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第八重
第一百六十章第八重
林中玉跟冷香靈本是權宜之計。兩個人來到在路上說了一會兒話。
冷香靈竟說道在東海之上竟然還有另一個鬼道和妖族聯合起來的勢力，偷襲各大門派。
這和林中玉奇怪為什麼在天都山正道人數遠遠比想象中的少的緣故。
冷香靈說完自己的近況，也從林中玉口中得知豐都鬼城結界被人破壞，以至于鬼軍大舉進犯月荒，並派遣五大王將看守三界六道法界。
當林中玉說到自己和最後阿修羅一戰的時候。冷香靈面s 微微一變道︰「鬼火阿修羅？」
林中玉點點，當時林中玉也沒有料想到。那幽火竟是阿修羅，難怪千百年來，無人煉化。
說到此處林中玉微微咳嗽一聲，當然關于地藏王和自己的傷勢。他沒有說明，以免冷香靈為他。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已經到了冷香靈住處之外。
「林大哥，你陪我坐一會兒吧。」
冷香靈晃著林中玉的大手道。
林中玉看了看那一片院落，乃是各大名門正派弟子，大多居住于此。
輕輕搖搖頭道︰「靈兒你先回去吧。有話我門日後再說，我還是不過去了吧。」
林中玉拍拍冷香靈香肩，征詢著她的意思。
冷香靈心思靈巧，怎麼看不出林中玉面有男s 來。
萬仙大會上，冷香靈已經明白了很多事，都不能看表面。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深沉的咳嗽聲從前方傳來。
冷香靈面s 一變，那是師傅m ng雲的聲音。
「靈兒，听話。回去吧！」
冷香靈看了看林中玉，又向後面看了看。
最後終于放開林中玉的手向，走了回去。
看著冷香靈那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忍不住暗暗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他回頭走了幾步，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就在前面站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大的人。
這個人，他認識。
林中玉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無論如何也不知該怎麼說下去。可是卻覺得一切都那麼索然無味。
林中玉也便沒有說話，繞過那人向前方走去。
在擦過那人身後的剎那，只听那人道︰「難道你不想跟我說些什麼嗎?小-師-弟！」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路遺風。
林中玉站在那里，看著前方，道︰「還能說些什麼呢？在前天不是都說明一切了嗎？」
林中玉仍記得前幾日，當所有人都站在自己對面的境況。
路遺風微微一震，嘆道︰「原來你也在記恨我呢！」
「沒有吧。我只是知道我回不去了想回去了！」
林中玉雖然記得傾城祖師說過的話，可是在後來反復想了一下。才知道傾城祖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妖族之後，還會這樣對自己嗎？
不用別人說，林中玉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奇天蘇山樂忘峰，或許只能作為自己的回憶了。也許自己注定和奇天蘇山再也沒有交集。
無論自己有多麼想要，多麼渴望。
但是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又能說些什麼呢?
想到此處林中玉心中不由有些煩躁。搖搖頭，準備離去。
「你難道不想看看小師妹麼？」
路遺風低聲的加了一句。
這一句恍如雷鳴一般的聲音，響在林中玉耳膜之中。
如同一柄利劍深深插入他的心中。
疼痛一如撕裂。
林中玉直覺兩腳如同千鈞一般，落在地上，難以撥動。
卻在這時，腦海中閃過蚯龍背後，黝黑無聲的黑棺。
紫衣青劍絕美無限的一道身影，輕輕在腦海中閃過。
林中玉再次舉步向前方走去。
「你忘了從前了嗎？你難道真的變成了妖？變成了鬼，變成了魔？
你可知道婚禮之上，小師妹苦等你的到來，最後病發麼？」
路遺風字字如刀，看著林中玉一點點道。
林中玉轉過身來，看著面s 鐵青的路遺風，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蘇菲那ji o弱的模樣。
面對著八方賓客，萬千歡聲笑語中，苦苦等待的人卻不在。
那份孤獨，那份枯寂。
十年，過往十年一幕幕，仿佛畫片剪影一一浮現。
「小師弟，今天的功課做完了麼？」
「沒做完，可要罰你哦。」
「月荒地經有雲︰南海之中，有泛天之山」
這一切他怎能忘記？
「萬仙大會之上，你拼命奪取不二花瓣，我本以為你是為了小師妹，而盡心努力。搞的自己身體狼狽，有些怪異。
可是你做了什麼？竟然連師祖師娘求你也不肯把‘不二花瓣’拿出來。
難道在你眼里，就算沒有師傅師娘的養育之情，就連十年相處的情分都沒有麼？
哪怕你再無情，小師妹如今h n魄將消，難道你連看一眼的懶得看麼？」
一向沉默的寡言的路遺風，聲音越說越大，後方甚至有人被驚動的走出門來。
路遺風如同未覺，走到林中玉面前，直視著林中玉。
林中玉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他能說些什麼呢?
