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枝椏灑落在地,校園兩旁種滿了榕樹,隨著和風輕拂,樹葉沙沙作響,容隻微眯著眼,仰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郁悶的心情,漸漸的得到舒緩,整個人也跟著輕松起來。
一道頎長的人影斜倚在榕樹下,她漫不經心的側首望去,只見那名男子戴著一副粗框眼鏡,原本整齊有型的短發,此時凌亂不已,卻無損于他的俊挺,鏡片後方的犀利眼眸,正緊緊的盯著她。
「小隻,你認識那個人嗎?」察覺那道目光直射而來,範書瑩挑眉問道。
「不認識。」就算認識她也要假裝不認識。
「可是我看他一直盯著你看,而且他還朝這里走過來了耶!」看著那名帥哥往他們的方向走來,範書瑩忍不住驚呼出聲。
容隻本能的拉著範書瑩往回跑,不知為何,她只要一面對向君策,就會整個人不對勁,除了他神秘的身分背景之外,還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只想逃離這個人。
「容隻,你給我站住!」一見到那女人看到他居然拔腿就跑,向君策再也按捺不住性子,邁步就往前沖。
那道斥喝,嚇得她加大步伐,就怕他一時獸性大發,把她當成泄憤的對象,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隻,你不是說不認識他嗎?為什麼他知道你的名字?」被拉得莫名其妙的範書瑩,忍不住揚聲問道。
容隻哪里還有心思和她解釋這麼多,光是看到向君策殺氣騰騰的朝她直沖而來,她就本能的想要跑,再說她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這麼多突如其來的事情,當然更不想面對他。
「因為他想追我。」隨口掰了個理由,她一臉慌張的說。
「我想追你!?」幾個大步就追上她,向君策一把拉住她縴細的手臂,俊眸微眯的咀嚼她方才的話。
開什麼玩笑,他向君策從來不缺女人,會接近她也只是因為陰錯陽差,如果不是良心的譴責,他才懶得管她的生死,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敢信口雌黃,自抬身價!
就算他本來對她還有點好感,此時也跟著蕩然無存了。
沒料到他動作這麼快,容隻驚訝的瞠大美眸,看他一臉陰霾的瞪著她,活像要將她拆吃入月復,她呼吸一窒,整個人僵硬如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向大哥!?」倒是一旁的範書瑩意外的出聲輕喚著他。
向君策微微一愣,這才將視線轉向另一旁的女人,只見範書瑩笑得一臉燦爛,漂亮的面容上,有著甜美的笑靨。
「書瑩?你怎麼會在這里?」他詫異的驚呼。
範書瑩是範書怡的寶貝妹子,在維也納攻讀音樂碩士,他以為她還在國外深造,沒想到她不但回國,還出現在這里,甚至和容隻認識,他知道範書怡對妹妹一向保護,他絕對不能讓範書瑩看出一絲端倪。
「這才是我該問的吧?你什麼時候對女人這樣窮追不舍,死纏爛打了?」她柳眉微挑,顯然對他的行徑不認同。
「我對她窮追不舍,死纏爛打?」天地良心,他幾時這樣窩囊了?
「難道不是嗎?你看你還拉著小隻,分明是想佔人家便宜!」她惱火的指著他抓著容隻的手,一股無名火升了上來。
從她認識向君策以來,一顆芳心就悄悄放在他身上,始終沒有對他告白,她相信只要她夠優秀,他就會注意到她的存在,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把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還對人家窮追不舍,教她情何以堪?
「我佔她便宜!書瑩,你可別亂說,我幾時佔她便宜了?」只不過是拉著她的手,這樣就叫佔便宜?
「書瑩,你認識他?」看兩人熟悉的程度,容隻有些訝異的問道。
「當然,他是我大哥的好朋友。小隻,他真的在追你?」她的口氣不禁尖銳了起來。
靶覺到她莫名的敵意,容隻登時辭窮,一個是她的同事,一個是她的「房客」,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驀地,一只大掌搭上她的肩膀,將她用力推向一副溫暖的胸膛里,容隻低呼了聲,一股莫名的臊意躍上她的臉頰,紅暈滿布,襯得她雪白肌膚更加美艷,她掙扎想離開,卻動彈不得。
「是,沒錯,我本來還沒有這個打算,不過經由你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其實容隻也是個不錯的對象,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追求她。」他揚聲宣告,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等等……」他們兩人要吵架關她什麼事?干嘛拖她下水呀?容隻暗忖。
「閉嘴!」按住那顆不安分的腦袋,向君策心情惡劣的開口。
「你……你好幼稚!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範書瑩懊惱的跳腳離去,臨走前還不忘瞪了他一眼。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向君策這才松開手,只見懷里的女人像是見到鬼一般的倒退三步,嬌顏似火,澄澈透亮的水眸蘊含著層層霧氣,頗有朦朧的美感,惡劣的心情登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異樣的情愫。
「你們兩個人吵架關我什麼事?別拿我當擋箭牌。」感覺一陣面紅耳赤,她不停地搧風,想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他沉默不語,只是用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被他看得全身不舒坦,她清了清喉嚨,試圖喚回他的神智,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他突然這麼正經,反而讓她有些不自在。
「我送你回去。」
「啊?」他天外飛來一句,讓她差點反應不過來。
「我剛好經過這附近,就順便送你一程,可別以為我是專程來接你。」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而後轉身就走。
丙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向伯伯怎麼會有這種兒子,不但個性惡劣,還是混黑道的,真是可惜了那張好皮相,如果他肯走正途,或許以後的成就指日可待。
「喂!你到底走不走?」看她還愣在原地,他沒好氣的催促。
「啊,哦,我馬上來。」屈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她還真是孬呀!
