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蘭走進陸榮的房間,看見少爺正躺在床上專心致志地看著書。「少爺,別看書了,老爺讓你去給皇上和太後請安。」「什麼?」陸榮尖叫著從床上彈起,扔掉手中的書,揉了幾下有些酸澀的眼楮「請安?皇上和太後到了?」在這里,不得不佩服陸榮這家伙演戲的本領,明明剛才已經去偷窺過了,而此時卻假裝毫不知情。那表情那動作竟是沒有一絲破綻。這演技!不去做演員實在是太可惜了。哦,好像那個時代是沒有演員這份工作的。「嗯」施蘭根本不知道陸榮這是在說謊,還當是少爺听到了這個消息很震驚而已,所以不停的點著頭。「老爺還特別吩咐,讓少爺不要亂說話,如果惹怒了太後,那是要殺頭的。」「要殺頭?」陸榮像一條靈蛇一樣有鑽進了被窩「那還是不去了的好。好意去給他們請安問好,卻要被殺頭,這樁買賣這麼說都是極不劃算的。」施蘭听少爺說不去了,頓時就急了。你不去,那不是被殺頭殺的更快一些嗎?「不行啊,少爺,太後要見你,如果你不去,那豈不是死的更快?」陸榮又鑽出被窩,可憐兮兮地看著施蘭。「這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蘭姐,怎麼辦?我怕怕。」然後像只小貓一樣竄進施蘭的懷里,開始大肆揩油。施蘭抱著少爺,任由他在自己懷里放肆。還拍著他的後背安慰「少爺別怕,只要你不亂說話,太後不會殺你的。相反,如果你討得了她的喜歡,她還會獎勵你呢。」「獎勵?」陸榮立即興奮起來,睜著那雙大大的眼楮看著施蘭「那會是多少銀子的獎勵?」這個問題,施蘭還真沒想過。她偏著腦袋想了起來︰憑太後那麼有錢的人,應該不會少吧?「大概是五十兩吧,不對,應該是一百兩,嗯,就是一百兩!」施蘭想了一會兒,很肯定地回答。「嘿嘿!那太好了,我要去。」陸榮這樣嘻嘻著。不過,他在心里卻對施蘭翹起了小指頭「堂堂一國之主,賞賜人會只有區區一百兩白銀?」………………「陸榮參見皇上,參見太後,我給你們請安了,願皇上和太後此來滁州玩得開心快樂。」陸榮雖然也是跪在地上,但卻沒有把腦袋想陸謙那樣貼在地板上,而是直著上半身,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坐在上面的兩人。小皇帝和太後見到陸榮的樣子都樂了。皇帝樂于陸榮跪拜的樣子,別的人參見自己時,都是手腳並用,跪伏于地,不停地叩頭。而陸榮雖然也是跪著,但卻伸直了腰板,而且,還坐在自己的腳跟上,小手還不停地撓著腦袋。那樣子哪里是在參拜皇上,根本就是做錯事被自家父母罰跪嘛,而且還是很隨意的那種罰跪。太後樂在此子除了憨態可掬之外,卻有一雙洞悉事態的敏銳眼神,因為他第一時間就看出了自己此來滁州並非為了私訪,而是為了游玩賞景。小皇帝離開座位來到陸榮面前,伸手將他扶起。「我早就听說過你,今日親眼見到你,卻與別人口中所說的你相距甚遠。」一國之君曲九五之尊體來扶一個頑皮中帶著傲慢的小孩,這是極其罕見的事情,可偏偏那小孩還理所當然地接受了,沒有感到什麼不妥。皇帝也是人嘛,我比他小,所以他來扶我是正常的。他也根本沒把這事當作一種榮譽或是獎勵看待。如果說這是獎勵,那還不如給他一百兩銀子,哪怕是五十兩更讓他開心一些。小孩子接受的理所當然,卻嚇壞了一旁的老頭。「皇上,這可使不得呀,犬子何德何能?怎能承受皇上如此恩寵?」小皇帝伸手制止了陸謙繼續說下去。「愛卿此言差矣,且不說令公子有歲半便能吟詩的天賦,日後必將成為朝廷棟梁。單說小小年紀第一次朝見聖顏時竟然沒有一絲膽怯,就憑這份膽識就當受此待遇,想必母後也是這般認為吧?」小皇帝帶著一絲微笑看向慈寧太後。也不知怎的,慈寧太後看到兒子臉上開心的笑容和眼中那抹清澈,心里無來由地感到一陣不安,甚至恐慌。自從自己發動政變並大肆廢除先皇的臣子開始,她便再也沒有看到兒子真正的開心過。雖然兒子依舊如從前那樣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可他的眼中總是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憂郁。然而今天,自見到陸榮那一刻開始,兒子的那種憂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興奮。或許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那麼一件或是幾件不願也不能被別人踫觸的事情,哪怕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也不行。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底線。底線一旦被觸及,那人的心靈必將因此而變得扭曲,她會想盡辦一切法除去那個踫觸自己底線的人。尤其是像太後這種如蛇蠍般的人。太後對著兒子微微一笑,表示同意他的說法。小皇帝根本不知道母後從自己毫不起眼的一點變化中想了如此之多,就是陸榮那雙有著洞悉一切的觀察力的眼楮也沒有發現太後在眨眼之間已在心里想了如此多的事情,並擬定了一個無比殘忍的計劃。「陸愛卿,哀家和皇上此來滁州,一是為了體察民情,二則是在宮中呆的太久,覺得有些悶倦,想來看看滁州的秀麗景色。不知愛卿可否願意領著皇上和哀家去四處走走?」慈寧太後滿臉笑容,笑容里還帶著些許嫵媚,仿佛已經忘記了剛才心里的所想。話都說成這樣了,陸謙敢不答應嗎?那忤逆聖旨的大罪豈是他一個府尹能承受得起的。「母後,我能和陸榮一起玩嗎?」先前就在心里琢磨著想一個什麼理由才能讓母後在滁州多呆上幾天,以便自己能和陸榮多多接觸交流,看看他是否是自己需要的那種人。如今,母後竟然說要在出自游玩幾日,這豈不是省了自己去央求于她。這樣的良機小皇帝據對不會放過。「也好。」太後滿眼疼愛地看著小皇帝,點頭同意了小皇帝的要求。此時就像一個慈母一樣溺愛著自己的兒子,完全不像一個在深宮中因爭權奪勢而六親不認的狠毒女人。太後又轉過頭看著陸謙,只是眼神變得嚴厲了許多。「陸愛卿,請你務必保護皇上周全。如若有半點閃失,哼哼,我想後果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吧。」「小臣明白。」此時的陸謙就像一只被馴服的狗,趴在地上不停地點著頭,額頭上已經冒出汗珠,說話的聲音也開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