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四 仙魔大戰 第十一章 縛龍索

作者 ︰ 妙玉

困龍洞中血液低落的聲音,在外面大雨聲傳進來而形成的沙沙之聲中,顯得如此清晰。

林中玉迷糊糊,耳中只听到自己的呼吸。或許現在他有的也只有微弱的呼吸而已。他睜不開眼楮,即使非常用力。

卻在這時,他感覺自己可以動了,他飛了起來,前方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可是他卻不知該走到哪里。

就這樣走著走著。

忽然遠方出現了一顆微弱的光芒,仿佛在風中隨時會熄滅。

林中玉想看著究竟,向著那團光芒飛去。

終于他看清了,前方一望無際的深海,海灘之上,一顆光的高大古樹,樹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燈籠。

燈籠中的小火苗,在風中來回擺動。

樹下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

他緩緩走到那個女子背後,剛網停住腳步。

那個女子如同有所知覺一般。回過了頭。

林中玉大驚失色,更是有些慌亂,連退了幾步,低下了頭道︰「左六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只見前方那個美貌女子。卻不是左影紗更是何人?」左影紗」見狀並不驚訝,柔聲道︰「你來啦!來讓我看看你!」說著向林中玉招了招手。

林中玉呆立半晌,前方那女子一直微笑的看著自己,並不著惱。

終于林中玉邁動腳步,走了過去。卻是低了頭,不敢看她的臉。

滿樹豆大的火苗,照在左影紗絕美的臉上。

微風輕輕吹來,撩起她幾絲秀,夜色如此安靜。

「左」是我不對」林中玉還沒說完。「不,不要說!」一指如玉般的手指,按在林中玉的嘴邊。淡淡的清香仿佛帶著莫名的溫柔,林中玉不由抬起頭,看著燈光下那個絕美淒然的青衣女子。

「你終于來了!」左影紗望著林中玉,仿佛一個誓言一般說道。

林中玉點點頭。只見左影紗轉過身去。望著那顆高大的古樹。

「你知道麼?每過一千年,我便在這樹上,點一盞燈。如今這樹上的燈,一共有三千六百五十三個,這麼長時間,我只是要等一個答案。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麼?」

林中玉抬眼望去。這古樹足有二十丈高下。旁邊側逸斜出的枝干也有三四丈長,更何況枝干之上無數小枝,簡直不計其數。

在這些樹枝上如今掛滿了無數的燈籠,想不到竟有三千六百多個。按她說的一千年掛上一個」那三千六百五十三個,是多久?

接近四百萬年麼?

一種憂傷,一種心痛的感覺,瞬間擊中他的心髒。究竟是什麼能讓一個人如此等待?

可是看左影紗的樣子,最多不過二十許歲,讓人如何相信她歷經了四百萬年的歲月。

不知何時左影紗的臉上掛滿淚痕,在昏黃燈光之下泛著濕亮的光芒。她轉過了身,又看向林中玉道︰「你和以前一樣,這就是你。你永遠是這樣,哪怕再過千百萬年。也不會改變。」

微微冷風吹來,她的美麗在黑暗中,是如此無助。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又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

林中玉沒來由一陣悲傷,仿佛有一股莫名之力,牽引著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把那俏臉之上的淚痕一一拭去。

前方那個絕美的女子,一動不動,卻忽然受到驚嚇一般,躲了開去。大聲叫著︰「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是不會關心我的!!」

林中玉正要走上前去。

伴隨著一股噬魂銷骨的疼痛傳來,眼前一陣天翻地覆,海灘,古樹。左影紗。都已不見。他又回到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耳邊隱約有著,厲聲的吼叫︰師妹我給你報仇」

不知多久,那人又往自己嘴墨放了一些東西,而後離去。

困龍洞中,又恢復了平靜。

林中玉的身體,如同爛泥一般,早已經沒有了人樣。此刻甚至連血也已經流不出。

他渾身上下,唯一完整的似乎只有他的頭。前一些日子,雙鬢斑白的他,猩紅的頭終于變成了滿頭雪絲。

臉部肌肉也皺縮在一處,道道皺紋堆積在一起。現在看來他分明是一個瀕死的蒼蒼老者,誰能想到他是才剛滿十八歲的林中玉呢?

