接過那張黑桃K之後仔細地打量了一陣之後忽然臉上浮出一絲震驚︰「你!你竟然……」
李暮年顫聲道︰「不錯,最開始我出老千的時候,那張牌因為在我手中放的時間太長,黑桃K上國王的臉沾了我手上的汗水,那一小片是濕著的……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一開始我也忽略了這個細節。後來你開始出老千,我就在想,既然這副牌是老千牌!那麼黑桃K和紅桃8肯定就是一張牌!另外——你還能看到我手中模到的到底是什麼牌,那麼擊潰你的方法就只有一個!」
王友賢腦門一跳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得哆哆嗦嗦地說︰「就是……模到……模到那張——」
李暮年咬緊了牙說︰「不錯!就是模到那張已經變成紅桃8的黑桃K!既然它能從黑桃K變成紅桃8,那一定也能從紅桃8變回黑桃K!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開始裝作一副失魂落魄地樣子,表面上是一直輸,其實——」
「其實你是在等那張紅桃8!」王友賢接口道。
「不錯,我一直在等……終于在輸的只剩下5年的時候等到了那張紅桃8。那時候我只是模到那張牌的背面濕潤感,就已經知道手中這張一定是紅桃8!既然最後的機會已經來了,只要解決剩下的兩個問題就可以將你這個惡魔擊殺!」
李暮年伸出了一根食指,眼神里緩緩滲出一絲絲寒氣︰「第一個就是要知道你是怎麼看見我的牌的,以及把紅桃8變回黑桃K的方法。說到這里……我不得不佩服你身體的一個器官……」李暮年死死地盯著王友賢聲音冰冷的好像夾雜著雪花的北風。
王友賢被他頂得渾身不自在︰「你……你連這個都發現了?」
李暮年苦笑道︰「既然你要看到我的牌,那就肯定要有一個類似于鏡子一樣,將我手中的牌反射到你的視覺範圍內。我仔細查看過身後,真的找不到任何一個類似鏡子一樣的東西。況且這間牢獄你也不可能事先做什麼處理,畢竟我們幾個是一直在這里的。所以……我在茫然之際終于想到了一個能讓你當做鏡子的東西!」
朱老九愣了一下在李暮年身後仔細看了一陣奇道︰「什麼東西?」
李暮年吸了口涼氣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眼楮!他把我眼楮的瞳孔當做了鏡子!所以……我每次抬起頭看的時候……他都在盯著我的眼楮看!」
楊黑白微微一怔捻須自語道︰「原來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千術——雙龍戲珠(詳見騙者無疆,鬼手胡三),這一招自然是要練得一對招子厲害無比。怪不得他能看出這小子手中的牌……」
「你的眼楮!」呂猴子幾人吃驚的嘴都合不上了。王友賢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小子……就算這次你輸了,你看出我這一手,我也服了你了……」
李暮年平靜地接著說︰「接下來我跟你要了一支煙,听了別人一句話後我才知道你是怎麼變牌的。」話說到這里,楊黑白愣了起來自語道︰「那自然是說我了,可我說什麼了?」楊黑白想了一下之後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腦門︰「那小子問我看清了麼。我說老頭子這雙眼楮還沒花……自然是都看清了,連你出老千的時候也看的一清二楚。難道是這一句……」
李暮年沉聲道︰「你用的是視覺差……這幅老千牌的奇妙之處就是它是做的有視覺差的,一張牌只要找到訣竅就可以利用人的視覺差讓它變成任何一張。這副牌的奇妙之處就是這里!也就是說這里面每一張牌都是由A、2、3……到K的圖畫,利用視覺差原理疊在一起的。我一開始就犯了個錯誤,我還以為只有紅桃8才能再變成黑桃K,其實每一張牌都可以變成黑桃K!我要是早發現這一點也不用等那麼久去等那一張紅桃8了。但是變牌的機關……只有眼花了的時候才會發現。」
李暮年拿起那張黑桃K然後雙眼集中地盯住國王最中間一個小點,像看立體畫一樣,然後用指尖輕輕踫了一下那張紙牌上國王胡子尖的一處,那張黑桃K就在這麼一瞬間忽然像變臉一樣變成了紅桃8!李暮年再點其他地方那張牌便開始肆意變幻起來!
「這些都是極小的點,只有幾分之一毫米的大小,普通人都是指頭模的話因為範圍大即使觸踫到牌上的機關也起不了作用,你就是在我翻牌的一瞬間用指尖快速地踫到了我那張牌的上的機關才把我的黑桃K變成了紅桃8。可見這副牌你一定是帶在身上數十年之久才會點的如此精準。」李暮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你……當時、當時跪在地上求我……」王友賢忽然想起了什麼身上忽然浮現出一股莫名的寒意︰「難道是……」
李暮年點了點頭︰「是我裝出來的,我就是要讓你繼續輕視我、鄙夷我,讓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喪家犬、可憐蟲……這樣我才可以讓你放松警惕,拉上九哥、毛寸兒、呂猴子、包皮他們把注碼開到最大!讓你跟我賭最後的一次!讓你以為我是自暴自棄、狗急跳牆想要拉他們陪我而已,我要一把定勝負!不給你其他機會!」
一切都清晰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宛如一碗清水,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王友賢忽然想起來當時李暮年哭著問自己的一句話︰「「你真的要跟我賭下去麼……你、你可不要後悔……」如果我是一頭黑暗中給他戴上枷鎖的饑獸,而他……則是一只陰險狠毒的蜘蛛,裝作被我蹂躪的樣子在暗中默默地結著網……配合著我,給我快感、讓我愉悅、把我喂得肥胖之後才讓我發現——其實被當做獵物的那個人是我!
「你……你到底是誰?憑你這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算計!怎麼可能!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王友賢驚恐地看著李暮年嘶嚎一聲頭也不回地朝外奔逃而去。
看著王友賢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暮年再也支持不住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兩眼一黑癱軟在了床上,王友賢怎麼會知道,這場賭博之中,李暮年在懸崖上朝下墜落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足夠讓他摔得粉身碎骨,而每一次卻又都是那心底不肯屈服的聲音,讓自己在生死關頭靈光閃動,生命,只有在最接近死亡的一刻才會開出最絢麗的花朵……
楊黑白緩緩站起了身看著昏迷而去的李暮年喃喃道︰「究竟是因為天書再次救了他……還是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覺醒呢……現在的後輩,厲害的嚇人啊……老頭子我還真是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