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來的時候,李暮年一臉的萎靡,仿佛身上的病還不見好一樣,呂猴子幾個人逼著他把退燒藥吃了之後,才讓他跟著獄警走了出去。
接待室內李暮年看著眼前打扮清純可人的周茞兒,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地譏諷,但臉上卻依然擺出一副寬和的笑容。
「茞兒,我們來打一個賭好不好?」李暮年微笑著對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周茞兒微微一怔柔聲道︰「什麼賭啊?」李暮年盯著她的眼楮壓低了聲音笑道︰「就是小時候我們常玩的那個嘛……」李暮年伸出手將一塊白紙捏成球狀然後笑嘻嘻地反手擋在身後,過了幾秒鐘之後,李暮年將兩手伸到周茞兒面前笑道︰「你猜,在哪個手?」
周茞兒有些茫然地看著興致盎然的李暮年奇道︰「你怎麼忽然想玩這個呢?」李暮年笑了一下催促道︰「你快猜吧,猜對了有驚喜。」周茞兒伸出細膩的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腦門思索了一會兒後笑著點了一下他的右手說道︰「就在這個里面。」
李暮年嘆了口氣將右手張開——那個白紙小球躺在他的手心中。「唉……還記得小時候每次跟你玩這個游戲都是我輸。你是不是能透視啊……」李暮年愁眉苦臉地抱怨了一句。周茞兒咯咯笑道︰「我每次猜的時候只要只要眼神落在你藏著紙球的手上,你就開始嚇得小臉變色……我怎麼能猜不對呢。驚喜呢?拿來——」
周茞兒朝李暮年嬌笑著攤開了白皙的雙手。李暮年點了點頭忽然貼近了周茞兒的臉龐,周茞兒嚇了一跳忍不住朝後傾斜起來身子。「其實你每次都能贏的真相是這樣的——」李暮年哈哈一笑緩緩將左手也攤開——里面竟也藏著一個紙球。
「這……」周茞兒微微一怔心中忽然浮出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原來他一直都是讓著自己的……一直都是故意讓自己贏得……
「這次依然是你贏了,我要給你的驚喜就是——」李暮年輕聲喃喃道︰「你走吧……天書我不會給你的,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就是我讓你最後贏得的最後一個東西。」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周茞兒面色一白心中大亂,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了?不可能!他是怎麼知道的?「你、你是不是想錯了什麼事情,暮年……」周茞兒一句話還沒說完馬上停下了蠕動的嘴唇——因為眼前李暮年臉上忽然浮現出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表情,譏笑、嘲諷、輕視、鄙夷、傲然……
「你安的什麼心,我都已經看透了,周茞兒,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我若是將天書交給你,我才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反過來,要是我不把天書給你呢?嘿嘿嘿嘿……要是你們做出一點讓老子稍微有點不舒服的舉動。老子能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毀了這天書,大不了讓你們搞死我,老子說到做到。」李暮年抬起一條腿搭在椅子上眯著眼楮笑著說道。
周茞兒抿了抿嘴唇顫聲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李暮年哈哈一笑︰「你甭管老子怎麼知道的。回去告訴趙帆,從今天開始,每天讓他老托關系,給老子送來六只肥雞、六瓶好酒。少一點老子就撕了那天書!」
周茞兒徹底呆住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李暮年!為什麼!為什麼僅僅一天的時間,他竟宛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眼前的李暮年讓周茞兒覺得那麼陌生,他那平庸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完全看不透!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王友賢說的那句並沒有放在心上的話——「我忽然有些害怕,怕我們得罪了我們得罪不起的人……」
周茞兒伸出手想要觸踫一下李暮年顫聲道︰「你……你不是暮年吧。」李暮年將頭一擺閃了過去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別用你模過別人老二的手來踫我……話我已經說完了,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還有,如果真的想要天書,就得按我說的去辦,回去告訴趙帆那小子,天書我可以給他,前提是必須保證我的出獄和出獄之後的安全,具體怎麼做你們來想。」
李暮年說完之後轉過身再也不看周茞兒一眼跟獄警打了招呼朝著監獄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TM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趙帆狠狠地將手中的水杯朝地上砸了下去,碎裂開來的殘渣嘩啦一聲四處飛濺,「好小子……還TM讓老子每天給他送去六只雞、六瓶好酒?老子慣了他了!這口氣老子實在是忍不下去!老子現在就抄家伙過去找人做了他!」
