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一 丹華漫天 第八章 道初行

作者 ︰ 妙玉

滄海桑田,月輪回轉,又是幾萬年過去。如今太華山究竟在哪兒,已經無人得知了。

初代祖師自命道號廣成子,他的生平事跡更被無數史書杜撰成了月荒不朽的傳奇。其九天九夜參透的無上秘術--坐忘天道,早已與東海蓬萊仙閣的「稚空境術」,極北廣寒宮的「太玄錄」並稱當世三大奇術,天下嘆服。

林中玉听師姐訴說的種種事跡,諸般神奇,心中不禁神往。憑一己之力悟卻天地造化,開創萬年古派,怎能不令人欽慕。

日輪西斜,殘陽如血,轉眼便是一天過去……

林中玉兀自不覺,但天色已晚,遂向略顯疲累的師姐告辭。出門來卻現大師兄路遺風早已經在小院門處等待,不由一陣內疚。

「對不起大師兄,我不知道你在這里等」林中玉一臉歉然道。

「呵呵,小師弟。不必介意。我才剛到,來我帶你去吃飯。」

路遺風一提醒他,林中玉的肚子頓時「咕咕」叫了兩聲,才感到自己餓了。林中玉小臉微紅道︰「謝謝師兄。哦,不叫師姐麼?」

「小師妹有沒有給你東西吃?」

「師姐中午給我兩個小果子,她也吃了一個!」

「哦,那就不用叫她了。她跟我們不一樣。」

「哦」林中玉隨著路遺風膳廳草草吃了點東西,跟著回到住處。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小屋在一片燈光搖動中有些恍忽。

路遺風和林中玉在桌前相對坐下,然後把燈稍稍移動到桌邊。正色對林中玉道︰「小師弟,從今日開始,我便開始我便傳授你入門道法。但是你必須遵守本門七規六律。你可願意?」說著路遺風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了林中玉。

「我願意!」林中玉小臉一板說著把小冊子接在手中,小心翻閱了起來。只見封皮上寫著幾個小字,奇天門規----天心上人著。說是小冊子,其實僅有幾頁,然而或是識字不多的緣故,林中玉看起來似乎有些吃力。

路遺風呵呵笑道︰「這冊子小師弟便放在身上,閑暇時候盡可拿來一閱。不過幾日,自可成誦.」

林中玉聞言把冊子收起,卻見路遺風站了起來,雙眼精光閃爍道︰「小師弟,你可知道我奇天蘇門坐忘天道的由來。」

「嗯,今天師姐告訴我了。是初代師祖在幻波池中參悟的天下第一的無上道法!」林中玉答道。

「呵呵,小師弟。你說對一半。我奇天蘇門的坐忘天道是初代祖師參悟的世間上一等的道法,固是不錯。卻未必是天下第一的道法。」路遺風說這話時,眼神中透出一絲未名的狂熱。這些話要讓其他奇天蘇門人听到,定認為此人大逆不道,竟然質疑奇天蘇門絕世無上仙法。

「這是為什麼?還有更厲害的麼?」林中玉實在不是很能明白這天下一等與天下第一有多大區別,眼中充滿疑問道。

「呵呵,這個師兄也不知道,但據我所知,修仙煉道本就殊途同歸,只不過方法不同,又怎來的孰優孰劣了?只不過好的功法是要人少走一些彎路,多一些捷徑。可是那些略嫌粗糙的方法,又恰恰是最基本的。俗話說「越古老的方法,越好用。」縱是修習的彎路多點,又豈知不是一種財富總之,修行者只要心志堅忍,不移,縱是資質差些,功法平庸,也未必不能學成」

路遺風神采飛揚,逸興橫飛的一番高談闊論。直听的林中玉似懂非懂,雲里霧里。他本就非機智之人,見師兄意氣風,容貌俊美,身上白衣飄飄直似神仙中人,便不忍心打擾。不由想到,大師兄如是女子多好,自己又多了一個美麗師姐,豈不妙極雲雲。

可憐路遺風在那里講了半天,現屋內異常安靜,始覺得說的有點遠了,便收了聲勢。卻見林中玉兩只大眼楮痴呆呆望著他,一看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不知飛哪兒去了,一臉小豬哥像。路遺風心下大氣,右手快如閃電給了林中玉的大頭上一記爆栗。令他氣結的是,這林中玉還未醒覺,仍在胡思亂想。路遺風大的部位給了一下狠著。

林中玉兩只小肉手才倏的一下抱著大頭,大聲呼痛。路遺風只覺自己一陣氣血翻涌,好玄吐了一口出來。

「小師弟,切記!專心一意,不可貪頑!」

「是師兄!」說罷,林中玉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表示自己要認真听了。

路遺風初為人師見林中玉認真起來,不由自己也抖擻精神道︰「剛才說到天下一等的道法。比如與本門坐忘天道齊名的有,東海蓬萊仙閣的「稚空境術」、極北廣寒宮的「太玄錄」。而其實在我們三大門派之外,還有許多門派,論實力可能不弱于世間任何一個門派。卻避世不出,也是有的。比如傳說中的雷音寺等。雷音寺每隔三百年便會派出一名弟子即是天行者,行走天下,除魔衛道。這些天行者無一不是道行身後,功力卓絕的頂尖高手!小師弟要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林中玉連連點頭。

