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通往郊區的道路髒兮兮的,樹蔭下積攢的厚雪早已融化,冰涼的黑色泥水流淌。
朗易將車停在樹林邊上,帝碩寒手里拿著一束鮮花,一身黑色西裝,鼻梁上是黑色墨鏡。
他走進這偏遠空氣清新的墓地。
摘下墨鏡,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
許久才輕啟薄唇,聲音暗啞極了︰「媽媽,死去後,離開這個世界,會不會覺得很痛苦?有沒有,對這個世界的不舍?還是您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很好?茆」
他吸氣,眼圈成紅色,「我要告訴您,晴思是我的女人,是我認定了的女人,是我這輩子只想要的女人,她……有了我們的孩子,幾個月後,會出現在這個世上。」
冷風瑟瑟,吹過墓地的地面,吹拂著鮮花的葉瓣,一股百合花香竄入她的鼻息。
帝碩寒皺眉,眼楮莫名的疼蚊。
晚上,約在一家酒店的包廂,帝碩寒戴上墨鏡見了朗易事先約好的一位權威醫生。
帝碩寒進去後與醫生握手,而後便坐下開門見山的問,「如果親兄妹生了孩子,後果和孩子的狀況請您直接明說。」
醫生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帝碩寒,說道︰「法律是禁止近親結婚的。」
「我問你孩子!」帝碩寒沉聲怒吼。
醫生顯然被他的低吼嚇了一跳,便說道︰「從生理健康層面來講,親兄妹屬于近親,所生後代智障、畸形、怪胎的比率將非常大。」
晚上回到公司頂層的休息室,他想起醫生說的近親生子的利弊,醫生的各種推斷可能。
他只覺得仿佛天與地倒轉了,讓他一度的站不穩,他單手支在落地窗前,竟是身體顫抖的摔倒在地。
帝豪的步步緊逼威脅,直叫他想殺人。
晴思想念他,這他知道,他何嘗不想念她?
但想起她的時候,心里就會出現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那是你的親妹妹,有血緣的親妹妹!
他第一次懦弱了,在沒有考慮周全的情況下,他怕出現在她面前。
帝碩寒每日非常忙碌,總會頻繁出現在報紙和各大電視新聞上。
這天,帝碩寒陪合作公司的少董出海去玩,卻意外踫見了合作公司的女工公關小姐,琪琪。
琪琪迎著風向帝碩寒走過來,性感的比基尼將她豐滿的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遺。
她撥了一下被風吹起的發絲,靠在游輪的邊緣上。
轉頭淡笑看著耀眼的帝碩寒,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殷總是想要陸少董公司的那個設計師,對嗎?」
帝碩寒揚眉,她說的很對,她竟是能看穿他的心思?
「呵呵……殷總這表情就是說明,我沒有猜錯啦?」琪琪笑的很美麗,涂著亮色唇膏的嘴唇微抿起。
帝碩寒還是沒有說話,不否認,不承認。
琪琪面朝著大海,海風吹起她的發絲,「我有辦法讓陸董把這國寶級的設計師讓給殷總你。」
「哦?」帝碩寒挑眉,見琪琪一臉認真,他方才與她踫杯。
琪琪抿唇喝著紅酒,唇膏的印記在杯子口。
「說出你想要什麼。」帝碩寒望著大海,這個設計師真難搞,多少錢都不屑。
陸董也並不打算放人,看情形,並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但他需要這個頂級的設計師。
琪琪笑著,「這事情我準能辦成,而我想要的,是你……」
帝碩寒的眸光一冷。
琪琪賠笑,「別急啊!是你公司的一個位置罷了。」
「為什麼?」帝碩寒問,「你現在的公司,待遇絲毫不遜色。」
「我喜歡。」琪琪轉身,在他面前跑著轉了一圈,咯咯笑著走遠。
人走遠,帝碩寒立刻換成落寞冷冽的神情,一雙充血的眼眸,足以嗜掉一切想要靠近搭訕的美女。
事實證明這個琪琪很有手段。
三日後,帝碩寒看著手中的合同,滿意地合上。
同樣,他做到了言而有信,琪琪正式進入他的公司上班。
中午,朗易進來帝碩寒的辦公室,幽幽嘆息。
朗易皺眉「那個琪琪小姐。根本沒有任何辦事能力,對于設計這方面她一點也不懂,就是個門外漢,但非要去設計部,擺設一個。」
帝碩寒听出了朗易的不喜歡,只是點點頭,「只管給她個空頭職位。」
朗易沒說什麼,想起剛剛那個琪琪小姐為難他的樣子他就惱怒。
她算個什麼東西?
憑什麼一丁點兒小事都指使他這樣那樣做?
