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大航海家 正文 第十五章 假公濟私

作者 ︰ 黑刀

十萬金幣當然湊不齊,至少短時間內是沒指望湊齊的,所以天文鐘也就不用指望了。

目前系統個人中心里有四個常規任務維護治安、增加城防、展民生、征收賦稅,第一、第三、第四個任務都已經完成。

甚至征收賦稅還弄了個後續任務出來,不過這個後續任務文青根本就不準備去做,降低農業稅?提高商業稅和工業稅?那是朝廷的事,他穿到古代來可不是為古代人做經濟學示範的,他也不是經濟學家。

吉陽縣的城牆修葺完畢,殘破坍塌的城牆煥然一新。

「常規任務已全部完成,您的權限提升到二級。」

二級權限多了個雇佣中心,里面可以雇佣工匠,不僅僅是造船工匠,各種工匠都有,但雇用價格一如既往的黑。

交易中心里面多了個新的品種︰機械,包括原始機床、小噸位水壓機等。

用文青的話來說,無非是多了一些吸金項目而已,沒有金幣一切都免談。

城牆修葺完畢之後,文青將縣衙的所有賬目都向全縣百姓公開,縣衙的收支賬目在全縣所有的地方都有張貼,城門口、集市、縣衙門口全都有,文青還將賬目給各村各里都送去一份,另外他還將縣衙的庫房和糧倉公開,邀請全縣的保長里正和德高望重之人進去核查。

官府公開收支賬目,此事亙古未有,吉陽全縣沸沸揚揚,僅僅只是為了好奇人們也紛紛前去圍觀。

自文知縣上任之後,吉陽縣總共征收了兩千多兩白銀的交易稅和戶宅稅,另征得糧食千余石,這些錢糧除開支付廂軍和衙役的薪俸之外,經過全縣的保長里正和德高望重之士的清查,其余部分知縣大人是一文錢、一粒糧食都沒動,剩余的部分全在官府府庫和糧倉里。

都說千里做官只為財,可文青做了幾個月的知縣,卻連一兩銀子都沒往自己的口袋里劃拉,要說清官,文青這樣的就是一個大大的清官。

文青公開收支賬目,自然不是為了博取一個清官的名聲,他這是在為離任做準備。

崖州州衙在前幾日又來一份文書,再次要求文青帶兵去崖州幫忙剿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崖州方面許諾,一旦文青將崖州的土匪清繳完畢,崖州方面將會任命文青為崖州廂軍指揮使。

黃有糧一臉的不忿,「大人,我們真要去崖州剿匪麼?崖州的那些官老爺可沒安什麼好心,屬下可以打包票,那些官老爺就是想將我們當槍使,現在崖州匪患猖獗,他們一份文書就要我們給他們賣命,一旦我們真的將土匪都剿了,那些官老爺肯定翻臉不認人。」

「這事對大人來說卻是利大于弊。」莫青言卻有不同的見解,道︰「屬下建議大人不妨帶兵去崖州轉一圈。」

听了莫青言的話,文青大感興趣,道︰「哦,這是為何?」

莫青言解釋道︰「崖州的那些人的確是想將我們當槍使,這一點是人都能看出來,但是,大人,崖州的那些人將我們當槍使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需要被他們當槍使。」

「說下去。」文青興趣大增。

「是。」莫青言道︰「大人此刻的官職是權知吉陽縣諸軍政事,這里面有一個‘權’字,大人或許不知道,按照大宋的制度,前面帶一個‘權’字的臨時官職地方州府就有權力罷免,也就是說,雖然大人事實上執掌了整個吉陽縣,但就官職來說,崖州的那些人隨時可以將大人的官職免去,一旦沒了官職,對大人執掌吉陽縣來說會很不利,至少大義上大人就很吃虧。但是,依屬下看,崖州的那些官老爺這次只怕是真的被逼急了,居然出了個昏招。」

黃有糧不服,搶道︰「怎麼出昏招了,那些人現在是想把我們當槍使,這還算昏招?」

「這一點當然不是昏招,」莫青言笑道︰「我說的是他們許出的崖州廂軍指揮使的官職,黃部將,這個崖州廂軍指揮使前面可是沒有‘權’字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黃有糧不明白,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個正式的官職,是被朝廷認可的實職正缺,我不知道崖州的那些人會用什麼辦法弄到正式的任命文書,但是有一點,只要這個官職真的被大人拿到手,這樣的實職正缺就不是崖州的那些官老爺可以罷免的,他們還沒有那樣的權力。」

