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樸三太
第一百九十四章樸三太
轟!一聲,兩口黑鍋,如同張開嘴的河蚌一般,驟然合攏,囂張男子被吞入其中。
那充當和事老的那名男子站在一側,身邊不遠處則是另外兩人也是跟林中玉他們一個房間的。
眾人驚訝的看著周鐵火。
只見周鐵火,雙手依然合握。那兩口大黑鍋,此刻已經形成一個黑色大球。
「當當當」黑球之內,傳來一陣陣敲擊和撞擊聲。看來是那囂張男子還在掙扎。
「沒有用的,只要被我這坤元玄斗捉住,就算你是大羅神仙,也休想逃出去。你服是不服?」周鐵火雙手握著坤元玄斗,看著那玄斗。此刻囂張男子情敵大意,被自己成功擒住,若是不讓他就範,那還得了。
坤元玄斗中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只有陣陣雜聲。似乎那囂張男子還在嘗試著什麼。
「好!既然你不出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周鐵火說完,道一聲「疾」。
驀地一層火焰從黑球下方升起。燒灼的那黑球逐漸變了顏色,一點點亮了起來。
「你服不服?」周鐵火一邊冷聲問話,坤元玄斗之下的火焰逐漸猛烈起來。坤元玄斗顏色逐漸從黑色,開始向黃色轉變,眾人能夠感覺到從那玄斗之傳來的溫度越來越高。
「你服不服?服不服?」周鐵火手中逐漸加力,坤元玄斗也已經變成徹底的黃色,又開始向紅色轉變。
可想而知若是完全變為紅色溫度有多高。
坤元玄斗中那敲擊和掙扎聲逐漸增大,可是被困在里面的囂張男子始終一聲不吭。
周鐵火眼中寒光一閃,坤元玄斗徹底變成猩紅之色。碩大的球體如燒紅的鐵球,熾烈的溫度灼燒著眾人的體膚。
而終于坤元玄斗中也沒有了動靜。
眾人面面相覷,不由有些色變。
「哼哼,想死還不容易。」周鐵火寒著臉,說了一聲,然後看向眾人,「有誰還想要跟我比試?若是沒有人,那寒玉床便是我的了!」剛剛滅殺了囂張男子,周鐵火氣勢無形中盛了三分,眼中帶著迫人的寒意。
這時站在旁邊的就是那當和事老的一人和其他人,再有就是站在最邊緣的林中玉。
這剩下的幾人,都沒有說話,那當合事老的男子前一步,訕訕笑道︰「周師兄果然修為如天,天下無二。這寒玉床理應讓周兄所得。我想大家都沒有異議。」
周鐵火點點頭,微帶一絲得意,身前的坤元玄斗,啪一聲!打開來。
周鐵火想要在那和事老說完之後,讓眾人看看那被燒焦的囂張男子,震懾作用更大,便省了許多麻煩。
咦!眾人一看,包括周鐵火自己也是一呆。只見兩半坤元玄斗中一無所有。
雖然他把坤元玄斗加持到了極高溫度,但是卻遠遠沒有強大到把人蒸發的連渣都沒有的地步。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冷冷傳來「坤元玄斗?不過如此。拿來炒炒菜,做做飯,還不錯。你說呢,伙夫?」
眾人抬頭望去,高空中說話的正是那囂張男子,毫發無損,長袍大袖,無聲擺動。「伙夫」二字落地,囂張男子單掌向下一拍,一道掌影壓了下來。
那掌影大如磨盤,光芒閃閃,轟然砸落。
周鐵火面色鐵青,額頭青筋跳起,把坤元玄斗向頭頂一格。
哪知那看似沒有多大力量的掌影,不動如山,去勢如電,撞在坤元玄斗之,發出驚天巨響,卻連頓都沒有頓一下。
直接把周鐵火連同坤元玄斗生生拍進地面里。
噗,轟轟轟。隨著一陣猛烈沉悶的聲音,地凸顯出一個方圓百丈的凹坑,那掌影就那樣壓著周鐵火,也不知深入地面多久,方才停止下來。
那凹坑深不見底。眾人竟然看不到周鐵火的身影。
任誰也想不到,這囂張男子,一掌竟然有如此威力。
就在這時,「嗖」一聲黑影從凹坑中,躥了出來。
「坤元霹靂!」刺拉拉一道道閃電在坤元玄斗之扭曲游走。伴隨著周鐵火的怒吼聲,瘋狂的向沖去。
那雷電中蘊含的狂暴力量,只讓空氣中帶著一絲燒焦的味道。
囂張男子不屑的再次舉掌,又是一個掌影拍了下來。
轟!