以前,公司里除了大事情,帝碩寒基本不會親自出面。
但現在,幾乎所有事情他都做到了親力親為,不是因為信不著其他人,而是他怕閑下來。
非常怕。
大概有半個月沒有回去別墅見晴思了。
與坤騰公司的簽約儀式帝碩寒親自出席。
簽約儀式過後,坤騰公司在酒店里準備了慶祝合作酒宴。
若是平時,帝碩寒不會帶女伴兒,可是今日不同,坤騰公司的老公竟然說琪琪是他的干女兒。
意思就是讓他必須帶著琪琪出席。
他暗自只覺得好笑,這其中的意思所有人均是心知肚明。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在耍什麼把戲。
帝碩寒一身黑色西裝步入大廳,隨著他腳步進來的是一身深V領口禮服的琪琪。
朗易端著酒杯喵了一眼,沒說話。
其中有幾個女人看著琪琪的大膽穿著不禁竊竊私語。
「那女人以為這是賣肉的地方嗎?干脆整個上身都露出來算了。」
「是啊,听說是坤疼總裁的干女兒呢,不穿衣服大家也要說美啊。」
「干女兒?我看是干(諧音)女兒吧!」
「哈哈哈……」
宴會廳里衣香鬢影,不過帝碩寒進來後,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也有人把眼眸放在了琪琪的身上,畢竟,這是帝碩寒身邊罕見的女伴兒。
不多時,宴會廳里又有一些西裝男人議論紛紛。
「看來,坤騰能和殷氏合作成功,並不是靠實力,是送給殷氏一個陪嫁女兒啊。」
「不過這女人真是漂亮。」
帝碩寒有些反感琪琪貼過來的身體,但礙于在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
坤騰老總保養的很不錯,看上去也就四十出頭。見到琪琪和帝碩寒,便拉起琪琪的小手親吻,「琪琪今天真是美極了。」
「跟殷總很相配。」又抬頭意有所指的說道。
帝碩寒只是冷漠的舉杯,「合作愉快。」
帝碩寒只覺得心煩意亂,每到黑夜,他便莫名的心緒不寧。
站在宴會廳角落里的落地窗前,帝碩寒獨自品這一杯酒,只覺得苦澀。
「殷總,怎麼自己在這里?不孤單嗎?」琪琪很快速的粘了上來。挽住了他的手臂。
帝碩寒並沒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什麼在閃爍。
帝碩寒轉過臉,看著粘人的琪琪,輕輕閉上眼,冷聲道,「滾。」
聲音雖然不大,卻掩藏著無盡怒意,琪琪知道分寸,放開了他的手臂。
轉身,拖著長裙,嘴角,諷刺的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春天尤其的暖。
萬物復蘇之時,心卻快要死了。
晴思站在床邊,雙手模著窗子玻璃,側臉貼在玻璃上。
眼眸濕潤的盯著就在外面的樹木,已經快要吐出了綠芽。
早晨最清甜的露珠從樹枝上滴下,落進地上的泥土里,一瞬淹沒。
就像她的淚水,不知不覺總會總眼里掉落,然後掉進她的衣袖里,最後只有她,空氣和衣服,知道她哭過了。
「晴思姐。」童童從樓上跑下來,看見了窗邊的晴思。
晴思趕緊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著頭回頭,「哦,干嘛?」
童童盯著晴思的臉,低下頭看著晴思的臉。
驚訝的喊,「晴思姐,你怎麼又哭啦?是不是無聊啊,我再陪你玩紙牌吧。」
晴思搖搖頭,昏昏沉沉的難受。
她覺得這別墅像是一個掩埋活人的墓地,恐怖極了,半步不得出去。
想必有人找她,也是上不來山,進不到別墅里面的吧?
是他為她吹干頭發,是他親口說的,‘要娶她為妻,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可現在這算是什麼?把她像是個小狗都不如的扔在這里,卻又不準她出去,也不準人見她。
或者他不喜歡她了,膩了,只是想要她月復中的孩子嗎?
如果是這樣,可以跟她說呀,她絕對不會賴在他這里的,只要他說…………
心像是慌的月兌離了身體,想不通,沒有安全感。
童童抽出幾張面巾紙,擦著晴思的眼淚。
皺著眉說道,「晴思姐,你別怪我多嘴呀,我覺得像先生這麼有錢的人,不會這麼早娶媳婦的,我看電視和小說上都是這樣的,就算結婚了,也不久就離婚了。」
這時,別墅的外面有人,徐媽跑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拿著一份快遞。
徐媽走進來,猶豫著給晴思,「晴思小姐,是快遞……給你的。」
「我的?」晴思皺著眉狐疑的接過去。
她一邊拆開一邊納悶,什麼人都上不來,怎麼快遞的可以上來呢?
難不成只是放著她的熟人,而不防著其他人?
也是不對的啊,每天一份的報紙,還有牛女乃,都不準上來了,那時晴思就知道,所有外面的人,都不準上來。
可是這快遞竟然能送上來,她不解。
打開後,嘩啦一下,照片掉了一地。
目光交錯,她看到帝碩寒和那個女人親密挽著,依偎著的照片。
晴思的手顫抖著,快遞的藍色封皮掉在地上,砸亂了那些照片。
是那個把帝碩寒的手機送回來的女人,是那個翻車受傷帝碩寒下山去的女人。
她笑了。
她忽然笑了起來。
怪不得送快遞的可以上來,原來,是帝碩寒同意的吧。
否則為什麼單單的送快遞的可以上來呢?
他在用這些照片來告訴她,他不要她了,要別的女人了,不要她了。
跟那個妖艷的女人比,她是青草,那個女人才是芳香的花朵。
他在用和其他女人親密的照片向她宣告!
她只覺的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仿佛就要暈厥過去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穩住自己不要倒下,那些刺目的照片,仿佛就如同尖銳的細針,一根根的插進到了太陽穴里去,硬生生的***到迸開的腦漿里,然後攪動起來。天與地都旋轉起來,在腦袋要炸開的時候,她只听到無數個聲音在告訴她,‘你被騙了,你被玩弄了,你被耍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