莫青言向文青拱拱手,道︰「現在屬下擔心的是崖州的那些人是在空口說白話,怕就怕他們許諾任命大人為廂軍指揮使一事是假的。所以屬下的建議是,大人應該讓崖州方面將崖州廂軍指揮使的官服印信先送到吉陽縣來,然後大人才能出兵去崖州幫忙剿匪,這個崖州廂軍指揮使的官職大人必須先弄到手,被那些官老爺當槍使並不重要,只要有確實的好處,被人當槍使也是一件好事。」

文青稍微一想,大贊,「的確如此,若非青言說起,本官還真弄不明白這里面的關節。青言果然不愧是中原來的人,就是見多識廣,比我們這些土包子可是強多了。」

黃有糧滿臉黑線,好吧,他也是土包子。

莫青言大汗,忙道︰「大人謬贊了,屬下算不得見多識廣,而且大人的見識也並不在這些細微末節上。」

文青拍拍他的肩膀,隨即吩咐︰「那就先給崖州方面一份文書,讓他們將廂軍指揮使的官服印信先送過來,如果沒有官服印信,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這時黃有糧眼珠一轉,也出了個主意︰「大人,屬下也有一個建議,土匪劫掠地方,其它地方愛怎麼搶就怎麼搶,官軍並不會前去圍剿,但商道周圍卻不能搶,否則一定會被官軍圍剿。嘿嘿,不瞞大人,早年吉陽縣的廂軍曾經跟本縣的土匪有一個默契,土匪將商隊都往商道上逼,然後廂軍在商道上設卡收稅。現在崖州那邊匪患猖獗,從崖州向我們求救這一點上來看,崖州的廂軍跟土匪還沒有達成默契,所以,屬下的建議是,既然他們還沒有默契,那不妨讓崖州那邊的土匪更猖獗一些。」

文青一點就透,擊節大贊,道︰「這個主意好,我們不是俘虜了不少土匪山賊嗎,俘虜的那些人肯定跟崖州的土匪有一定的聯系。這樣,黃有糧,你從俘虜中挑一些人出來,你派一些人讓俘虜帶路去跟崖州的土匪聯系,我們賣一批兵器過去……這樣不行,」說著說著,文青一皺眉,道︰「崖州的土匪都是配過來的重犯組織起來的,那些人可沒有什麼道義,賣兵器給他們,只怕他們不會買,而是會直接搶。」

莫青言道︰「這種事還是由我們親自來做才能讓人放心,大人可以從俘虜的山賊土匪中挑一些人出來,然後派一個可靠的人帶去崖州落草,我們派去落草的人不用搶普通百姓,專搶商隊,甚至攻打城鎮也是可以的,只要斷了崖州的賦稅來源,崖州的那些官老爺肯定坐不住,他們會哭著喊著來求大人出兵的。」

「就這麼辦……這種事別人去我不放心,青言,此事就交給你了,你從俘虜中挑五百人出來,然後黃有糧……」

「在。」

「你從廂軍上營之中挑一百人出來讓青言帶走,青言,我給你一批武器鎧甲和火器,不過有一點你記住了,普通百姓不能搶,過去之後,你就專門搶那些商隊和大戶豪強,先搶他個雞飛狗跳再說。」

黃有糧興奮道︰「對,就搶他個雞飛狗跳。」

莫青言領命,「是,大人,屬下定不負大人所托,定將崖州鬧個天翻地覆,讓那些官老爺無稅可征。」

文青大笑︰「要的就是一個無稅可征。」

崖州方面還真的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文青往崖州的文書很快就有答復,崖州方面拒絕先送官服印信過來,只是一味的要求吉陽縣先出兵剿匪。

想都沒想,文青直接拒絕,沒有好處就想讓他賣命,門都沒有,最好土匪能給力點直接攻破崖州州城。

你還別說,崖州的土匪真的很給力,雖然攻打崖州州城有些難度,但崖州下面的鄉鎮卻有不少被土匪攻破,特別是莫青言帶人過去之後,崖州商路斷絕,那些大戶豪強也逐漸難以自保,紛紛躲入州城避難,崖州的賦稅來源逐漸減少。

這跟文青無關,崖州那邊不鬧個半年一年是不會有結果的,只有將那些官老爺逼到絕路上他們才會乖乖就範。

書吏又拿來一份文書︰「大人,崖州來文書,責問崖州的土匪為何會擁有火器,崖州方面要求大人嚴格控制吉陽縣廂軍,避免火器流失。」

文青接過一看,雖然是責問,但崖州的那些官老爺的口氣卻並不嚴厲,撇撇嘴,文青將之丟到一邊。

所謂的火器流失,這事很明顯,明眼人都知道所謂的流失是怎麼一回事,但知道歸知道,只要不是做的明目張膽,不會有人拿這個說事,官面上的事也就是那回事。

現在的情況是,崖州的官老爺知道文青私下販賣火器,或許他們還能猜到文青跟土匪不清不楚,但那又怎麼樣,知道歸知道,崖州方面也不能將這種事宣之于口,這就是所謂的政治,相對而言,崖州方面有求于文青,而文青卻對崖州一無所求,現在就看崖州什麼時候堅持不住,然後向文青妥協。

