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哎喲喂
第一百五十九章哎喲喂
夜宇沉沉，四周黑暗。
林中玉莫名嘆息一聲，向外走去。
黑暗中，行走不分方向。
不一會兒，林中玉竟然又走到白天所在的台階之上。卻見遠處的廣場，在四顆夜明珠的照耀之下，如同白晝一般。
身穿密教服飾的弟子，來回巡視不已。
林中玉本來想去那廣場上看一看，可是最後終于作罷。對于那麼亮的燈光，他還有些不適。
這樣的夜里，要在黑暗幽靜的地方，才能靜靜享受一個人的世界。
沿著天都宮，向後山方向走去。
天都宮高深的院落，建築，漸漸被落在了身後。
位于天都宮前方，四顆明珠的光芒，也照射不到這里。
那隱隱喧囂終于徹底消失不見。
黑暗中只見前方是一座矮峰絕壁，上面矗立著一塊巨石。
在巨石的旁邊是茂密而幽深的古木叢林。
林中玉心中一動，飛身而起，來到那絕壁上的巨石之上。凹凸不平的石面，踩上去干裂而崢嶸。
卻正是這中突兀的感覺，讓林中玉的心莫名一陣安靜。
但見前方一處深谷，幽然不知幾許深淺。
放眼望去，遠處山巒迂回起伏，一如太古荒獸在暗中靜靜沉浮，蠢蠢y 動。
獨自一個人面對著蒼茫大地，無垠夜空。
林中玉直覺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寧靜。忽而一陣涼風吹來，透著絲絲寒意，卻並不凜冽。
林中玉閉上眼楮，伸開雙臂，任憑夜風輕輕穿過身體。
這一刻他似乎感覺自己真的可以不憑借任何事物，乘風而去。
驀地，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幽香傳來。
林中玉睜開雙眼，只見前方空中一名女子，長袍大袖，衣袂飄飄，彩帶飛舞。正愣愣看著自己。
那名女子輕紗遮面，僅l 出兩只恍如秋水一般的眼眸，閃爍著驚心動魄的光芒。
古人有雲︰「美人如玉，眸如煙b ，望穿秋水。」
而眼前這名女子的雙眼正是對著古人話語最好的詮釋。
那雙眼楮是美麗的，美絕天下，無人可及。
「三更半夜，姑娘不好生休息。卻怎麼跑到這里來？」
林中玉沒有任何表情的道。
那女子飄然落到地上，笑道︰「是啊。三更半夜，寂靜無人。你怎麼跑到這里來？」
林中玉道︰「我來此看看夜景。」
那女子笑道︰「我也是來看夜景的。」
林中玉微微一愣，拱拱手道︰「那我不打擾你了。」說完林中玉轉身y 走。
那女子身影一晃，攔住林中玉道︰「不許走，你不認識我了麼？」
說著那女子摘下了面紗，l 出一張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面容。
「現在認得了麼？」那女子兩只眼楮如同會說話一般，顧盼生姿看著林中玉道。
林中玉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字的美麗實在是天下少有。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因為他本來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我認識你，澹台姑娘，即使你不取下面紗。」
「哦，這麼說，你是在時時刻刻惦記著我了？」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有著「魅影」之稱的澹台未玉。
澹台未玉听著林中玉說記得自己，心中有些歡喜道。
看著澹台未玉臉上的笑容，林中玉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說實話，他和澹台未玉相處不多。澹台未玉乃是古聖地的傳人，世人都知道。
澹台聖地乃是傳說中，極為隱秘並且自視頗高的一個門派。從不與世俗人有交集。
但是林中玉卻感覺到，這個古聖地傳人，似乎對自己有些特別。那種感覺讓他非常別扭。
按理說，她一個古聖地傳人，犯不著接近自己。