「師妹就在師傅師娘的居所之處，要不要看，你隨便吧。或許我們從來都不認識，我認識的小師弟」路遺風的臉幾乎貼到林中玉的眼楮上，在他耳邊道︰「他已經死了。」
林中玉顫抖著，顫栗著。他不是生氣，也不是憤怒。而是面對著路遺風的指責，他竟然連一絲一毫反駁的話語都沒有。
路遺風說完，怒氣沖沖，向後方走去。
「h n魄將消，h n魄將消」林中玉腦海回響著這個四個字。
他一直以為時間充裕，一直以來，苦痛中有些渾噩。
但是從來沒想到，時間竟會過的如此之快，竟然連一點喘息的余地都不給他。
林中玉忍不住大口喘息了一下，想要以此來疏解心中的難過，可是卻由此引發了體內的傷勢，不由重重咳嗽起來。~
林中玉邁開腳步，沿著路遺風的方向跟了下去。
轉過門，那是一個並排有三間小屋的院落。院內幾棵青竹在黑暗中，無聲搖晃著。
三間小屋中，左側一間，亮著微微的光芒。听到腳步聲，登時有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林中玉抬眼望去，正是林晚秋頭梳晚髻，身著一身紅s 道袍，走了出來。
「玉兒，你，你怎麼來了？」
林晚秋有些驚訝的道。
「師娘，我想看看師姐。」林中玉握緊拳頭，努力的道。
到了如今他已經管不了其他。
「不管師娘你和師傅，你們認不認我，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師娘和師父。從我的名字叫林中玉起，一生都不會改變。
師娘，我可以看看師姐嗎？」
林晚秋眼中閃過一絲訝然，繼而苦笑道︰「玉兒，你怎麼忽然說這些。唉，菲兒，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林晚秋向右側的一間小屋望去。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傳了過來。卻是蘇成海的聲音，道︰「大晚上，你出去干什麼？門外道友，現在夜班更深，不是訪友談話的時間。還是請回吧。」
林晚秋向身後道︰「成海不要亂說，是玉兒。」
「哪個玉兒，我不認識。你讓她走吧。菲兒難道命苦的還不夠嗎？到了現在我們做父母的還不能讓她安靜些嗎？」
說著蘇成海已是走了出來，看著林中玉，如同陌生一般。
「師父，我並非不想救師姐。只是」林中玉辯解道。
「只是什麼？」蘇成海追問。
「只是」林中玉不知從何說起，他又如何說的出口？
「說不出來吧！我替你說吧。只是你有著更為重要的用途，而不用管菲兒死活。是也不是？」蘇成海怒容如山，聲如雷鳴。
林中玉听著蘇成海幾乎咆哮的話語，抬起頭握著拳頭。
他無話可說。因為這是事實，任誰也無法改變。
「師父中玉說著話，站在當地，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無力。剛到嘴的話，卻被蘇成海擺手攔住。
「你不必叫我師父，我不配。我也受不起。」蘇成海話未說完便是，劇烈咳嗽起來。
林中玉這才發現，蘇成海舉起的一只手臂纏著繃帶，看來傷勢頗重。而他的另一只袖子之下，竟是空空如也。
「師父，你的手？」林中玉上前一般握住了蘇成海空空的袖子大聲問道。
蘇成海用力甩開林中玉的手道︰「不須你操心。你還是請回吧。從今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要再來找菲兒。也看不了了。你走吧！」蘇成海轉過頭，不再看林中玉一眼。
「成海，你這是做什麼？玉兒，還是個孩子啊？」林晚秋上前道。
「正因為他是個孩子，我才沒有動手！都怪你，假裝什麼好心人，到最好又得到什麼？」
蘇成海向著林晚秋大聲道。
林晚秋秀眉一皺，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只是因為修為高深的緣故有所收斂。更因為女兒的事，心x ng軟化下來。她那火爆的x ng子被蘇菲的事壓抑的無處發作。
這時被蘇成海一罵，登時如同火上澆油一般。
林晚秋一掐腰，柳眉倒豎道︰「蘇成海，你想怎樣？玉兒是我撿到養大的。就算犯了錯，如今m 途知返。我仍不怪他，你要怎地？」
「你？」蘇成海僅剩的右手指著林晚秋，已是說不出話來。
「我怎樣？菲兒的處境，難道是玉兒故意造成嗎？雖然現在菲兒處在危難之境，但是我相信她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你說是也不是？」
林晚秋說到後面，眼中已是現出一絲淚痕。
蘇成海又哪里起的了和她爭執的念頭？他看了看氣的有些氣喘的林晚秋，又看看身後的林中玉，道︰「我不管了。你們娘倆愛怎樣，怎樣吧？」
說完蘇成海轉身進屋，竟把燈熄滅，顯然氣的狠了。
林晚秋見蘇成海服軟，手也便放了下來。擦擦眼眶，笑道︰「玉兒，你別怪你師父。他就是這牛脾氣。你是想來看看菲兒嗎？就在東屋，你去吧。」說著完對林中玉擺擺手，示意他快去。
林中玉看了林晚秋一眼，想再說些什麼。卻只听屋內又傳來一聲冷哼。
林中玉不敢耽擱，推開門。
迎面是一張干淨的檀木小桌，黑暗中小桌之後，有一道身影，靜靜躺在那里。
一襲白衣勝雪，眉如遠山含黛。
幽深黑暗中那道美麗身影，沒有絲毫改變。
她靜靜躺在 ng上，彷如沉睡，更似幽憩。
林中玉來 ng前，蹲來，近近看著那張帶著一分淒涼二分溫柔七分美麗的面容。