知縣一職雖然官不大,權力卻是非常大,不但要治理地方,還得管轄一縣軍隊,連稅收、律法都在知縣的職責範圍之內,所謂政、軍、法、稅、度支,無所不管,整個吉陽縣可以說所有的事都是由文青一言而決,權力大到沒邊,而且連監督都沒有。

這樣的制度之下,如果做官的人不貪不墨那才叫奇跡。

文青雖然不會將官府的府庫往自己的口袋里劃拉,但假公濟私的事做做也無妨。

琉璃作坊已經開工,雖然產量還不大,但每周也有幾十件琉璃器皿被制造出來,制造出來的琉璃器皿賣不出去,只能堆在倉庫里,這也不是個事,文青也假公濟私了一回,下令翻修縣衙。

當然,翻修縣衙不算假公濟私,但縣衙翻修之後不該有點裝飾什麼的麼,琉璃燈、琉璃窗之類的就得采購了,采購對象當然是文青私人名下的琉璃作坊。

一盞琉璃燈兩百兩,一平米琉璃窗數十兩,琉璃瓶之類的也不便宜。

書吏算昏了頭,最後一合計,差點昏倒。「大人,按照這樣的采購規模,縣衙總共需要支出三千多兩銀子,大人,這個,府庫里沒有這麼多銀子。」

「這倒是個問題。」文青模模下巴,隨即一揮手,道︰「剿匪不是抄了幾萬兩銀子麼,本官拿一萬兩出來納入府庫,就算縣衙跟本官借的,買琉璃器皿的三千兩就從這一萬兩銀子里出。」

剿匪總共抄了七萬多兩銀子,這些銀子是不用公布出去的,文青也沒動這筆銀子。

書吏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道︰「大人,按照朝廷的律令,剿匪所獲錢糧物資理應向朝廷報備,然後由朝廷決定如何處置。按照律令,大人不但不能將那筆銀子納入吉陽縣的府庫,也不能使用那筆銀子。」

文青鄙視道︰「報備朝廷?朝廷算哪根蔥?天高皇帝遠你不知道麼?你別再跟本官唧唧歪歪,就這樣了。」

書吏縮縮腦袋,道︰「是,大人。」

一萬兩銀子入庫,現在的縣衙可是賊有錢,沒得說,才三千兩的采購費用是不是少了點?那麼大一座縣衙,三千兩怎麼能裝飾完全,少說也得采購六七千兩的琉璃器皿不是,縣衙可是一縣的臉面,怎麼也不能寒磣了。

所有的窗戶全部換成琉璃窗,房屋頂上還得有天窗,大廳偏廳旁廳全給掛上琉璃燈,琉璃瓶也擺上一些,最後一合計,總計要價七千二百多兩。

文青大筆一揮,「零頭就不要了,就七千兩。」

縣衙翻修完畢之後,文青帶著一眾屬下驗收,看著寬敞明亮的房屋,眾屬下都嘖嘖稱奇。

古代是沒有玻璃門窗的,也不存在天窗,古代的房屋采光性不好,只要將門窗都關起來,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面都有點黑。而現在,翻修之後的縣衙是用透明的玻璃做窗戶,屋頂還開了幾扇天窗,這樣一來,即使將門窗全部關起來,屋子里面也亮得很。

不過這樣一來就需要窗簾了,窗簾也能算是一種裝飾品,也可以為房間增色。

還有琉璃燈,吊燈還行不通,文青用的是壁燈,這種壁燈的燭台上用的是用油燈或蠟燭,然後靠牆壁的一面有凸面鏡,油燈或者蠟燭射出的光線會被凸面鏡反射、放大並散,這樣一來,一盞琉璃壁燈出的光線幾乎相當于三四盞普通的燈,而且琉璃壁燈出來的光是散的,這也給人一種非常明亮的感覺。

鏡子也被文青改了一下,用水銀貼附錫箔還是太坑爹,不但成本高昂,而且有毒,文青將其改成在透明玻璃的一面貼上一層錫片,然後用鏡框固定,這麼一改,不但制造成本大為降低,制造工時也大為縮短,還可以在鏡框上弄點花樣出來,到時候文青準備做成藝術品,專門用來從富豪手里撈錢。

