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冷刻舟突然爆發——「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逼我的。」
喝聲如驚雷咋響,陳坤、杜天明為之一怔,貔貅、黑狐等人下意識地後退。
冷刻舟趁勢出擊,青冥劍吟,迎向數十位高手牢不可破的壁壘。蟒服陳坤驚詫不已道︰「給我上。」錦衣衛八虎之一的長耳虎獨自上前,「受死。」手中鎏金大刀斜砍。冷刻舟側身閃過,劍柄一戳壯漢胸口。「哼,」冷刻舟藍白衫一轉,鋒利的青冥劍斬斷長耳虎的手臂,後者慘叫一聲大刀落地。「哼。」冷刻舟右手一繞,一顆長耳頭顱高高飛起。
「這麼厲害。」第一次見識到冷刻舟的玩家駭然道。
冷刻舟繼續上前,往往都是一劍斃敵。
「避其鋒芒。」
「太強了吧。」
眾人抵擋不住,陳坤退卻道︰「給我放箭。」
箭矢逼退冷刻舟,黑狐、貔貅如墜夢魘。
「成長的代價嘛,只是過于慘重了。」
「血淋淋的教訓啊。」
「殺——」同氣連枝的虎將一擁而上,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冷刻舟踏著一人的肩膀飛起,騰身一劍青芒穿過另一人肩膀。中劍之人進入破膽狀態,身法、武功等級飛速下降;冷刻舟長劍渾圓,擋住偷襲的冷箭。「哼。」寶劍和大刀踫撞在一起,火花滋滋作響。冷刻舟雙腳踹開兩人,騰出一手捏指成劍點在較力之人的眉心。這大刀漢子眼楮暗淡無光,四虎一殘一亡。
「不可硬來。」杜天明高喊道︰「先圍殺冷刻舟的同黨。」
第一次被數百人群毆的小龍有些郁悶。這些人武功不濟,但是配合默契。每當他想要建功之時,總要顧及自己的安全;呂高的飛爪功神出鬼沒,已然擊斃了十數人。
「擊殺那兩人。」陳坤欲使冷刻舟投鼠忌器。
箭雨突然改為吊射,小龍。呂高處境堪憂。
「啊——我的。」小龍難為情地喊。
呂高肩膀中箭大喊道︰「老冷,我和小龍得先走了。」
冷刻舟退後一步,長劍橫斜冷道︰「幽冥護——」
一張魔臉咆哮而出,化作氣旋殘繞三人。
「走。」呂高拋出飛爪抓住一側房檐道,「明天還有決斗,別忘了。」
小龍抓住兩把飛刀,反丟回去擊退兩人道︰「我們先閃了。」
呂高抱起小胖墩一拉,順著鋼絲落在房檐上。
「放箭。」陳坤怒道,「飛爪,你就是炮轟北京城的惡賊。」
呂高、小龍踩著瓦片行走如風,偶爾追上的箭矢造成不了實際性的傷害。
杜天明吩咐道︰「囚牛、貔貅,你兩人帶人去追。」
黑狐自薦道︰「為保萬無一失,屬下願意同去。」
「好。」
三人如釋重負,凶神惡煞地追趕呂高兩人去了。
蟒服陳坤看著持劍而立的冷刻舟道︰「黑白殺陣——」
首尾的錦衣衛高舉盾牌沖向冷刻舟,青冥劍毫不客氣的予以反擊。丁丁踫踫的響聲傳出,未能破盾的冷刻舟微微皺眉。盾牌不斷交替,冷刻舟索性回劍靜觀其變。
「冷劍客,這是用鑌鐵鑄就的盾牌。一般的兵刃是難以刺穿的。」陳坤得意地說。
「是麼?」冷刻舟提息摒棄,「哼。」青冥劍點在盾牌上,踫地一團火花。
盾牌毫發無傷,冷刻舟收回長劍不做聲。
「哈哈,自不量……」陳坤的話還沒說完,盾牌後面的錦衣衛轟然倒地,「怎……」
陳坤再難自持一擺手道︰「殺——」
黑白殺陣有點像一個巨大的磨盤,盾牌輪轉之中,刀刃刺出傷敵。而然鑌鐵盾牌在山中之境的冷刻舟面前如紙糊一般,破膽劍氣在街道上留下二三十具尸體。
