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
一個瓷杯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呦，歲歲平安。」看著碎了的瓷杯，江老頭碎碎念起來，然後招呼林媽把杯子掃了。
要是平時看見這碎碎念，江沛然鐵定要是笑的，可是此刻他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坐到沙發上，這沙發是江老頭最喜歡的，古香古色的。沛然知道女乃女乃喜歡古董，所以在一次拍賣會上買了這個沙發送給女乃女乃。
他坐在沙發上，模著粗糙的布料，是亞麻的料子，是印花的料子……那麼舊，那麼的古樸，女乃女乃怎麼會喜歡？他的眼抬起，看著一邊有著一只貓。一只冷凝蜷卷的毛。它眯著眼楮，細細的一條縫。它看了一眼江沛然，然後緊閉了雙眼，把頭縮進懷中，把自己團成一個團。
此時留聲機里傳來一首一首的戲曲，先是《牡丹亭》，再來是《游園驚夢》還有什麼，他記不到得了。他抬起頭，看著古來的鐘，已經是九點多了，這個時間，女乃女乃都會听那個節目，可是今天……
「女乃女乃。」
「恩？」江老太戴著一個花鏡，拿起針線走著手工活。
江沛然看著女乃女乃一針一線的，不知道在做著什麼。
「女乃女乃，你在做什麼？」
「盤扣。」
「盤扣？」那是什麼。
江老天放下針線，看著沛然，「是旗袍上的扣子，最近女乃女乃無聊，學著人家做旗袍。這個家，個個身材好，我就拿艾蓉做了模特，那個丫頭身子骨若著呢。趕明，你要結婚了，也給女乃女乃找一個找個柔柔的女子。」
江沛然笑了，女乃女乃是三句話不理本行。
這就盼著沛然結婚呢。
「女乃女乃。」
「怎麼？有事和女乃女乃說？」
江沛然一愣，然後搖著一下頭，他起身來到小方桌的面前，到了一杯茶。女乃女乃的茶總是溫熱的，聞著香，喝著暖。
「女乃女乃，你平時這個時間不是都在听一個節目嗎？」
沛然的話讓女乃女乃一愣，然後笑了一下，然後摘下花鏡。
「來，沛然，幫女乃女乃捏肩。」
江沛然放下杯子，走到女乃女乃的身邊，捏著她的肩膀。
女乃女乃的肩膀是細瘦的，骨架也是小的，所以她這個年紀了穿上旗袍也好看。在家里出了蓉姨穿旗袍，就是女乃女乃了。一老一少，味道各有不同，卻是恰到好處。可是那天，看見安夕陽穿著旗袍，卻也是那樣的沒。
那美麗，他不曾見過，本屬于三四十年代的旗袍，在她是身上卻是活靈活現的。柔軟的緞面上那一針一線講究的是做工，可是要穿出來味道，舉手投足之間要有著風情，卻是難事。可是，單單那個女人，卻是把旗袍的美麗一一展現了出來。
回過神，江老頭閉著眼楮享受著，手中打著拍子。
留聲機里是不是的冒出一個聲音，都是一些慰問的短信。
——希望主持人好好的休息，注意身體……
江沛然皺了一下眉，下意識的手勁打了一下、
「唉，今天听不到安然的節目了。」
「女乃女乃……」
「那個丫頭生病了，今天的節目開天窗了，怎麼會生病呢……」
江沛然心神一滯，她生病了？
怎麼會呢？
「哎呦，臭小子，你要謀殺女乃女乃呀。」江來頭拍著他的手，瞪著他。
額？
江沛然一愣，隨後笑了一下。然後摟過女乃女乃的肩，「女乃女乃，沛然怎麼敢。女乃女乃什麼時候也給我做一件袍子。」
「臭小子，你也穿旗袍，那像什麼樣子。」江老太沒好氣的說，然後排開她的手，「好了好了，你出去吧，女乃女乃這會想靜靜。」
江沛然笑了笑了一下，然後親吻了一下江老頭，便出去了。
………
江沛然放下電話，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他邁著步子直接走進地下的健身房。
這地窖原本是一個密道，據說以前打仗的時候，是用來逃跑用的。地窖很大，一千多平，偌大的地窖有著冰涼的感覺，雖說是地窖，可是後來江家接過房子後，這地窖也是改良過的，裝上了通風的設備，使它看起來不至于那麼陳舊。這地窖打接手後就被改成了酒窖，江家的男人，嫁進江家的女人，都是喜歡喝酒的。後來，沛然的二伯在法國辦置了自己的酒廠，那喝酒更是方便了。幾十年代，剛剛釀成的，都可以喝到的。
到了沛然這，存的就更是多了。于是他專門找了一個地下酒窖。那是江沛然自己的房產，在周邊，房子比江宅大三倍。只是他很少回去住，應該說，他都沒回去住過。從國外回來，他就住在江家。那房子是預備結婚用的。江老太不喜歡莉雯，所以他就自己辦了房產。
于是這里被空了出來，他分了兩部分，一部分依舊是作為酒窖。這一部分，作為健身房。
江沛然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烈西也在。
「舅舅。」江烈西摘下拳擊手套，額角，手臂上肌肉，胸前的月復肌，都要著淡淡的薄汗。
江沛然走進他，伸手捏了他胳膊的上肌肉。
挺結實的！
「看來你在英國沒少鍛煉。」
「那是，少不了的每天三千米，還有打籃球。」江烈西拿過白毛巾擦拭了一下汗，「舅舅，你知道嗎？在英國和黑人大籃球那叫一個爽。」
江沛然一笑，也是能想起來再外留學是和俊浩穿著公牛隊服打籃球的樣子。
江烈西拿過一個MP4，把兒子塞到耳朵里，按了幾下……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又把它仍到了一邊。
「怎麼了？」江沛然做完了熱身運動，來到一個跑步機面前。
這偌大的健身房就是給他們甥舅兩準備的。
「沒事。」他不以為然的說，然後看著江沛然，「舅舅。」
「恩。」
「外公找我談話了。」
江沛然看著他，難過他今天會在家，原來是這回事。
「怎麼？需要我的幫忙嗎？」
江烈西突然咧著嘴巴一笑，然後道︰「舅舅，到你那謀個小職吧，好不好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後定期給我些零花錢。我……得追女孩子，不能太寒酸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