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藏紅花
第兩百章藏紅花
微潮的天氣，略微顯得有些陰郁。稀薄的霧氣彌漫在無名山群峰之間，遮住了山腰以的高峻山頂。
數百丈高處，陡峭的崖壁至，赫然趴伏一農家個少年。只見他背背一個竹筐，左手深深摳進，身前冰涼的石頭縫隙。身軀微微前探，形成一個怪異的弓形，而他的右手叉開，食指，中指伸直，正緩緩的向山體凹陷之內的一側石壁伸去。
就在前方石壁，正有一棵睫身碧綠，花分五色的蘭草，女敕綠的顫抖著幾顆晶瑩的露珠，在微寒的晨風中微微搖晃。
這少年此刻屏住呼吸，修長的指尖，正一寸一分的向那蘭草靠近。
一尺，半尺，四寸……
農家少年嘴角一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有了這味藥材，就會….然而他微笑的表情卻漸漸僵住了。因為就在距離那蘭草約三寸處，卻忽然發現身體已經無法前移，手指已經不能在伸長了。
「嘿！嘿！」農家少年用力把手臂向前猛抻兩次，希望自己的手臂能夠一瞬間，能暴長幾分，說不能就能摘到，讓他失望的是手，除了手臂被震得有些疼痛，卻沒有變長。
而他這樣做的同時，腳下的本來不甚穩固的碎石，悄無聲息的一顆，一顆滾落了下去，他左手緊扣的石縫也有了松動的跡象。然而這都沒有引起農家少年的注意，他此刻想的只是，近一點，再近一點….
幾番努力之後，這欲采摘藥草的農家少年，額頭沁著微微汗珠。現在他手距離那株藏紅花，只有一寸距離，甚至不到一寸。在剛剛微風吹過的剎那，他幾乎已經踫到那藏紅花，溫柔細膩的葉子！
此刻他伸直的手臂，已經有些酸疼無力。他的腳下的石子已經只剩一顆細小的碎石，在他的腳下正不可察覺，向下移動著。可是這農家少年絲毫不知，此刻他抬起手臂，擦擦額頭的汗水，準備再一次努力。在他看來從一尺，半尺到現在的一寸。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
「再來一次，如果這一次不成功，我就要換別的地方尋找了。」農家少年心中暗道。正在他如此想的同時，忽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似乎一下被什麼掏空了。
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農家少年眼中看著那棵近在咫尺的藏紅花草，已經懸空的腳尖猛的踩到崖壁的岩石之，而後他的整個身軀，在下落的同時向那棵藏紅花，竭力伸展身軀，用力摘去！
或許是由于他的手已經無可憑借，不再弓腰彎背，在墜落的剎那，右手食指中指，已經捉到了藏紅花根部，而後拔根而起。
手抓著藏紅花，農家少年沒有來得及激動，便大叫一聲︰「救命啊！」接著義無反顧的墜了下去。
下落過程中少年，張牙舞爪希望能夠抓到崖壁生長的植物枝葉，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一路下來暢行無阻，連根草都沒踫見。
下一刻，他就會粉身碎骨，骨肉為泥！
……
「嗯！這無名山果然是景色幽靜，清爽宜人！」一個眉目俊俏的生，微閉著眼楮，深深呼吸一口，只覺心脾如醉，不由輕聲贊道。
奇怪的是他的聲音如黃鶯出谷，清脆悅耳，更在其中有幾分令人驚訝的嬌柔嫵媚。卻見他話剛說完，卻忽然捂住了嘴巴，向左右看了看。
見四野無人，虛拍胸部幾下，暗道好險。然而他低頭卻又見到自己白女敕細膩，並且稍稍翹起的蘭花指。他趕忙把手藏在寬大的袍袖中，負在身後。挺直身軀，正視前方，踱起方步，頗有一副踏春秀才的樣子，細細觀看無名山的景色來。
無名山綿延數百里，在遠近也算有些名氣。而他所在的正是，無名山群山月復地，許多稀奇少有的花草樹木，陸續的出現在他的眼前。雖然有些品種，在自己也有見過，但是色相，品質是差了許多。
他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側崖壁之，卻見在猙獰幽深的石縫之中，一株百年藤，生的蒼勁古樸，紫黑如漆，只怕真有了數百年的歲月才能生成。
那百年藤，粗大如蒲扇一般葉子，一片挨著一片，伸出岩壁有三四尺許遠近。幾乎完全遮住了方的天空，仿佛一個簡陋的綠色棚頂一般。
生模樣的少年，邊走邊找，正尋思著看看老藤的根部在哪里，能不能移回去。這時他走到那百年藤探出的石縫，讓他遺憾的是似乎老藤的根深扎在山體之中，恐怕就算自己拔出來，也活不成了。
這時只听，嘩啦啦幾顆碎石翻滾到腳下，生少年心生警兆，整個身軀詭異的泛起一絲綠色光芒，抬頭望去。
又只听頭頂空一聲殺豬般的大喊︰「救命啊！」由遠而近，生少年，還沒來得及閃避，便風聲呼嘯，透過藤葉空隙，只見一個黑影狂落而下。
目標正是生少年所在之處。