這一次,周鐵火帶著他的坤元玄斗如同炮彈一般再次落入剛才的深坑中。
許久只听一聲悶響,從深處傳來。
甚至雲台周圍的大地都跟著晃動起來。
「不堪一擊。說你是伙夫,那是抬舉你了。」囂張男子站在空中,不屑的看著下方深坑一眼,低聲道。他也不追擊,就是高高站在那里,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天下人都不在他的眼中。
更奇特的是,在他舉掌的時候,也並沒有真力運行的征兆,就是突然間發出一掌,威力絕倫,讓人看罷的確高深莫測。
半晌之後,終于有一個身影,爬了來。
「喔?」囂張男子看到那道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周鐵火低著頭,身材微微顫抖,用盡了全力才站立起來。如同鐵鍋一般的坤元玄斗在他的手下頂著地面。
「伙夫?是誰允許你這麼稱呼我?冒然的貶低一個人,你知道不知道,這就是你的錯誤?」周鐵火說到最後高聲怒吼,抬起頭,兩只眼中火焰如熾,接著他身和手中坤元玄斗同時亮起了耀眼的玄金色光芒。
周鐵火高舉坤元玄斗,向一躍。
卻在這時,玄金光芒閃了幾下,熄滅下來。他眼中忽然變成灰白一片,身體也從高空中跌落。
當一聲,坤元玄斗重重落在地。周鐵火就那樣摔倒在地,一動不動。
接著一灘血跡無聲的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在夜色中看著分外恐怖。
仔細看去,周鐵火的鮮血竟是從身體下的每處體表中滲漏出來。
那囂張男子的掌力有多麼恐怖,僅僅兩掌就震碎對方全身。
直到現在血液才崩漏出來,這無疑是非常可怕。
那濃郁的血腥氣味,伴隨著周鐵火的氣息的微弱一點點彌漫開來。
此刻站在雲台的其他包括林中玉在內的四人,都沒有說話。
這時,一片月光斜斜照射過來。
照在周鐵火蒼白的臉,還有他身下妖冶的紅色血液。
人們的身影在地被月光拉的好長,好長。
轟!轟!轟!
其他地方傳來的爆炸聲,劍器踫撞聲,人們的呼喝聲都莫名遙遠起來。
呼!一陣冷風吹來。幾片落葉微微翻卷。
周鐵火的最後一滴鮮血,也溶于地下。到了這時他的氣息也徹底消失不見。
囂張男子依舊負著雙手看著遠方,「下一個,是誰?」說著話,轉過頭,看向地的幾人,「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
他首先看向那當合事老的男子。只見那人微微一怔,繼而干笑兩聲,「呵呵,道修為如天,天下無二。這寒玉床理應為道兄獨享,我想大家沒有異議。」他話說完,林中玉愣是沒反應過來。
只不過能看到一個人能把同樣的一句話,原封不懂的說給完全不同的人,還真是大開眼界。
和事老男子,身邊的兩人也同時點頭。
那囂張男子望向了林中玉「你呢?」
林中玉搖搖頭道︰「沒興趣」
囂張男子冷哼一聲,高空中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
「被人欺負了,允許你們報我的名字樸三太。」
「我叫萬通,樸師兄,以後你就是我們老大了。呵呵。」那和事老男子當先跟了去。
另兩個人也跟著道「我們兄弟是孟蒯,高桓。」說完也跟了去。
一時間,雲台之,安靜下來。
林中玉看著前方居所樓處,光芒閃爍,喊殺陣陣。不覺有些聒噪,竟不想馬回去。
就在這時,忽然幾個身著一元門道裝的青年來到雲台之,看了看地下的周鐵火的尸體。
又轉身看了看林中玉,為首一人道︰「惠蟬,慧靜,快些打掃干淨。」接著有兩個人應聲,把周鐵火的尸體撿了起來。地的血跡也清除不見。
就在這時,林中玉道︰「幾位師兄,讓我看一下這位師兄。」
「人已經死了,有什麼好看的?」一個人撇嘴道。
「惠能,不得無禮。」那為首之人,乃是一名年紀約二十的青年。相貌儒雅,兩道劍眉又帶著一絲英氣,卻是少見的翹楚人物。
「這位師弟,盡可來看。」那人向林中玉微微一笑道。
林中玉不覺對這人好感增加了不少,謝了一聲,走前來。
但見周鐵火,渾身冰冷,血液凝固,氣息已經完全沒有。只是臉血跡模糊,著實有些可怖。
「死生從容,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林中玉無聲嘆了一聲,手掌在周鐵火臉一撫。
周鐵火滿臉的血跡和污跡,盡皆除去,露出有些青澀憨厚的面孔。只是這樣年輕的生命,就那樣沒有了。
做完這些,林中玉稱謝。
那為首之人笑道︰「想不到這位師弟,倒是有副好心腸,如今不多見了。在下尉遲嘯天。不知師弟姓名幾何?」
林中玉也覺得眼前這人,風度優雅,頗有親和之感,道︰「我姓林,名中玉。」
「原來是林師弟,失敬失敬。愚兄,還要到其他地方清理場地,就先告辭了。日後有機會,定與師弟,把酒言歡一番。」
「尉遲師兄慢走!」林中玉拱手相送。
尉遲嘯天拱手帶著手下幾人抬著周鐵火的尸體,向遠處走去。
「尉遲師兄,這人不是他殺的麼?還給人擦臉,真變態。」
「住嘴,這人絕不是林師弟動的手!」
看著尉遲嘯天帶人離去,徹底消失不見。林中玉竟不知為何有些悵然若失。
人生中就是有些人,一見面便有一見如故之感。這種情況無法用常理衡量。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了解個中玄妙。
如今這個尉遲嘯天就這樣,林中玉不知為什麼看著尉遲嘯天,就有一股莫名的親切之感。仿佛多年的朋一般。
矗立良久,遠處的喧囂聲,爭斗聲,轟鳴聲,逐漸少了起來。差不多每個房間,經過實力的較量,確定了佔有寒玉床的最強人選,所以也就安靜下來。
但是有幾個房間會慘烈到,生死相拼。那是未知之數了。