林中玉相貌平平，修為是到了萬縣大會之時，也只能算過的去。相信澹台古聖地的年輕俊彥，隨便拎出一個就比林中玉不會差到哪里。
這也正是林中玉不解的原因，出于一種知覺上警惕意識，他選擇退避開去。
他卻不知道另一方面，這位澹台古地的聖女傳人。心里卻是氣氛至極，自己在古地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對自己阿諛奉承，諂媚獻好，想要博得她的一笑……
她絲毫不屑。可是眼前這個家伙，卻是有些另類，看著自己不說如洪水猛獸，也差不多少。頗有一種有多遠躲多遠的感覺。
「你討厭我？」
澹台未玉問道。
林中玉搖搖頭道︰「澹台姑娘我們根本沒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什麼誤會，我又怎麼會討厭你？」
「那你怕我？」
「呵呵，姑娘美若天仙，天下少有。我又怎麼會怕呢？」林中玉補充道。
「你不討厭我，也不怕我？那為什麼見到我要躲開呢？」
澹台未玉林中玉美目緊盯著林中玉的臉，仿佛用她那直接的目光能挖到答案一般。
林中玉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難道天下美麗的女子，都有此類怪脾氣？我見她來到這里，閃避開來。這是禮數，也避免了自己打擾她。別人高興還來不及，甚至還要驅趕那些打擾自己的人。可是眼前這個人，似乎有些另類。」
當然這是林中玉心里的話，他不可能說出來，便道︰「姑娘多心了。此處環境清幽，夜風正好。正適合一個人獨處寧靜享受美麗的夜s 。我見姑娘前來，怕是打擾了你的雅興。對不住了。告辭！」
林中玉說完就想繞過澹台未玉，向別處去。
就在將要走過澹台未玉的剎那，卻忽然直覺臂上一緊。
低頭一看，卻見澹台未玉那柔若無骨，總在黑暗中也是n n白如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兩眼直視著他道︰「不許走！陪我看看夜景。」
林中玉心中一苦，直覺好沒來由。
「姑娘你快放開手，請你自重。」林中玉沉聲道。
澹台未玉身材修長，幾乎和林中玉一樣高。卻見近在眼前的林中玉臉如沉鐵。最後卻是意味深長的，嘆息了一聲道︰「陪我看一會兒吧。我就放了你！」小手卻未松開。
林中玉xi ng中一滯，若是澹台未玉一味蠻纏下去，他卻也能狠心甩了她的手臂就走。
可是如今她長長一嘆，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
林中玉一時舉棋不定，道︰「澹台姑娘，你放開我先。」
「就一會兒，行嗎？」
澹台未玉瞪著兩只大眼，在黑暗中忽閃忽閃的閃著異樣的光芒，語氣似是哀求，更是期盼的拉著林中玉的手臂道。
林中玉抿了一下有些干澀的嘴角，點點頭。
「啊！謝謝你！」
澹台未玉如同小孩兒一般，放開了林中玉的拍手叫道。卻見林中玉轉身，急忙道︰「不許賴皮啊。說好要陪我一會兒的。」
林中玉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只得再次點頭道︰「澹台姑娘，你這樣不好吧。我們畢竟不熟悉，若是現在被人看見，我是沒有什麼，可是對你的清譽」
「你怕什麼？我還沒有怕呢。就算被人誤會又怎樣？大不了我嫁給你唄。總比強。」澹台未玉說到最後有一段幾乎沒有了聲音，可是看她美麗面容上滿是無奈和苦澀。給人一種莫名的委屈，甚至可憐的感覺。
林中玉到嘴的話，卻不知該怎麼說了。
「澹台姑娘，什麼事都要想開吧。不要想太多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你看這這星空，前一段時間，還被血魔結界所遮掩，但是現在不是照樣是乾坤朗朗，星空無垠嗎？在天地和時間面前，任何邪惡的，不好的事都會過去的。不是嗎？」林中玉只顧自說自話，他從剛才她的口氣，知道她心中定然有事，所以漫無邊際的說著閑話。
