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了謔笑,俊逸的臉上掛著一絲真誠。
默默的情愫在四目相對的一刻開始流轉其中。
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還有她們這些朋友幫助她,又何嘗不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眸光晶亮閃爍,他仰躺下去,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說說。」
「那你……」
而藍果果,卻在花凌君四處張望著,小腦袋蹭蹭的扭來扭曲,似乎在尋找什麼人,就連花凌君,也往她後面瞄了一眼,沒發現有第二輛車子跟來,紅姐笑道,「別看了,陸南卓他早走了。」
一周之後的一個上午。
她依然笑得很美。
花凌君從他身上跳下來,「你……你該走了吧?」
「哦,好。」
他奪走西裝,甩在副駕駛位。
還以為他說了狠絕的話後,再也不會理她呢。
原本溫馨充實的房屋變得空空蕩蕩,一塵不染,大件的家具統統用白布蒙起,儲物室里堆放得很滿,卻是錯落有致,每個箱子上都標明了里面的物什,細小到連廚房的調羹都寫明了幾把。
「咪咪,好久不見。」
花凌君最後看一眼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萊蒙湖美麗依舊,對面的山脈映著朝陽熠熠生輝,他們的別墅在她眼底變得越來越小……淚水撲簌而下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藍行之充滿了鼓勵的笑容,還是那樣和煦,那樣溫暖……
俊顏恢復沉冷,他整理了一下襯衫,又恢復了意氣風發的高大形象,開門走出,花凌君看到他落在沙發上的外套,拿起追過去,在他關上車門那一霎拉住了他的胳膊,「陸南卓,你西裝。」
他靜靜的注視著她,低沉嗓音逸出,「幫你,只是出于朋友立場,別多想。」
顯然,小君子跟紅姐很合得來。
「真不好意思,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幸虧來得及!」
「不知道。」
「嗯!謝謝紅姨!」
過了很久,在她有了睡意之時,身下的男人動了動,她咕噥一聲,拍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擾她,他忍住了,半小時之後,正欲抱她起身的動作讓淺眠的她驚醒,睜眼,側頭,他光潔的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大腿也在微微顫抖,她不解,「你怎麼了?」
別了,我的初戀!
似乎這才意識到他們的處境。
「那我就放心了。」
別了,藍行之!
是啊,只是朋友,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妄想,對于他的靠近,她真的會情不自禁的表現出依賴和迎合,就像剛才那樣……但他已經結婚了,她的情不自禁只會給他造成困擾,也會給她更多幻想的機會,她不要!
「嗯,會的。」
花凌君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容易動情,看到故人,眼窩不由得濡濕了。
那晚她隨意的提了提,他竟然記下了日期?
她立刻去捂自己的臉,忸怩著,「……我沒買你機票。」
這段日子的悲傷和隱忍快把她壓垮了,她是這個家的中流砥柱,可憑她一己之力,阻止不了分崩離析的現狀,她無力挽回,飄渺短暫的幸福不是沒有過,只是太短太少,孩子們正需要溫暖的時候,所有人抽身而去,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又何嘗不需要一個溫暖堅定的後盾和支持?
她怔怔的忘記了反抗,沉迷在他頃刻間散溢的柔情之中。
「謝謝,你的幫助,我暫時不需要,以後回國了,要麻煩你的地方肯定不少。」走意回頭。
「沒有就別臉紅啊。」
「紅姨,紅姨!」小君子跑到她懷里撒嬌,樂得紅姐大笑,「小丫頭,你可比你媽媽有良心多了,真乖,回頭還帶你出去玩!」
「喏,我有。」紅姐從口袋里掏出來,一沓三張,花凌君叫道,「頭等艙?」
「不謝不謝,以後我就是你第二個媽了,別跟我來這一套沒用的禮節,不需要!懂嗎?」
小君子背著書包,里面裝的都是她和弟弟隨身要用的東西。
到了機場,花凌君執意去退票。
「我在這邊認識一些人……」他開始為她未來的日子籌劃了,花凌君出聲打斷,「不!不用了!我不想在這里繼續住下去。」
「好。」