「大人,這冷刻舟劍法獨特,看來黑白殺陣是奈何不了他。」杜天明道。
「你有何主意?」
杜天明說道︰「我陰煞教虎組長于各類陰毒,尤其是虎組組長張潘纏,更是武毒雙絕,綜合實力不在我之下。」
「哦,還有這等人物?」陳坤道,「錦衣衛退下。」
冷刻舟腳下一點,身影一分為二,果斷斬殺兩名跑得慢的玩家。
杜天明趾高氣昂道︰「毒梟之陣——」
「嘿嘿……」一名身材五短的黑衣小人手持雙刀殺出來,「投毒。」
冷刻舟一劍激蕩,半月形的幽冥護體隔離毒煙。虎組成員隨及大舉沖殺上來,冷刻舟既維持護體,又要長劍斃敵,內力消耗極大,身上的光暈逐漸暗淡起來。
躲在暗處的斗笠女子安撫暴跳的黑和尚。
黑和尚怒道︰「這杜師兄是怎麼想的?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還不算,居然把聖教的九幽奪命煙也用上了。這他娘的算個什麼事。」
斗笠女子平靜地說道︰「這個劍客怕是要死在這里了。九幽奪命散,不是山中境界可以抵擋的。」
「咦嘻嘻,哈哈……」虎組組長潘纏,簡直是難纏。短小身材晃來晃去,手里雙刀不時偷襲。冷刻舟死命堅持,地下的尸體鋪了一層。
杜天明轉身對陳坤說道︰「大人,再拖上一時半刻,我準保這冷刻舟難逃一死。」
「好。再用二百條人命換下冷刻舟。錦衣衛听令,給我上。」
可憐這些吃皇糧的錦衣衛,進到戰局不是被冷刻舟帶走,就是中了九幽奪命散窒息。
時間在流失,冷刻舟的耐力、體力等等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殺——再用二百人換。」
「你們也上——我就不信了。」
陳坤和杜天明把棺材本都壓上了,源源不斷的錦衣衛死了又死。
天邊漸漸發白,街道上尸體大部分都被系統刷新掉了。
「咦嘻嘻……」潘纏突然出手,雙刀在冷刻舟背後留下兩條長長的血痕,「哈哈……」
藍白衫冷刻舟長劍柱地,彎著腰吐出黑色的血,再出一劍都可能虛月兌而亡。
「他中毒了。」陳坤竊喜得像個孩子。
「哈哈,我們一起上。」杜天明心急如焚地說,「每次遇到你,都是大風起。」
「啊——」冷刻舟勃然長嘯,一只魔臉震動不止。剛想遁去身形的潘纏雙腳齊斷,斜擺長劍的冷刻舟抓住扣住他的腦袋用力刈割。噗——鮮血迸濺開來。
「啊——」陳坤膽戰心驚。
冷刻舟把潘纏的頭顱丟給杜天明,杜天明驚嚇過度撥馬便跑。
「是你們逼我的。你們逼我的。」冷刻舟挺身高喊。
蟒服陳坤徹底顫栗,不顧手下的死活縱馬而逃。
當官的都跑了,殘余一哄而散。
冷刻舟提著長劍搖搖欲墜,一條繁華的街道變成人間地獄。
「看來要爽約了。」中了九幽奪命散的冷刻舟氣血倒流。
模糊之中看到一位斗笠女子將一顆藥丸放入自己的口中。
女子說︰「九幽奪命散沒有解藥,你有兩種死法︰一種是短時間獲得強大的爆發力,就像流星一般隕落;一種是安樂死……」
徐州,又名彭城。歷史悠久,英雄輩出。
九月十五這一日,徐州劍俠修月明約戰不敗劍客冷刻舟。
天色大亮,街道中央的擂台聚集了許多看客。大批六扇門的便衣控制著場面,時而有過激言行的群眾被帶走。
擂台五丈方圓,木質構造,四周彩旗。兩側懸掛一副對聯——青冥霜雪冷,霧幻修月明。隨著時間推移,擂台下方人潮涌動。
「听說了嗎?」
「怎麼?」
「錦衣衛指揮使陳坤、陰煞教大弟子修月明聯手在斷龍鎮狙殺冷刻舟。」
「你也听說了?我是听錦衣衛朋友提的。他們可都是頂尖玩家,這次冷刻舟不會出現了。」