「都是錢啊,真貴。」黃有糧拿著一個琉璃瓶把玩,愛不釋手。

「這些燈真是不錯。」木芝卻看那些壁燈很順眼,看他的樣子,簡直恨不得拆一些壁燈下來拿回家去。

阿雅卻拉著莫青娘去窗戶那邊,不時將窗簾拉開拉合,玩的不亦樂乎。

仔細看了半天,黃有糧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琉璃瓶,看看四周的壁燈,再看看晶瑩透亮的窗戶,嘖嘖贊道︰「七千兩銀子果然沒白花,就那些琉璃窗,大伙兒看看,這屋子多亮,還有那些琉璃燈,這要是一點起來,怕不是一間屋子只要一盞琉璃燈就夠了,還亮得很,還有這些琉璃瓶,寶物啊……嘖嘖,要我看,這些東西別說七千兩,七萬兩都不止,大人要的太少了。」

白勇點頭附和,「就是,大人要的真是太少了,這些東西要是拿到中原去賣掉,我看還不止值七萬兩。」

文青听的連翻白眼,沒好氣地道︰「七萬兩?真虧你們說的出口,吉陽縣哪來的七萬兩,這七千兩都是我從剿匪所得的銀子之中劃了一萬兩過去縣衙才能拿出來,七萬兩?那得把剿匪所獲全都填上才能湊齊。」

說起剿匪所獲的銀子,黃有糧和白勇他們對視一眼,然後由黃有糧試探著問道︰「說起剿匪抄來的銀子,大人,余下的那六萬兩您準備如何處置?」

看了看眾屬下的臉色,看看他們一個個都小心翼翼又帶著期盼的樣子,文青啞然失笑,一個個指點過去,笑罵︰「看看你們,都像什麼樣子,想要銀子就直說,別一個個都擺出一副諂媚的德性,丟人。」

眾人都覺得不好意思。

黃有糧臉皮厚,嬉笑道︰「大人明察秋毫,我們是想要銀子,可這也得大人您拿主意不是,您要是分銀子,我們自然是要的,您要是不分……」

文青笑道︰「是不是你們就得直接搶了?」

「不敢。」黃有糧愕然,頓時收起嬉笑的神色,先是小心翼翼地觀察文青的臉色,卻見文青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也看不出什麼來,只得硬起頭皮道︰「屬下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大人您說分就分,說不分就不分,但憑大人一言而決,屬下萬不敢有所怨言。」

「你呢?」文青又看向白勇,照樣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白勇正色道︰「屬下萬不敢行此不悖之舉,若非大人帶領我等剿滅虎頭寨,只怕如往年一樣吉陽縣城會被土匪攻破,若是那樣,我等自身的性命或許可以保全,但我等的家人卻難說了,一個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大人攻破虎頭寨,往大了說是救了全城父老,往小了說也是救了我等的家小,如此天大恩德屬下尚且難以報得萬一,又豈敢不悖不忠。」

「還有,」木芝也道︰「還有火器,若非大人提供火器,僅依靠本縣的衙役和廂軍是剿不了土匪的,不被土匪剿就不錯了。還有白藥,若無大人的白藥,衙役和兵士們都不知道會有多少死傷。僅從火器和白藥這兩樣來說,剿匪所獲銀兩都應歸大人所有。」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開個玩笑,你們卻一個個大表衷心。」

文青還真不是試探這些下屬,他根本不怕下屬背叛,有系統做後盾,即使被背叛又咋滴,換個地方他照樣能另起爐灶。不過,這些屬下的表現還是令他相當滿意的,屬下們說出來的話或許不可信,但文青從他們的眼楮里卻能看出來,他的這些屬下對他是相當誠懇,能用眼楮騙人的怎麼著也得是國家特級演員的水平吧,白勇他們三人的經歷都不可能讓他們鍛煉出特級演員的演技來。

「那七萬兩銀子本來我是準備留著另有用處,這次拿一萬兩出來也是為了維持琉璃作坊的運轉,不過,既然那筆銀子都動用了,我就再拿一萬兩出來犒賞衙役和廂軍士兵,過去兩月大家都在努力剿匪,有功不能不賞。」

黃有糧大喜,卻道︰「犒賞大伙兒是好事,不過大人,一次犒賞一萬兩是不是太多了,先前大人已經賞過了,殺敵一人賞銀十兩,剿匪之時兵士們已經拿了不少賞錢,再賞的話,一人十兩就差不多了。」

「也是,」文青從善如流,改道︰「那就一人十兩,不過還是拿一萬兩出來,多出來的銀子就用來改善士兵的伙食,多弄些魚肉,士兵也好努力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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