「我要回國了。」不知何時,他已經松開了握著她腰的手,而她,沒有意識到一樣,坐在他腿上,枕著他一邊的肩頭,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和溫度,一只手被他火熱的大掌覆蓋著,她的微微閉上了眼楮,「來這里,本就是為了藍行之,現在他和秦安柔都離我而去了,婆婆也跟施大夫走了,留給我兩個小小的意外,我突然間亂了陣腳……他們是我的責任,我要把他們撫養長大,雖然知道前面的路很辛苦,但我沒有別的選擇……陸南卓,你說,人有靈魂嗎?他們若天上有知,會不會為我這個決定感到欣慰?」
「我搭乘私人飛機,如果你需要,可以跟我一起走。」
「懂了!」
「看你笑得這麼花痴,你們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紅姐擠眉弄眼的上來打听,花凌君別開頭,「哪有啊!」
兩個人,已今非昔比,她也有了孩子,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性可以揮灑青春的小丫頭了,試問,若是他孑然一身,她也未必有勇氣再與他續前緣,更何況,他娶了人,她即使有依賴他的一份心思,也不敢跟他有任何交集了,方素衡,不是她惹得起的,以前,她爭不過,現在連信心也沒了。
「還行。」她強咽下喉中的酸澀。
行李都事先提到了門外馬路邊上。
有紅姐在身邊,花凌君的負擔輕了不少,心情變得很好,對家鄉的畏懼也減輕了。
直到一股刺鼻的汽車尾氣鑽入呼吸,她才收起笑容,眼底已潤濕模糊。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我明天回國。」
「真的嗎?」她猛地從他頸間抬頭,亮閃閃的眼楮望著他,尋求答案,他重重頷首,端著她瘦削失神的小臉,難掩霸氣的說,「我說會,它就會。」zVXC。
「有什麼打算?」
「不用了,這里還有些事情沒做完,需要一周的時間,你一路順風。」她一方面是真有事要處理,另一方面是不想跟他再有瓜葛。
「你怎麼會在這里?」那天本以為會見到她,沒想到只有陸南卓一個人送孩子們回家,她也不好跟他打听,想著以後回國再見吧,沒料到今天她卻突然出現了!而且,她來得怎麼這麼巧?在他們要走的時候。
牆上的鐘表,顯示凌晨三點整。
「啊!」
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晚,花凌君抱著熟睡的果果,牽著昏昏欲睡的小君子,紅姐推著行李在前面走,她面露不耐的看向腕表,從接機的人群里跑出來一道淺綠色的身影,直接把花凌君給抱住了,礙于她懷里的小人兒,她只是象征性的一抱,就放開了,花凌君定楮一看,不是咪咪是誰?三年不見,她變得更加嬌俏美麗了,溫婉笑意中多了女人的知性和成熟,「小白兔,好久不見!」
一行四人,歡歡喜喜的上了飛機。
「他臨走前告訴我你遲點會走,然後還特別強調,你一個人,帶著倆孩子……你說,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我還能安心的跟他一起走嗎?」
「借個床給我?」他斜眼看向沙發,對于他龐大的身軀來說,這個東西,顯得過于小巧精致了一些,再加上身上有她壓著,他想堅持一下到天亮都不能……
小君子和果果是第一次坐飛機,興奮之情難以言表,看到飛翔在窗外的雲層,小君子拉著花凌君去看,「媽咪,媽咪,快看,好漂亮!」
甩開她的手,上車,啟動車子的同時落下黑色車窗,「花凌君,既然你這麼想要與我劃清界限,那就一輩子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疏離客氣,笑得很世故。
「放心!我有報銷!不享受白不享受!」紅姐豪爽大笑,將行李搬到車上,再安置好兩個孩子,「出發!」
花凌君抱著藍果果,鎖上門,掏出手機準備叫一輛車租車,正在撥號的時候,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停在她面前,里面的女人戴著黑超,長發飄揚,「嗨!」
她絢爛一笑,重新靠下去。
「紅姐!」
原本安靜的頭等艙,有了兩個孩子的吵鬧,氣氛頓時變得火熱,一些人忍受不了戴上了耳機,有些人卻很寬容,看著兩個天使一樣的孩子,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一個老女乃女乃還主動過來抱了抱藍果果,小家伙不認生,手舞足蹈的樣子惹人愛極了。
……
回到家。
一室明亮的燈光。
屋內的擺設還是她走之前的模樣,三個裝扮良好的女佣齊刷刷站在客廳,向她們禮貌的鞠躬問好,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趴在咪咪肩頭睡得正沉的小君子醒了,雙目頓時大亮,活靈活現,跳下來,「哇,好香的飯菜!哇,好大的房子啊!哇,好大好美的花園!哇,後面還有泳池耶……」她止不住內心的喜悅,到處跑到處看,喘著氣回到花凌君身邊,「媽咪,我要單獨的房間,公主房,布置得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