當初林中玉在劍母峰之上。被八頭大蛇之色浸泡其身,頭被染成紅色,而大蛇的妖血深深進入了林中玉身體,是以林中玉的身體,在某些方面具有和常人相異之處。

當日在玉台論道之時,林中玉抱著必死之心和公羊亭風一戰,最後他身上的妖血揮作用,進而能刀槍不入,令人側目。

那妖血進入林中玉體內,並沒有改變林中玉的心性,但是卻改變他身體的組織結構,是林中玉的身體跟人比起來,跟妖族更接近一些。更準確的說跟妖中蛇族,最為接近。

林中玉哪里知道妖血的妙用。更不知道那八頭巨蛇乃是上古奇獸八歧大蛇。乃是世間頂尖的妖物之一,它的血比一般的妖蛇,甚至龍血也相差無幾。

所以林中玉一直以來幾乎是不兒卜二,即使受再重的傷也能在短時間內自我恢是才林中林中玉月復部被洞穿,險些喪命,網好之後,卻又生生捐獻了一半壽元給左影紗。

後來在雲摩萬整谷。在天道總綱的牽引之下,修習天道第八卷第一卷,兩卷相合,神通未成,魔性先露。在去往南海一路之上,林中玉、的身體從來沒有得到過樓復,最後被肖奔奔抓去,毒打一番,而後來了蓬萊仙島。

困龍洞中那些交織成網的巨大鎖鏈,名為縛龍索。相傳在上古時期祖師曾將斬殺一頭道行驚天的妖龍。用它的龍血摻在天外玄鐵之中打成了這幅鎖鏈。

修道之人,被這幅鎖鏈捆上。任何道法妖術都不能運用,當初祖師仗著這一件法寶,橫掃天下,幾無敵手。黑白兩道。對這縛龍索無不聞風喪膽。畏懼三分。

那位祖師死後,縛龍索傳到下一任蓬萊祖師手中,竟不知為何絲毫不受主人道法控制。雖然它還是具有禁錮道法的異能。但是如今卻連主人道法驅策也不受。粗大笨拙甚至連普通鎖鏈都不如。

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人們遺忘在角落之中。後來還是在數千年前,有一位長老,不喜本門稚空鏡術,最善機關陣法之術。有一日他在角落之中,現了縛龍索,如獲珍寶。大喜之下。作為防身法寶。可是縛龍索也不受他驅使,最後他只有把縛龍索。放在東蓬島後止一個幽深地底的洞中,取名困龍洞。

不知有多邪魔,曾經被關進困龍洞,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而且後人在長期的試驗中,終于了解一些縛龍索的妙用。

俘龍索雖然不受人道法驅使。但是本門稚空鏡術所產生的紫色火焰。卻能附著其上,燃燒不止。

柳生一郎最初便是用紫火瑕燒林中玉的身體,再用自己的指甲戳穿林中玉身體,導致林中玉渾身上下血肉模糊。

在這樣一番折磨之下,恐怕就是八歧大蛇親至也未必能再縛龍索下討到好處。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林中玉了。

林中玉此刻意識終于模糊,身上無倫是坐忘天道,還是天道總綱和第一卷在縛龍索之下,都一絲不能運轉。

在他頭全白。面容蒼老之後。

林中玉的生命終于走到了終點。

停止了呼吸。

柳生一郎給他的藥丸,還含在他的嘴里。沒有融化的跡象。

此刻在林中玉的世界,一片黑暗,卻不知為何前方有一個白衣的女子,在將他輕輕呼喚。于是,他笑了。

地上,古洞牆壁上,到處都是他的血。

風干了只留下一片慘淡的紅!

