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三 南海迷離 第六章 孤山雨

作者 ︰ 妙玉

坐忘天道共有三境,分別為觀天境,執天境,乃至傳說中刑天境。每境共有九重。但是傳說中的刑天境卻從來沒有人達到過第九重,就是曾經的傾城祖師也不過達到了刑天境第三重。僅是如此傾城祖師便橫掃天下,了無敵手。直至今日奇天蘇門天心上人剛剛參透刑天門檻,已是世間一流人物。由此看來坐忘天道博大精深,舉世罕有,絕非虛言。

再看林中玉身後那白色圓環,光芒閃爍慢慢鋪展成了一個圓盤形狀。繼而從中間分化出陰陽兩極,黑白分明的陰陽魚。可是陰陽魚變化卻並非如此結束,那陰陽魚緩緩旋轉起來,而後漸漸增大,最後經成為一個太極形狀,巨大的太極之上無數符咒,中間一條白光在符咒中一閃一閃的跳躍不已。

林中玉臉上一片平靜,早就進了坐忘天道的空靈之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體內的坐忘天道已經自動的由第一重升至第二重,乃至第三重的境界。之間他身後的太極圖案越來越大,符咒越來越多,眾多符咒間的那道白光卻是越來越弱。

不知多就,終于太極圖案以至足有數十丈大小,上面的符咒已是如雨一般,而那道支撐的白光緩緩道最後一絲消失不見。緊接著太極圖案與符咒也隨之變淡,而後彌漫在夜空之中。

林中玉長出一口氣,睜開雙眼。在他睜開眼的剎那,似乎有隱約的神光一閃而沒。這一夜的修行,也是第一次讓林中玉絲毫沒有疲累的感覺。深在空靈之境的他並不知道自己修為的突破,可是此刻他只覺心曠神怡,仿佛整個世界都清晰了不少,耳邊似乎能听到以前從未听到過細微的聲音。

「我的修行突破了嗎?」林中玉心中暗暗的問,卻又不敢相信自己,他生怕自己輕率的自信之後,引來的是漫天的嘲諷譏笑。

看了看周圍蒼翠群山,清晨涼爽的風擦過身側。拂曉天空下,隱約的星星,向自己頑皮的眨著眼。

林中玉笑了,雖然有些苦澀,但卻無比輕松,現在誰又會嘲笑自己呢?現在的這座山谷,這片天空都是自己的。

想到此處,解下了三尺瓊勾玉,林中玉平生第一次,做了一個奇天蘇門宗門弟子做了無數次的動作。

他默運法訣,手捏劍指,道一聲「起」。

他沒有任何奢望,理所當然的做好了接受失敗的準備。

在他「起」字落地之後,林中玉還是保持著剛才手捏劍訣的姿勢,立在當地。「失敗了!」林中玉默默的對自己道。雖然此刻沒有人看見,也沒有對自己抱有期望。可是他知道自己心中也有一點小小幻想,如果能夠不憑借任何法寶,御空飛行那有多好。這時他的眼前不可自已的出現了那道美麗的白色身影,因為這個夢「她」也有過。

想到此處,林中玉沮喪的準備放下手指,不再做這對自己來說有些可笑甚至可憐的姿勢。就在這時一道隱約的白芒,幾乎微弱而不可見,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它仿佛沉睡了萬年時光而剛剛醒來似地,

漸漸,

漸漸托起了他的身體。

※※※

山風呼嘯,烏雲如墨。傍晚的天空一下子陰沉下來,山中鳥獸四散奔走,蒼翠的古木在狂風之下,壓彎了腰。力拉崩拽之聲中斷掉的樹枝,細小的山石,在空中橫沖直撞,好一幅山中即雨景象。

林中玉站在山前,衣裳呼啦啦作響,他身後小屋在風中搖晃不已,屋頂的茅草若不是被木條固定住,肯定早就被卷到高空之中去了。看著漆黑的天幕仿佛一口黑鍋,蒼然蓋在大地之上。厚重的烏雲仿佛已經壓倒了人們頭頂一般。

山雨欲來,或許林中玉林中玉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景象,然而卻是第一次一個人面對著這樣即將而來的*。