那生見避無可避，身綠光亂閃，寬大的袍袖之中伸出，兩只縴細的手臂，嘿一聲，用力向托起，不知何時在他的掌，生出一塊大有數尺碧綠透明的玉盤！
波！一聲！那黑影撞到玉盤之，把下落之勢阻了一阻。雙方對撞產生的強烈氣息，吹起無數枝葉，而距離最近那百年老藤，覆蓋在空的枝葉，被黑影砸落的周圍一丈方圓，都紛紛落下。就連旁邊的高大樹木也是一陣晃動。
眼看阻住了那高空偷襲的黑影，下方的生少年，雖然兩臂有些酸麻，卻不由暗自高興，自己神功初成，果然不凡。卻在這時，啪的一聲，玉盤破碎，消失無蹤。只覺黑影如天，蓬的砸在身。眼前一黑，倒在地。
「難道這就是死的感覺嗎？我到了哪里？」背背竹筐的農家少年心中暗道。然而他此刻只覺一陣誘人的清香，縈繞在鼻中。在自己的身下似乎不是冰冷僵硬的地面，反而有些溫熱起伏。而雙手下方似乎觸手之處，有兩團柔軟的物事。
想到這里他罪惡的爪子，竟然使勁揉捏了幾下。
在他身下的赫然是那容貌俊秀已極的生少年，此刻他只覺胸部異樣，睜開了眼楮。
只見一個碩大的頭顱，橫在自己肩膀，而這個頭顱的主人的兩只爪子，正按在自己的胸口摩挲不已。再看這廝嘴角流涎，正無恥的看著自己，似乎頗為享受。
「啊！！！！！！！！！！！救命啊！！！婬賊！」那生少年小嘴巴之中，暴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尖叫！而後身綠光亂閃，善良純潔的農家少年，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慌忙中想起身，放在生少年胸口的手，不由又使勁按了下去。
卻在這時，那生少年雙掌一晃，帶起一股風聲，砰砰兩聲，狠狠拍在農家少年胸口。
那農家少年如同斷線的風箏，整個身軀被擊飛起來，蓬的撞到後方岩石之，滾落到地。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農家少年只覺天旋地轉，掙扎著站起，臉色如同醬紫一般顏色，又看了看四周景物。才知道自己摔下來沒有死！然而剛才那陣香氣，以及手指舒服到極點的感覺，分明是到了天堂。
可是當看到剛才在自己身下竟然是一個男人，自己還…想到這里不由又多吐了幾口鮮血。
只見前方生，面色如鐵，走到農家少年面前，似乎「饒有興趣」的笑道︰「你模到了？模得爽？」此刻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農家少年听不懂他的話，眼楮等的老大，一邊後退，一邊道︰「啊，你在說什麼啊？模？你的，你的…」他一邊說一邊指向，那生的胸口。
「你還敢說？」只見那生抬起手掌。
農家少年噌的向後一退，兩只手臂抬起，雙腿不丁不八，儼然已經擺好了一個防守反擊的架勢。這架勢雖是中規中矩，可是他的臉卻是紅白不定。道︰「你別又想動手哦，就算我有什麼不對。剛才你的兩掌讓我吐血，竟然已經打過了！再動手我可就要還手了。」
生氣極反笑，本來抬起的手臂又放下。尖聲道︰「你這婬賊，佔了人家便宜，還想還手？」
農家少年絲毫沒有發現生聲音的異樣，一看對方放下了手，也放下了架勢，道︰「我承認砸到你身，是我不對。是我不小心踫到你，那有什麼？我不是故意的。而且男子漢大丈夫，救人不應該麼？切！一個大男人還用什麼香料？」農家少年有些生硬的分辨道，在自己看來自己的話，應該起不到什麼效果。
奇怪的是，听到他些話，那個生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忽然發現自己頭頂，似乎有東西在晃動。他伸手在頭一扯，入手的竟是一根藏紅花。而且這藏紅花，質素頗好。
「想必眼前這個婬賊，就是為了摘取這藏紅花而從面掉下來。」
可是在這時，就算是何等珍貴的花草，怕也不在眼前這人的眼里。
只見那生把那藏紅花丟在地，從寬大袍子下伸出一只紅色小蠻靴狠狠的把那藏紅花碾在在腳下，而後又要發作，卻忽然看了看天色，隨後嬌哼一聲，轉身而去。
農家少年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當看到藏紅花，被摔倒地，他就被定格在那里，那株藏紅花，可以說是自己用命換來的，此刻只留下已經被踩爛的花睫，還有沾滿了污泥的幾片細碎的花瓣。拿來做藥，怕是功效會大減不少。
農家少年走到近前，蹲，一點點撿起藏紅花的殘骸，細心的收到貼身的皮囊里。又抬起頭望著剛才那生消失的方向一眼，而後轉身向大山伸出走去。
這個生他再也不會忘記！
向晚時分方才放晴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升起落日星。
無名山，叢林深處。
一個身背竹簍的身影，正在不厭其煩的在樹木從中，尋找著。只見他眉頭緊鎖，兩只眼楮瞪得大大的。每次掀開一片遮掩的非常嚴實的綠葉，他的眼中總是不由自主的閃光，仿佛會期待著奇跡的出現一般。