不過看著他寬大的背影,不知怎麼,她居然有種幸福的錯覺,驚覺自己驚人的想法,她用力甩了甩頭,這男人是危險人物,她說什麼也不能屈服于他!
「向君策,你剛才是隨便亂講的吧?」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昏暗的巷道里,容隻耐不住性子,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向君策身子一頓,轉身面對她,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尤其他臉上那副過大的粗框眼鏡,巧妙的遮蔽了他的眼神,讓她更讀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他的確是隨便亂講的,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身邊真要多了個女人,無疑是自找苦吃,況且他的工作算是在刀口下求生存,他可沒多余的心思去照顧別人。
不過,他剛剛月兌口說出那些話,他卻一點也不後悔,甚至還真的興起這股念頭,看著她晶燦的水眸,在暈黃的燈光下看來更楚楚可人,有別于她強悍的個性,此時站在他眼前的,不過是個縴細可人的女人罷了。
不過她是容伯伯的女兒,而容伯伯又是他父親的同袍,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將她卷入危險之中,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待在她家,就近擔任她的護花使者的原因之一了。
「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呢?」他波瀾不興的問道。
聞言,她粉頰染上一層薄暈,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她的心居然還為此悸動不已,就算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範書瑩對他有好感,否則不會用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望著她。
所以就算她真的對向君策有好感,基于「朋友夫,不可戲」的立場,她也不可能對他下手的啦!
「你別開玩笑了。」她牽起唇角,故作鎮定的說道。
「我是認真的,再說你已經讓人給盯上了,如果我真的變成你的男朋友,你就不用每天擔心受怕,也可以保護你的家人,這樣不是兩全齊美?」他莫測高深的笑道。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來歷,誰知道你和那個殺人凶手有沒有什麼關系?」他願意,她還要考慮呢!
她猶豫的表情,驀地惹惱了他,要皺眉的人應該是他吧!這女人不但替他帶來無謂的困擾,就連他委曲求全自願要當她的護花使者,她還一臉為難是怎樣?
他冷不防的欺近她,感覺到他突如其來的接近,她呼吸微窒,整個人本能的向後退,直到抵上了背後冰冷的牆,她才驚覺自己退無可退。
他摘下臉上的眼鏡,露出他俊美的面容,深邃湛亮的黑眸,有如兩道深泓,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如果我和那個殺手是一掛的,此刻你早就沒命了。」哪還容得了她在這里質問他的來歷。
「所以說,你真的和那個殺人凶手沒關系?」聞言,她莫名松了一口氣。
她眸底明顯的笑意,莫名感染了他,彷佛他從惡魔變成天使,事實上他雖然不是什麼大惡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面對她灼熱的目光,他突然覺得有些汗顏。
「當然沒關系,如此一來,你是不是就不會成天找我麻煩了?」他別開臉,不想面對她如朝陽般的笑容。
「我哪有找你麻煩?我只是基于保護自己的立場,既然知道你和那個凶手沒關系,又真的是向伯伯的兒子,那麼我也沒有質疑你的必要了。」她相信那個嚴肅的向伯伯教出來的孩子,不會壞到哪里去。
原來她信任的是他父親,向君策唇角微揚,雖然有個家教甚嚴的父親,但他依然可以成功的扮演父親眼中的好兒子,私底下的他卻完全背道而馳,若是讓父親知道他是隱流的一份子,不打斷他的狗腿才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交往?」他逕自解讀她的意思。
他邪魅的笑容,震得她心頭一驚,一顆心急遽跳動著,她以為他只是說笑的,看著他異常認真的表情,她頓時感到一陣手足無措,平時的冷靜自持老早就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我怎麼可能和你交往?我知道你只是基于保護我的立場才這麼做的,所以我無法接受。」她斷然拒絕。
頭一回被女人拒絕,向君策登時有些不悅,就算他真的無意和她交往,但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他,簡直是污辱了他的男性自尊。
「為什麼?你嫌棄我?」他俊眸微眯,一手抵在她身後的牆上。
靶覺他獨特的男性氣味撲鼻而來,容隻屏氣凝神的瞪大眼,看著他俊眉微蹙,身上帶著濃濃的怒氣,她不懂他突如其來的怒火是為何而來,再說,她哪里有嫌棄他啦?
「我沒有嫌棄你。」她解釋。
「你有。」她的拒絕,就是嫌棄他。
「書瑩喜歡你。」她再闡明另一個事實。
「那又怎樣?」範書瑩喜歡誰關他什麼事?
「所以我不能跟你交往。」她不會搶朋友喜歡的男人。
她簡明扼要的解釋,讓他火氣更甚,她不跟他交往,只因為範書瑩喜歡他?!那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愛上他,那他這輩子豈不是不用結婚了?
「你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別人喜歡我,我還得對她們負責?」他惱火的再將另一只手撐在她後方的牆上,將她困在他雙臂間的小小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