澹台未玉抬著頭，看著那個仰頭望著星空的少年，如雪的白發，憔悴的臉頰，似乎閃爍著別樣的光彩。
這一刻他似乎成了星空的唯一。所有星宿都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半晌，林中玉口干舌燥，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卻直覺身邊異常安靜，不由轉過頭，卻見澹台未玉呆呆看著自己，眼神中似乎在涌動著什麼。
「呃，澹台姑娘，我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澹台未玉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道︰「你不是說跟我不熟悉嗎？」
「是的。」林中玉點點頭。
「那你怎麼那麼多話？」澹台未玉直接問道。
林中玉抓抓腦袋，臉上一紅道︰「這麼晚了，兩個人不熟悉的人，站在一塊。要是沒有人說話，你不會覺得很尷尬麼？」
澹台未玉一想也是，不由笑笑道︰「想不到，你面傻心細。不錯，不錯！」
林中玉聞言一愣道︰「澹台姑娘，你這是罵我，還是夸我呢？」
「啊，不是，不是！對不起了。我亂說的。」澹台未玉小手在身前一陣搖晃，示意自己所言不要當真。
「那澹台姑娘，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不可以，剛才只顧听你說話，還沒有欣賞夜s 呢！你要負責。」
林中玉暗道，這和負責有關系嗎？不過也未說破。卻在這時只听澹台未玉嘆了一口，道:「就陪我靜靜看一會兒夜景吧。
夜s 深深，黝黑如墨。
天都山上的威嚴天都宮，似乎也在這一時間沉靜下來。
繁星滿天，恍如鑽石一般，閃爍微茫眨著眼楮，似乎也在看著下方的兩個小小人類一般。
夜s 之下，群山不語。偶爾一聲「不知」「不知」的不知蟲聲從草叢中傳來，越發顯得這片天地的幽靜了。
忽然只听遠遠的山巒中，響起一陣如同海浪一般的濤然之聲。
呼嘯著從遠方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黑暗中靜靜矗立的山林，樹影b 動起伏，上下搖d ng，如同黑蛇蜿蜒而來。
不一會兒那霍大的聲音來到近前。
只听那聲音乃是萬千古木的樹聲，樹聲嘩嘩，遠遠听去，如同b 似浪，難以分辨。
等到來到近前。
兩人才直覺乃是一陣大風呼嘯而過，穿過身體，有從頭頂，向身後奔涌而去。
那如同千軍萬馬的嘩嘩樹聲，也跟隨著向後方去了。
清涼的風吹的兩個人頭發，都飛舞了起來。
大風中，澹台未玉怔怔望著前方，忽然道︰「你叫我玉兒吧，不要每次都喊我澹台姑娘。」
「玉兒？」
林中玉反問了一句。
澹台未玉看了林中玉一眼，笑道︰「呵呵，我忘了。你的名字最後也是一個玉字。我們簡直是有緣啊。」
林中玉又是一呆，暗道天底下名字相同何其之多，如果這也算緣分，那緣分不是早亂了套。
澹台未玉伸出玉手把被風吹亂的一縷秀發撥到耳後，道︰「既然我們名字都有個「玉」字。不如我叫大玉，你叫小玉。好不好？」
澹台未玉說完，滿是笑意的看著林中玉，似乎在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自豪一般。
「這？」林中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卻在這時只听一個聲音道︰「切，人家跟你根本就不熟悉。還大玉，小玉的真不害臊！」
只見一道人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這仍是一名女子，卻跟林中玉熟悉的很，正是冷香靈。
冷香靈小臉鐵青，來到林中玉身邊道︰「林大哥，虧我這麼玩還去找你。你竟然跑到這里來。你可真的對得起影紗姐姐。」冷香靈本來想說，「你真的對的起我。」但是不知為什麼「我」換成了「影紗姐姐」。