縛龍索更仿佛是被血洗了一樣。這時,一道微弱的紅光光芒。從林中玉項鏈上那個小小月牙上升起,那紅光照在林中玉臉上,時強時弱,仿佛要把林中玉喚醒一般。然而林中玉卻一動不動。

不久之後。那項鏈上之上藍色小珠上升起一團藍色光芒,和那紅斃,一起照在林中玉臉上。進而紅藍兩色光芒籠罩了林中玉全身。

可是林中玉還是一點生命氣息也沒有。

紅光之中那小小的月牙,在抖動不已。藍色小珠也顫動起來,仿佛在焦急的呼喚著什麼,等待著什麼?

可是等待它的只有整個困龍洞的無聲的沉默。

最後那藍色小珠似乎累了,再也動不了了。藍色光芒也漸漸暗淡下來,最後終于消失。

只剩下項鏈中間的那個小小月牙,在抖動著,抖動著,甚至有細細的微鳴之聲傳來。

林中玉面色已經開始泛白,這是人死之後血脈停止,導致的慘白。

不知多久。那個小月牙終于沒有了力氣。它泛起的光芒石如此微弱,幾乎看不見了。

可是它還在時不時的跳動一下,仿佛在等待奇跡的出現。

此時林中玉臉色已經完全變成尸體一般的白色,四肢冰冷。

在他的臉上殘留著一絲冰冷的笑容,仿佛笑著這個世界。

這時只見一顆殷紅的血珠,從林中玉的肚子上的血孔中流出。仿佛在他的堤內醞釀了很久。終于形成了這最後一滴血。

此刻滴落下來,落到林中玉腳上的縛龍索上,更濺落一下在地上,而後無聲的滲了進去。

就在這一滴血落入縛龍索的剎那,一絲紫色的光芒從林中玉腳下的縛龍索上升起,進而整個困龍洞中,交織成的縛龍索在同一時刻亮了起來

紫色光芒在這一刻如此強烈。照的古洞中如同白晝一般。卻見那縛龍索光芒閃閃,不知何時在粗大的鎖鏈之中出現了一股股紅色細流在鎖鏈之中游走不已,恍如神龍一般。卻見那些細色細流,在縛龍索中游走不已。最後都來到林中玉的身邊。他們彼此纏繞不已。卻又不敢接近林中玉,仿佛在討論著什麼一般。

正在這時。林中玉胸前項鏈之上的那個小月牙,又亮起了明亮的光芒。繼而籠罩了林中玉身邊那些紅色細流。那些紅色細流在紅光之下,一開始還在猶豫,最後卻見小月牙出的紅光,轟的一聲大漲如電一般。終于縛龍索上的那些細流。如同受到莫名指引。刷一下齊齊流入林中玉體內。

與此同時,啪!啪!扣插!古洞石壁,夭數火星四此被深深嵌入刀龍索,同一時間收了回來。解開了林中玉身上的束縛,落在林中玉手中。

而後只听轟一聲大響。困龍洞地下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痕,林中玉、僵直的身子網剛有一絲起伏的跡象,就被那巨大的地縫吞了進去。困龍洞頂的的巨石一塊接著一塊落下。

轟隆隆,一陣如雷般的巨響,聲聞百里。

東蓬島一陣地動山搖,通往地底困龍洞的隧道也在這一聲中,轟然倒塌。數不清的巨石土塊死死地堵住了入口。隧道之中也都被大石封死,而剛才的困龍也不復存在,巨大的石塊填滿了這個古洞。卻不知林中玉更在何處了?