回憶如海，洶涌汪洋。
一個瞬間就把林中玉牢牢湮沒。
林中玉握住蘇菲冰冷的小手，笑道︰「師姐，多日不見，你還好嗎？」
對不起，我竟然到了現在才來看你。對不起真的。當初我只是不知道，不明白，不曉得，不理解。才會一個人獨自下山。
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的離譜。是我害了你。
師姐你在怪我麼？如果你怪我就罵我吧，就打我吧。好嗎？
不管你怎樣對我也好，可是拜托你，你不要不說話，不要不理我。
不要讓我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就像很多年前一樣。好嗎？
我不是不想救你。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是因為，是因為我太無能。沒有能力，沒有能力救你。你知道嗎？
到了現在我又把不二花瓣搞丟了。師姐你怪我吧。恨我吧。不理我吧。
但是請你努力活下去，你不要死。真的不要。你死了，難道只留我一個人孤單的在這世界上嗎？
你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嗎？
你听到我的話了嗎？師姐，師姐。
你回答我好不好？好不好？」
夜很深，一絲光亮也無。
在這如此寂靜，深沉黑暗的夜里。
林中玉痴痴看著 ng上的蘇菲，看著那個仿佛與生俱來刻在自己腦海和骨髓的人影，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蘇菲絕美的面容毫無瑕疵，淡然的雙眉如同畫中人物才有一般。
她那微翹的雙ch n帶著一抹微笑，淡淡泛著些許蒼白。她是那麼柔弱，如同夜晚中ji o羞盛開的曇花。
散發著淡淡芬芳，卻怕被人發現。
只是如今天氣寒冷，花朵飄零。誰能忍心看她凋謝？
不知經過多久，林中玉握緊拳頭，看著近在眼前的蘇菲，無比堅定的道︰「師姐，我會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一定！我走了！」
說完，林中玉輕輕把蘇菲的小手放 ng上，又細心的為蘇菲把被子蓋上，如同一個細心的丈夫在照顧沉睡的妻子一般。
只見蘇菲面容恬淡，嘴角隱有笑容，林中玉莫名眼眶一熱，鼻子一酸，險些沒有掉下淚來。
不過終于沒有，他知道自己要堅強，不能在師姐面前顯出軟弱，讓她擔心難過。
做完一切，林中玉又對蘇菲道︰「師姐，你等我哦。」
說完，林中玉幾個大步走了出來，把門在背後賀龍。
卻見師娘林晚秋坐在黑暗中，正在等著自己。
「師娘！」
「玉兒，你出來了。來，來這里坐！」
林晚秋坐在小院中間，在她身邊正好有兩個石鼓，示意他過去。
林中玉向前走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師娘，師娘。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我也對不起師姐。真的！」
「玉兒，你這是說什麼話？你還是個孩子，知道麼？師娘不怪你，沒事！」林晚秋蹲來，把林中玉扶了起來。
林中玉雙膝仍是跪倒地上，抬起頭只見林晚秋美貌如舊，臉上關懷一如從前。
「師娘，你，你真的不怪我麼？」林中玉遲疑的道。
「不怪，不怪！」林晚秋搖搖頭道。
听到林晚秋這句話後，林中玉驀地眼眶一熱，仿佛在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酸楚，眼淚嘩嘩流下。
「師娘，對不起。對不起。」說著林中玉伏在地上，淚水嘩嘩流下。似乎除了對不起三個字，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話語。
林晚秋拍著林中玉的後背，美眸中淚光洶涌。想要安慰林中玉些什麼，卻也沒有說出來。
左側小屋中，蘇成海透過窗戶看著窗外這一對母子，雙雙哭的跟淚人也似。
不由冷哼一聲，這一哼，引動了左臂的傷口，讓他面s 一變，額頭汗水滲了幾顆出來。
卻在這時，只听院中兩人哭了一陣停了下來。
林中玉道︰「師娘，師父的傷勢，究竟怎麼回事？」
「哼！」蘇成海這次故意發出了聲音。示意林晚秋不要說。
院中林晚秋如同沒有听到一般。
「他啊。遇到一個鬼谷的老太婆和一個叫什麼綠的家伙。手臂竟然被奪去了。那老魔竟說要把你師父的手煉化成自己的妖爪。怪只怪當時我也不在，沒能保護好你師父。」
蘇成海听到這里好懸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直覺左臂剛才是隱隱作痛，現在更痛了。
「可是叫綠皮老祖？」
「你認識他?」林晚秋道。
林中玉點點頭道︰「這老魔原本有一雙萬毒手，被我給斬去了！」
「咦！玉兒，你現在修為到什麼境界？」
林中玉想了想，略去天道法訣不提，坐忘天道如今已是執天境第八重，隱隱有突破第九重的意思，便道︰「剛剛到執天境第八重！」
「啊！」院中的林晚秋和蘇成海同時做驚訝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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