或許在冷香靈內心深處，覺得「影紗」這兩個字，比自己更有說服力吧。想到此處，冷香靈心中一陣黯然。
冷香靈一把抱住林中玉的一條胳膊，向前一拉道︰「林大哥，跟我走！」
林中玉也不只該怎麼解釋只能讓她拉著走，︰「澹台姑娘，對不起，告」
林中玉那個「辭」字，還沒有說出來。
卻見澹台未玉，秀眉一挑道︰「哎喲喂，冷妹妹，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你想搶人麼？不準走！」說著澹台未玉拉住林中玉的另一只手，死命向回拉。
林中玉本來跟著冷香靈向前走了兩步，又被澹台未玉拉了回來。林中玉一往回走，拉的冷香靈也倒退兩步。
冷香靈登時玉臉一黑，看著林中玉道︰「林大哥，你說你跟誰走？」
林中玉先看了看冷香靈，只見她小臉鐵青，顯然氣的狠了。又看澹台未玉面s 也是不善。
「澹台姑娘，其實我們真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有事，我們改天再說吧。對不住了！」林中玉說完，撇開澹台未玉的小手。
跟冷香靈向前方走去。
「啊！」澹台未玉沒有想到林中玉會掙月兌她的手，竟是楞了一下，最後她緩過神來，驚叫一聲，卻見林中玉已經跟著冷香靈，走出了數丈距離。
冷香靈兩只手握著林中玉的大手，滿是成就感，還特意回頭對澹台未玉做了一個鬼臉，把澹台未玉氣的不輕，
澹台未玉玉手握拳，咯咯作響。切齒低聲道︰「冷香靈，冷香靈。哼，我以後要你好看。氣死我了！」澹台未玉玉足使勁在原地跺了兩下，卻也知能看著林中玉一點點消失在黑暗中。
忽而，澹台未玉身體一僵。只見前方一片黑暗中，不知為何旋轉起一個黑s 漩渦，若不是細看，難以發現。
只見澹台未玉面s 肅然，冷聲道︰「你來干什麼？」
那黑s 漩渦，緩緩旋轉，卻是沒有聲音。
澹台未玉冷哼一聲，甩袖準備離去。
「唉！你這又是何苦？」一聲長長的蒼老嘆息之聲，從那黑s 漩渦中傳來。
澹台未玉身子一震，微微轉身，看著那黑s 漩渦道︰「苦？苦麼？呵呵呵。」澹台未玉苦笑著倒退幾步，整個人如同月兌力一般，秀臉變得毫無血s 。
「回來吧，還和從前一樣。」黑s 漩渦中，傳來蒼老的聲音。
「回去？你看看我現在還回得去麼？」澹台未玉打量了一下自己上下，道。
「回得，回得！一切有我！」
澹台未玉無聲搖搖頭道︰「我不會回去。我也回不去了。」
許久，那黑s 漩渦中，沒有傳出聲音。
澹台未玉咬著嘴ch n再次準備離開。
那黑s 旋渦中，再次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唉！還是回來吧。你還是個孩子，都來得及。」
「不用了。我選擇的路。我會努力走下去。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回頭。」
澹台未玉頭說完頭也不回，向山林深處走去。
那黑s 漩渦在空中，一陣顫抖，似乎有著什麼情緒b 動一般，最後卻終于歸于平靜，轉眼不見了。
澹台未玉奔跑在黑暗的山林中，任憑冷風吹過臉頰，眼淚滾滾而落。跑到一處森林深處，一棵古樹之上大聲的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澹台未玉抬起頭，看著上方無盡的黑暗，大聲的問著。
「你從來都不管我。也沒有人管過我。到了現在又讓我回去，我根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澹台未玉跪倒在地，兩只手握著臉大聲哭了起來，如同一個委屈的無以復加的孩子。
淚水從指縫中，嘩嘩而落。落到黑暗的石縫中，再也尋它不著。
山林寂靜，古木幽幽。
夜如此冷漠，世界如此安靜，
這樣一個美麗女子，哀傷淒婉的哭泣，誰能听到？誰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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