路遺風臉色一整,正色道︰「另有一事,小師弟亦須謹記︰我輩修真,乃為秉承天地之浩然正氣故,為天下蒼生除魔衛道故。絕不可用來好勇斗狠,挾持私怨,非有必要不可隨意施展于外人炫耀,更不可私授他人。你須立下重誓莫違今日之言。」

林中玉右手拇指扣住無名指,食指中指並立向天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弟子林中玉謹記︰我輩修真,乃為秉承天地之浩然正氣故,為天下蒼生除魔衛道故。不好勇斗狠,不挾持私怨,不隨意炫耀,不私授他人。如有違背罰我被飯噎死,被水淹死,被雷劈死,天天晚上夢到三師姐!」

路遺風一字一句听林中玉說完,等听到最後那句天天晚上夢到三師姐不由覺得太過可笑。這也叫誓言?但看到林中玉那副慘烈決絕的表情,或許在他的小心靈中這個三師姐比洪水猛獸,天打雷劈更來的可怕。

路遺風也便點了點頭,鄭重的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來,平攤在桌上。只見紙上有數行密密小字,在燈下遠了竟看不太清楚。

路遺風肅容道︰「小師弟,本門口訣一向注重修心體悟。現在我傳你這第一層法訣,你定要小心保存,防止魔教妖人偷取窺伺,更不可貪功急進,導致走火入魔。你可明白」

「明白了。大師兄。!」

「嗯,仔細听著」路遺風稍頓了一聲接著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注1)

坐忘天境觀天境第一重法訣,僅百余言,但極其晦澀難懂,拗口非常。路遺風教了十七八遍,林中玉才能勉強晃著碩大的頭生疏的背誦。這下路遺風算明白了為什麼師父說這小師弟資質不甚好了。這哪兒是不甚好,簡直就是甚不好啊!其實這也有林中玉年紀太小識字不多之故。

林中玉把那張小紙拿在手中,小嘴不停的反復背誦,生怕忘了。

路遺風讓他到床上坐下,先教他盤膝打坐,意守之法,再大概的說了一下人體經脈和穴道,及一些精氣導入、運行之法。最後路遺風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堆︰「小師弟,本門奇術艱深晦澀,你年紀尚幼,修習必定阻礙重重。師兄這里有些筆記心得供你參考,以備不時之需,若還有不明之處來問我便是」說完不待林中玉回答,路遺風‘體態婀娜’的走了出去。

看路遺風走出門外,林中玉目光落到桌上的幾本書上。

只見一本︰《幾番風雨幾多愁即坐忘天道修行筆記---路遺風著》、《關于坐忘天道修行之法我的一點小思考---路遺風著》、《指甲與手型與施法與修道的辯證與統一---法.路遺風一世著》。另外《今天你剪了嗎?----替您揭開另一個新穎世界的神秘面紗.資深美甲大師路遺風著》,《指甲王三部曲之王者歸來---大神路遺風著》

林中玉看了半天都看花了眼,想不到大師兄著述如此之多,還是師門法訣觀天境第一重簡單些,字少,好學。

想畢,雙腿盤膝,眼觀鼻,鼻觀心,心觀大道,準備開始了第一次修習。

坐忘天道乃天下一等一的絕世奇術,法訣自是晦澀難懂,非常人所能想象,所能參悟。而林中玉資質委實不敢恭維,況又年幼無知,縱是經過大師兄路遺風的點撥教授,修習起來亦如蝸牛爬樹。道法修習最是看重靈性、資質。然而林中玉卻顯然在這兩方面先天要差上許多。況且他的小心靈中縱有幾分神往那種可乘風而上青天的神通,但他想到師父師娘師兄師姐們所放出的光華,就心中一陣反感難過。那種光華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惡夢。雖然他听了師父師娘的話要修習法訣,卻生怕有一日自己的手里會突然間冒出一團類似的東西出來。所以這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一重法訣縱是相對最為簡易的一重了,也絕非一個資質駑鈍三心二意且十分年幼的人可匆匆練成的。

而林中玉更是剛剛盤坐上netg,氣息還沒怎麼穩定,腦海中就出現白日那蘇菲師姐教授自己文字的境況。「師姐真是學識淵博」復想到蘇菲那如秋月般美麗的面龐,不由小臉一紅,坐著傻笑了起來。待他要修習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一重法訣時,竟然有了一個驚喜的現----因為白天跟蘇菲學了整日---現在他困了。他可沒有什麼艱難刻苦的精神,大頭一倒直接夢遇周公去了。不知道那費了半天唇舌的路遺風要知道了該是什麼形狀。

注釋1︰參見[陰符經.上篇]︰「觀天之道,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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