然而一天下來，最後他不住的抬頭，看著漸黑的天色。
如果此時還要找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今天所有的成果只有那一株被早那生踩得稀爛的藏紅花。
想到這里少年眼中一冷，然而時辰不能再耽誤。只好轉身準備離開了。
少年看看四周景物，心中一震，且看周圍的樹木高聳，顏色深暗，自己從小到大也沒有走到過無名山如此深的地方。
傳說中無名山之中曾經有鬼神出沒，平日里他自是不信，可是現在四周寂靜無聲，山野空闊。而此刻他的耳中似乎正隱約傳來，一陣低不可聞的呼吸之聲。
農家少年心中暗凜，不由加快了腳步。
索索的腳步聲中，花草樹木，不住的向後退去。
「嗷！！！！！嗷！嗷！嗷！」
野狼的嚎叫，恍如鬼哭在群山之中回蕩，讓人不知道有多少只。
看著天空一點點暗下來，不知何時升起的白霧雖然不濃，但是一時半刻之後只怕就會濃厚起來，人們那時要想走出去，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農家少年雖然不擔心自己會在無名山里迷路，真正讓他恐懼的是他似乎發覺身後有一股氣息牢牢鎖定了他。他不敢回頭，因為听村子里的人說過，如果在無名山中走夜路被「髒東西」跟著的話，千萬不要回頭。就一直走，如果能順利走到山外就沒事了。
此刻農家少年兩只腳，已經不由自主的狂奔起來，而他發覺身後那股氣息竟也跟著自己跑了起來，他甚至能听清那令人恐懼的沉重呼吸之聲。
只見偌大無名山中一個少年在拼命狂奔，在他的身後似乎有一道黑影正在緊追不舍。隨著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在他的身後的黑影似乎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三個……最後似乎已經足有五六個模糊的影子，已經悄悄黏住了他的腳跟。
或許下一刻，這些模糊地黑影，就要把那農家少年吞沒。
然而卻在這時，農家少年卻忽然停住了步子，臉顯出安然的笑容。因為就在遠方一盞燈光，昏黃如豆，那細微的光芒雖然暗淡，卻讓少年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一間簡陋而蕭索的小木屋，矗立在山腳之下。那就是自己的家！
那燈光昏暗如斯，甚至照在少年身後幾乎沒有陰影。而此刻少年身後的模糊影子，似乎感到了恐懼，如潮水般悄無聲息退去。
這時，那農家少年似乎鼓足了勇氣，唰的轉過身來，想要看看身後究竟有什麼詭異！卻只見，山林蕭蕭，夜風嘯嘯，無名山如此幽靜沉寂！
少年微微一笑，轉身撫模胸口的貼身的皮囊，向前方走去。
古舊的木屋，顏色蒼白而無力，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窗口那盞燈，微微搖晃著，似乎下一刻就會熄滅。
此處距離不遠的村落，有一段距離。按位置看來似乎離無名山更近一些，頗有些離群索居的味道。
支呀！推開門！
農家少年喊著︰「娘，我回來了。」卸後的背簍，向里屋走去。進門只見一張古舊的木桌放著一盞油燈，劈啪聲中火苗抖動不已。在另一側舊床之，一個頭發花白，約有板牆四五十歲的女子，半倚著牆壁，眼神呆滯的看著窗外。
少年走進屋來，看著床的女子，心中不由一酸。走到床邊，斜斜的坐了，露出一張蒼白憔悴的面容，隱約間可見年輕時定然十分漂亮。那女子手里拿著的那個冰冷而完整的窩頭。
「娘，我回來了。」
少年眼眶微熱，伸出手指，撥了撥母親額頭雜亂的碎發。
然而那女子卻仍是目光痴呆，看著窗外，仿佛木人。
少年不以為意，把手探入懷中，拿出先前那個的有些破舊的皮囊，笑著道︰「娘，我今天又找到一株藏紅花！我再熬一副給你，想必你一定會醒過來！」，
這句話，似乎他五年前就開始說。可是就算到了今天，少年說這話時的眼中，還是充滿希冀，沒有絲毫的氣餒。
只是他說的話，能夠實現麼？
夜宇黑暗，農家的小屋中昏暗的燈光，斜斜照射到前方不遠的樹林中。然後便被濃深的夜色吞沒。
黑暗中小屋之升起一陣陣的炊煙，不一會兒一陣藥香，飄了過來。
「娘，熬好了。來喝。」透過稀疏的窗戶，看著一個少年，正在認真的喂著母親吃藥。小小臉蛋，在燈光的照耀下，幾分汗水和欣慰浮現出來。
少年滿足的笑了。就在小屋之外的周圍中的黑暗，莫名的凸起了高高的一塊，而後又緩緩降了下去。
黑暗如恐怖惡魔，在不停的變化形狀，最後那些黑影再次拔高，墳起。濃郁的黑影，終于不再猶豫，向著那小屋沖了過去。
大風吹來，呼呼作響。
少年有些驚慌的看著屋頂，仿佛隨時會掀起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