林中玉深刻感覺到了,西境和中土的不同。中土這樣激烈的爭奪,和死戰,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在西境,此次舉辦大會的東道,根本不會管,他們要負責的就是收拾場地。
優勝劣汰,西境更有些像野生世界。
最後終于整個世界安靜下來,遠處的居所的燈光,也一點點熄滅下來。
月輪慢吞吞的來到頭頂。
明亮的月光,直直垂下,林中玉修長的身體在腳下,只形成一個微微的圓點,比雙腳略大一些。
抬頭,看天。
孤月高懸,天空澄澈,半點星光也無。
林中玉不止一次,固執的喜歡看著那純潔無暇的天空,悠然深邃,望之不覺沉醉其中。
莫名的一絲情緒,如同一根尖細的手指戳中了胸腔柔軟的部位。
還記得,多年前自己也曾經這樣在月光之下,仰望天空。
可是,時光流逝,一去不再。一晃,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想到過去,想到曾經,一絲心痛無聲蔓延。
「若是人生一切,能夠固定在過往某個時間,那有多好?那該多好?」林中玉不由的發出了喟嘆,說出聲來。
「咯咯,一個多麼喜歡緬懷過去的男子啊。」一陣恍若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林中玉眼前一暗,竟被一雙小手,按住了雙眼。
「你猜猜,我是誰哦?」
林中玉記憶中,很少認識這樣跳月兌的女孩兒,若是算有些活潑的倒也只有冷香靈一個。想到這里,林中玉道
「難道你是靈兒?」捂住眼楮的那雙小手,依舊不肯翻開。
「嗯哼,不是哦。你再猜?」
「惠姑娘?奇奇?」
林中玉眼前一亮,只見那雙小手的主人,氣鼓鼓站到一邊道︰「哼!你究竟有多花心啊?」
林中玉一看不由呆住了,這人卻也不是生人,正是澹台未玉,「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澹台未玉來到近前叉腰,怒問道。
看著眼前這張美麗無缺,顧盼生嗔的臉,當真是嬌媚到極點。可以說,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厭煩。可讓林中玉不解的是,為什麼她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澹台未玉,似乎對自己有些怪異。
「我倒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呃,不知姑娘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啊?」林中玉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西境咯,游玩咯。怎麼你來的,我就來不得嗎?」澹台未玉再次一臉霸道的說道。
「那我不打擾姑娘了。西境凶險,萬請小心。」說完林中玉轉身欲走。
澹台未玉卻一下子到了他身前,攔住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看見我就走?一點禮貌都沒有!」
林中玉頭皮一麻,仰頭看了一下天空,接著低頭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麼說合適不合適。我和你。」他指了指澹台未玉,又指了一下自己。
「我們好像不是很熟。你怎麼跟到」
「切,你不會以為,我是跟蹤你到這里。」澹台未玉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屑的道︰「我可是有師命在身。不跟你說了。哼,哼!你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說完,澹台未玉把面紗取出來帶,大搖大擺有些不顧形象的向遠處走去,她去的地方卻是另一處樓閣,也是與會人員的休息之地。不一會兒,已在一片樹林之後消失。
看著前方澹台未玉的方向,林中玉感覺有些奇怪,雖然和澹台未玉相處不深,但是她的稱號,卻不是白來的。
想當初在萬仙大會之,澹台未玉輕紗遮面,僅靠一副妙絕天下的背影,便迷倒不知多少青年才俊。
那時的體態優雅如仙,一靜一動,盡皆美絕塵寰,所以才會以「魅影」稱之。
可是今天看來,澹台未玉的樣子,實在跟優雅相去甚遠。
不過在這西境,能夠看到中土之人,卻也多了幾分親切。這時林中玉不由想到,也不知天都山究竟如何,師父師娘他們又怎樣了?剛才一時竟也沒有想起來,明日若是再見,理應好好問問。
想到此處,林中玉也沒有過多停留,從雲台下來,向居所方向行去。
偌大雲台和前方石台九足古鼎,無聲的矗立在月光之下。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不知經過多久,樹林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只見她步履不急不緩,體態絕美無限。卻不是澹台未玉,更是誰來?
此刻的她有哪里有一絲剛才走路大大咧咧,不顧形象的模樣?
在面紗的遮蓋下,絕世容顏無人可見。只有那一雙宛若秋水的雙眸,有些痴痴的看著林中玉消失的方向。
「是啊,我就是跟著你來的。那又如何?」輕輕的話語,兀自出口,兩行熱淚無聲而下。
忽而一陣風來,樹葉嘩嘩作響,仿佛在淺淺低低的傾訴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