※※

東蓬島前山之上,一瞬閏燈火通明。

近千的弟子都跑到了廣場之上。只听一個弟子道︰「地震麼?。

另一個聲音道︰「什麼地震?我們東蓬島乃是海外仙山,怎麼會有地震?」

又一個道︰「這為師兄說的有理。不過我感覺剛才的地震,好像來自後山!」。不是不是,我怎麼覺得是從海那邊的方向傳來的呢?」

一時間議論紛紛。在人群中,有不少東蓬島的女弟子,僅穿著短衣跑了出來。是以在眾弟子中,少不了,有人偷偷窺探不已。

「眾弟子稍安勿躁,這並非地震,乃是島主師兄剛網出關,密修神功所致都回去吧!」

只見簡長老一身長袍,傲立空中大聲道。在他的身邊。出現一中年男子人,長眉如劍,三綹墨髯飄灑前心。正含笑看著眾人。

眾弟子一听,心中都是大喜連忙齊聲道︰「恭賀島主師傅」。

那中年男子點點頭,向眾人揮了揮手。眾人隨之散去。接著他向柳生一郎道︰「一郎,你留下,隨我回書房!」簡不易也向柳生一郎點點頭,示意他留下。

三人走在最後。進入一間書房之中。

那中年男子居中而坐,簡不易坐在側。

柳生一郎走進之後,只見那中年男子,正緊看著他,道︰「一郎,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那中年男子說到此處,眼中寒光一有

柳生一郎慌忙道︰「師傅?這,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師兄,在我看來,一郎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簡長老一旁說道。

中年男子,擺擺手示意簡長老不要多言,看向柳生一郎道︰「紗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孩子真是命苦。你的心思我也知道!」

「師傅,徒兒是真的不。柳生一郎還想解釋。

「住口!」。那中年男子一拍椅子扶手。喝止了他。

「那個姓林的小子,縱使把他挫骨揚灰也不為過。可是那小子身上關系著本門什麼你難道忘了麼?困龍洞通道地下數百丈,都被大石封死。如果不是你故意為之,怎麼會如此徹底?。中年男子看來是動了真怒。

簡不易坐在一旁,也不知該說什麼。

柳生一郎低著頭,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困龍洞怎麼會忽然倒塌呢?其實在他的心里,也有一點小小的歡喜,那個林中玉終于死了。要不然如果林中玉答應說出師門神器的消息,師傅為了師門,沒準兒會放了他也不一定。到那時候,殺他名不正言不順,可就不好說了。

不知多久。

中年男子最後終于長嘆一聲道︰「一郎現在稚空鏡術修煉到第幾鏡了?。

柳生一郎。一看師傅問自己的修行,怒氣就是過去了。

趕緊答道︰「徒兒愚笨,在前日才突破到玄空鏡第八重。」

中年男子一听。眼中現出一絲笑意。

點點頭道︰「此事下不為例,以後切勿自作主張。關于那林中玉、的尸體。等我明日去困龍洞下看看再說!我跟簡長老還有些事,你退下吧」!

柳生一郎,躬身退出。

書房中,只剩下中年男子和簡不易兩人。

「師弟,你把當日情暴仔細跟我說說」。

簡不易一听中年男子問起,急忙把救左影紗當時的情況,細說了一遍。中年男子听後。手捏著胡須。半響不言。

「還有在雲聖殿上,尹長老知道紗兒受傷,竟然提議玄女奪聖比試提前舉行。簡長老見中年男子不說話,就在雲聖殿上的情景也說了出來。

中年男子听後,冷哼一聲,道︰「尹那奇,哼哼,跟蒙雲跟的時間太長了。眼楮看到天上去了閣主師兄到了天空鏡?聖童?嘿嘿!」

※※

走過了無邊的黑暗,卻還是看不到彼岸。

這里是哪里?

林中玉、仿佛幽靈一般,漂浮在這異空間。最後只听頭頂卡啦啦一聲巨響。

也不知多久,他終于睜開了眼楮。

難道我還沒死嗎?還是這里就是陰間?

由于光線的原因,他只能看見是一個黝黑的暗道,自己正趴在台階之上,這暗道一直通往下面,陰冷的風迎面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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