周茞兒在一旁嚇得臉色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老月按住了激動的趙帆說道︰「你可不能沖動……那小子既然知道了天書的事情,也知道現在的處境,你要是敢動手,他也真敢豁出去一條命跟你拼到底,那天書可就這麼毀了……到時候,嘖嘖,那時候你可是為了一時的痛快,毀了一輩子的前程……」
老兌和老米連聲道︰「老月說的正是如此,眼下咱們都在一條船上,這東西咱們弄到手送給上邊的人的話,你平步青雲不說,我們幾個也跟著沾光。你若是毀了它,單憑你父親一個縣級領導,也就一輩子只能在這破縣城混了……再說,你平時惹了那麼多人,萬一你父親一退下去,你就是眾矢之的……」
眼前三個老頭兒的話讓趙帆瞬間驚醒,他哆嗦著拿起一條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點頭道︰「不錯,不錯,我險些一時沖動將自己的前途都給斷送了……」他的臉上慢慢地又回復了鎮定,幾秒鐘後他的嘴角漸漸地有一絲笑意︰「很好,很好,臭小子跟我玩……老子就跟你個痛快。」
周茞兒忍住心底的不安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趙帆翹起二郎腿往沙發上一靠笑道︰「他要什麼東西我都滿足他,明天我就找人給他送去肥雞美酒,另外……咱們再想一個辦法,看上去是能確保他出獄安全的,但老子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
李暮年回到監獄之後,呂猴子幾個人又嘮嘮叨叨地問他身體怎麼樣,李暮年笑著說自己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朱老九看他確實沒什麼大礙就拉著呂猴子他們玩起了撲克。李暮年則是皺起了眉頭在監獄里面四處亂轉,時不時地用手指敲打著牆面,楊黑白笑道︰「你這是要干什麼?」
李暮年嘆道︰「想辦法出獄唄,還能怎麼辦,不出一個月的時間,他們肯定要跟我談出獄的具體事情,我必須在這段時間之內逃出這里,話說……楊老,你到底是怎麼出去的,這附近牆上肯定有你的機關吧……」
楊黑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別他娘想從我嘴里套出來話,要怎麼出去那是你的事兒。」
李暮年心里罵了這個頑固的老頭幾句之後又繞著四處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依然沒有見到可疑之處,無論是哪一面牆都是結結實實的沒有絲毫的破綻可以找到,李暮年嘆了一口氣靠著牆壁緩緩地坐了下去。
必須要快想出一個辦法逃離這里!不僅要逃出去,天書也不能交給趙帆他們!李暮年緊緊握住衣內那發黃的天書咬了咬牙。再想想……再想想,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這里,好歹我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
李暮年越是這麼想,卻越是找不到一點可以行得通的地方,這里什麼東西都沒有,就算是挖地道也得有個鐵鍬之類的東西,可他翻遍了獄室也只找到一個毛寸兒當時準備敲他腦袋的破床腿……
這一天,李暮年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呂猴子他們的話,連覺也沒睡好,卻依然沒有想出一點辦法,第二天的監獄里面的廚子送飯的時候,居然還真給他們送進來六只肥雞、六瓶汾酒,呂猴子幾個老長時間沒動過酒肉的漢子一見眼前這情況登時跟做夢一樣相互掐了一把,等到確定不是做夢之時眾人方才歡呼一聲將那碗沒一點油腥的面條往旁邊一放,紛紛抓起一只雞抄起一瓶酒吃喝起來。
包皮咬著一只雞腿忽然問道︰「這……這不會是斷頭飯吧。」朱老九听他這麼一說登時沒了胃口︰「不會吧,我操!你他娘的是不是古裝片看多了!就算是斷頭飯也得說一聲啊。」李暮年擺了擺手笑道︰「大家安心吃吧……沒事兒,是我讓一個朋友送進來的,就是前兩天來看我那個……他家里有些關系。」
毛寸兒喝了一大口酒後臉上紅撲撲的︰「咱們還真是沾了小李子的光……」呂猴子啃著雞支支吾吾地說︰「老子、老子從沒吃過這麼香的雞,我靠,太爽了,來來來大家走一個~」眾人哈哈大笑拿起酒瓶踫了一下。
李暮年沒想到趙帆那家伙還真給送來了,將一只雞一瓶酒送到楊黑白面前笑道︰「楊老,您也嘗嘗。這是趙帆他們友情贊助……」楊黑白倒也不客氣接過來咬了一大口雞後灌了一口酒,當下只覺得那股雞肉女敕滑的香氣與那綿甜爽口的汾酒在口中相互糾纏,端的是香甜美妙回味無窮。
「小子你可別指望用這點東西就能賄賂我幫你。」楊黑白笑了一下之後賊兮兮地說︰「老子可是典型的收人錢財不給消災的老狐狸。」
李暮年苦笑道︰「你早幫我那麼多次了……哪差這麼一次?」楊黑白呸了一聲道︰「差不多就得了,要什麼事兒都指望著別人,你小子今後還怎麼混?」
李暮年無奈地吃了口雞肉,卻感到索然無味,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思考,他倒是總結出來眼下必須解決的幾個問題。第一點,必須要有一張監獄附近的地形圖,其中包括附近武警的經歷還有作息時間,以及攝像頭的裝置點。第二點,還要解決這個牢獄和外面圍牆的問題,雖然這的監獄是個老舊監獄,但也算設備齊全,外面的牆上都有電網,分了有三層之多,每一層都有武警守衛。第三點,就是出獄之後的退路問題,最起碼要有一輛車……
第一點和第三點都必須是要有外面的人幫忙,第二點就得全靠自己,李暮年撓了撓頭又模了一邊冰冷堅硬的牆壁嘆了口氣,正在這時,朱老九喝完了那瓶汾酒之後頭昏腦脹地一頭扎在床上睡了起來,由于他身子比較重,那一瞬間床板都震動了幾下,惹的呂猴子幾個人哈哈大笑。
李暮年看著那微微顫抖的床板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道靈光穿過了他的腦海,這一瞬間……李暮年險些高興地呼出聲來!逃出去的辦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