天威煌煌,林中玉在此般威勢之下,深切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數月前在林中玉莫名其妙升至高空,而後「慘烈」的摔到地上之上。林中玉意識到了自己已經突破了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三重,在之後無數次從高空自由落體的實驗中,他終于厚顏的承認了這一點。可是對于第三重的操控程度讓他自己也不由老臉火辣,不敢直視。

但是這畢竟是進步,不知有多少次,林中玉從夢中笑醒,在他看來這一點小小的成功對他已經夠了。他的付出也有回報,雖然晚了,晚的太多了。或許林中玉本就沒有太大的志向,坐忘天道的進步,讓他甚至有些想回到奇天蘇門樂忘峰,把這個消息告訴師傅師娘。還有告訴

然而他忽然想到只怕她已經不在樂忘峰,出嫁從夫,公羊一脈究竟在哪里自己也並不知道。而且以他現在的功力,就算重上奇天蘇門還依舊是墊底,大師兄路遺風早就達到了執天境第五重的高深境界,就更不要說師傅師娘了。

或許有一天自己達到刑天境的時候,才有臉面見他們吧。林中玉在心中暗暗的說著。之後的修行,也不只是天可憐見,還是林中玉本就聰明絕頂,在破除了「知見障」(注1)之後恢復天才的智商。坐忘天道無論是觀天境,還是執天境,刑天境。都是從簡而繁,由易而難。從一到九,難度逐漸增加。

可是林中玉卻感覺,自從突破了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一重「化氣」的桎梏之後,第二重「初行」,第三重「成形」遠比傳說中簡單的多。過了第三重之後的第四重,林中玉甚至感覺比第三重還要簡單。

他並不傻,卻也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天才縱橫,舉世無匹。可是自己細心回憶了師兄曾說過坐忘天道修行時的征兆,自己卻根本沒有練錯,或者走火入魔。這讓他不由想到那集師門寵愛,天下矚目修為高絕的公羊亭風。那個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得的人物。在心痛的同時,十天之後,林中玉一個人開始了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三重之後,可勉強稱之為高深道法的修習。

自始至終,林中玉除了第一重是在大師兄的傳授下成功外,只有一個人慢慢模索。就在林中玉開始修習坐忘天道第三重後的第三個月後,也就是三天前。林中玉迷惘了。因為他此刻的第四重,已經突破了。一直以來是天下第一廢材的他,又怎麼可以,又怎麼敢相信呢?

無論是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姐,還是師傅師娘等人,在第三重之後坐忘天道的修習,沒有哪一重的修習不是用年來計算的,而且是修煉的越高深,時間就越久。就是傳說中的傾城祖師,最快也是要兩年的時候修成了觀天境第就重。可是這也是她最短的記錄,因為當初她在觀天境修習第四重時,遠遠過了兩年,而是用了五年時間。對于傾城祖師的奇特現象,林中玉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和祖師相提並論。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卻又不得不信。

所以林中玉暫緩了坐忘天道的修習,可是每天進步卻仍然在飛一般的加。就在此刻林中玉已經熟諳了坐忘天道觀天境第五重的法訣在心,看著頭上的漫天風雨,一股不祥之兆,讓他心中難以平靜。

終于,

卡啦啦,一道閃電刺破蒼穹,無數道電蛇游走在厚重的烏雲中。

注釋1︰知見障︰出自《成唯識論卷九》︰「所知障,由法執(法我見)而生,以貪瞋痴等諸惑為愚痴迷闇,其用能障菩提妙智,使不能了知諸法之事相及實性,故稱所知障,又作智障。」《圓覺經卷下》︰「理障,謂邪見等之理惑障正知見者,相當於所知障。」知:個人內心的知識.見:對事物的見解.障:思想上的障礙.指徒為表象所蔽,不能看到越于具體形式以上的本質,從而妨礙所學至道妙境的達成。仿佛知見越多,越是妨礙悟道。很多東西你見到,你知道了並不表示你對問題的理解就更深刻準確,如果不保持清醒的心態,知道和見到就會成為你認識問題的障礙。有時候,我們的知識、見識、或者過往經驗會成為我們了解真相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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