「那也未必。冷刻舟雖然死過一次,但山中之境不成問題。」
「冷刻舟不來,我可就血本無歸了。」
日當午,白衣修月明提著碧磷劍緩步走上擂台。
「修月明。」
「修月明。」
「要給徐州人民爭氣呀。」
場下氣氛空前高漲,一片白雲遮住了太陽。
作為四海聯盟新派領軍人物的修月明此刻心平氣和︰此戰的勝負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出名了。按照之前的分析,若是頂住冷刻舟的二百劍不敗,那就是威震一方;若是能以傷還傷,那就是名揚四海;若……,那就是傲視九州。想到這里修月明微微一笑。
日過正午,依舊不見冷刻舟現身,四海幫眾帶頭起哄。
「什麼不敗劍客,應該是不戰劍客才是。」
「連面都不敢露,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劉*翔嗎?不敗劍客言過其實了。」
擂台之上的修月明疑惑不解︰「這一定是冷刻舟的心理戰。待我松懈之後,他突然登場,在氣勢上壓倒我。哼,我修月明是絕不會中計的。」
修月明保持著十二分的警醒,場下冷刻舟的粉絲大規模反攻。
「你有什麼資格說冷刻舟。」
「不來又怎麼樣?想和冷刻舟較量,讓你家小明也去殺兩百個錦衣衛給我瞧瞧。」
「冷刻舟是你不能想象的強。」
突然,四海聯盟情報負責人跳上擂台對修月明輕聲說道︰「斷龍鎮的兄弟傳來消息,昨夜冷刻舟遭到陰煞教和錦衣衛圍殺,生死不知。」
「生死不知?」修月明驚異地問。
來人點頭說道︰「具體情況還有待查明,可以肯定的是又有上百玩家命喪斷龍鎮。」修月明臉色凜然道︰「上百?好一個冷刻舟。」
「還打不打了?」
「這都幾點了,冷刻舟還不來,難道真是怕了。」
人群中的潑皮叫嚷起來,修月明心中沾沾自喜。「冷刻舟啊冷刻舟,你送我了一份大禮。」
突然,一群狼狽的高手縱馬穿過鬧市,為首者正是倉惶而逃的蟒服陳坤。其身後的杜天明、貔貅等人也是驚恐難明。
「錦衣衛、六扇門听令,不惜一切代價阻擋冷刻舟。」說完,陳坤縱馬而去,杜天明更不敢停留。
「是。」
「是。」
數百官府中人換上正裝,操持各種武器沖出人群。圍觀的群眾大驚失色,萬沒想危險一直在身邊。
「你是錦衣衛?」
「草,居然是六扇門的畜生。」
「不惜一切代價,阻擋冷刻舟?難道說……」
還未等眾人緩過神來,一匹青蔥駿馬穿過鬧市。馬上下來一名藍白衫劍客,五官端正寒氣逼人。一把長劍如洪荒野獸,連續吞噬錦衣衛的生命。
人群中爆發出驚天聲浪——
「冷刻舟。」
「冷刻舟。」
一名精壯的六扇門弟子出劍偷襲,冷刻舟身影一晃,慢悠悠的劍光割下了來人的腦袋。
百米的距離,橫七豎八躺著三十幾具尸身。
面對冷刻舟勢如破竹的劍勢,一心出名的修月明大喝道︰「冷刻舟,修某久候了。」
「幽冥——」冷刻舟拖著疲憊的身體,右手遮面,長劍左擺,化作一道流光直撲台上。修月明後退一步,「千光殘影劍。」
劍刃覆蓋擂台,木屑漫天飛揚,觀眾嘆為觀止。
卡擦一聲,擂台從中間分開,冷刻舟單手遮面,修月明從中間一分為二。
和慘死的六扇門弟子一樣,破膽狀態的修月明死不瞑目。吵得沸沸揚揚的約戰,竟然是以一劍收場。
冷刻舟回過身冷眼掃過台下——
靜,靜得木屑落地沙沙如葉。
冷,青冥劍滴落的血滴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