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忙活了半個時辰,席惜之便為這座山頭的難民都問過診了。
她剛一收回手,突然就被一只大手包住。
沒等她來得及反應,就被安宏寒拉進懷里了。
林恩朝著劉大人和司徒大人擠眉弄眼,無聲的說著,瞧吧,陛下鐵定喜歡上那位姑娘了,這都抱在懷里了。
劉傅清和司徒飛瑜難得意見一致,回林恩一個眼神,那還用說嗎?當著這麼多雙眼楮盯著,抱進懷里,不就等于宣告所有權?
整個山頭加起來,至少有好幾千人,被眾人盯著,席惜之有點不好意思,把頭埋進安宏寒的懷里,盡量遮擋住自己的臉。
這個動作,無疑告訴眾人,這是兩情相悅啊?!有木有!
沒想到陛下剛來灃州一天,就勾搭上一位水靈靈的少女。這得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辦得到?
林恩佯裝咳嗽兩聲,走到安宏寒的面前,「主子,譚統領等您多時了,我們等會還要去堤壩瞧瞧嗎?」
剛過日中,天氣十分晴朗,最適合去巡視工作了。
這群難民來這里駐扎,已有許多時日,所以附近的野兔獐子,幾乎都被狩獵光了。只能走更遠的地方,才能獵到東西。
既然到達灃州,安宏寒幾個人當然不可能親自出去抓野味。
這不,剛到吃飯的時間,護軍統領譚海手里捏著兩只野兔,朝他們走來了。
護軍統領笑得有點傻里傻氣,沖著他們喊︰「陛……」
後面一個字還沒喊出來,旁邊的劉傅清瞪他一眼,「跟著我們一樣叫‘主子’吧。」
譚海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差點喊漏嘴,立刻明白司徒大人是防著陛邊坐著的小美人。難道不是一路的人嗎?他剛才還以為是陛下帶出來的女人。
「主子,我們這里沒有什麼東西能招待您,還請您別見怪。」
「哪能見怪呢?」劉傅清模模自己的胡子。
這些日子他們都是啃干糧過日子,能吃到野兔,已經很不錯了。
他和司徒飛瑜能當上丞相,都是憑借自己的真本事,這點苦累還難不倒兩人。
安宏寒沒做聲,眼神示意林恩去幫忙。
林恩這個大總管沒有白當,什麼雜事幾乎都會那麼一點點。剛從車廂里拿出準備好的調料,那邊譚海已經把兔子的毛發給刮掉干淨了,正放在插在樹枝桿上烤著。
林恩蹲到他身邊,從他手里拿過一支,「奴才來幫你吧,燒兔子需要灑點花椒粉才香。」
柴火燒得很旺,當火苗飄到野兔肉上,滋滋作響,野兔很快便烤成焦黃色,一陣的飄香散出來。
沒過多久,兔子肉便熟了。
林恩率先掰下一只兔腿,遞給安宏寒,「主子,您用。」
誰知道安宏寒接過手之後,看也沒看一眼,遞給了旁邊那個少女。
林恩和其他幾人都看在眼里,全都沒做聲。只是心里道,陛下對這個少女似乎很上心啊?會不會真有把她納入後宮的意思?
之後,林恩又遞過去一個兔腿,陛下這才開始吃起來。
還在烤兔子的時候,聞著那股香味,席惜之早就饞了。這會手里拿著焦黃焦黃的烤兔腿,哪兒還有其他的顧忌,天知道她幾天沒事肉了?!她可是肉食動物,無肉不歡。一嘴咬住焦滋滋的兔肉,席惜之咀嚼幾下,美味極了。
大概是饞得慌,席惜之之後又啃了一塊肉,才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肚子。
等他們用過餐後,幾個人便騎上馬,往堤壩的方向行去。
當看見陛下和那名少女同騎一匹馬時,司徒飛瑜終于忍不住了,「主子,我們這是去辦正經事,讓這位姑娘跟著去,似乎有點不妥吧。」
安宏寒緩緩轉身,盯著司徒飛瑜看。
眼神冰冷毫無溫度可言,「以後她是朕的人。」
盡管之前他們幾個人就猜到陛下,貌似很喜歡這個女子。但是當陛下親口說出來後,他們仍是有點不敢置信。
陛下,這才只認識半天,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管事情怎麼樣,司徒飛瑜和劉傅清總是對這個莫名出現的少女,多留了一個心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席惜之坐在安宏寒的前面,被他兩只手臂圈著。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捏了他一把。
丫的,這廝忒不要臉了?處處宣揚她是他的女人?
之前對師傅說,害得自己沒臉。
如今,竟然還對司徒飛瑜他們說……
席惜之心中悲涼的想到,今天一定是她最悲催的日子。但是為什麼安宏寒說那句話的時候,心底總是會泛出一絲絲的甜蜜?
這里距離堤壩並不遠,快馬加鞭只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到達。
越往前走,能看見的士兵越多。
大多數士兵都抬著大石頭,又或者扛著一個非常厚實的布袋,不斷往堤壩前進。
腳下的積水越來越多,和泥土攪合在一起,黏糊糊的跟一窩打翻的粥似的。
「主子,堤壩就在前頭了,前面的路,馬兒過不去。」譚海翻身下馬,把馬兒的韁繩栓在樹干上。
安宏寒也照著他做,頓時,幾個人的腳都踏在稀泥里。
劉傅清皺起眉頭,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
譚海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步子在稀泥里,踏得一響一響。
這樣的路滑溜溜的,非常不容易走。
安宏寒擔心席惜之摔倒,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只要瞅見她步子不穩,就伸手幫她穩住。
大約走了兩里路,他們總算看見堤壩的樣子了。
沒等他們走到堤壩跟前,一簇洶涌的波浪,突然越過堤壩往他們這邊澆來。
安宏寒的身手靈活,輕而易舉的的抱住席惜之,往後躍,躲過了這一劫。
其他幾個人就沒他這麼好運了,被波浪澆得渾身濕透。
林恩噗的吐出一口水,頭發全濕漉漉的貼在身後,「這是什麼浪啊!竟然這麼大。」
譚海貌似早就習慣了波浪,時不時的這麼來一次,用袖子擦擦臉,「這種波浪天天都有,要不是因為這些波浪來得這麼狠,堤壩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沖出裂痕?」
順著譚海手指的方向,眾人都看過去。
只見才修好沒多久的堤壩,上面全是坑坑窪窪的洞。有些已經補上了,但是有的還是新的。一注注水不斷從堤壩裂出的洞口,噴濺出來了。
司徒飛瑜一看就傻眼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堤壩,「堤壩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這得有多大的水流,才能把堤壩沖壞到這種程度。
士兵們搬著東西,不斷填往那些裂口處,盡量把這些都補上。
但是堤壩經過那麼久的沖擊,早被弄得千瘡百孔。
難怪譚海說……這堤壩最多只能堅持五日。
堤壩大約高三十長,里面的蓄水更是多得可怕。如果堤壩真的被沖毀,光是那麼多的水便能沖毀一切。
安宏寒深深皺起雙眉,這絕對不是好事!特別這次洪災,和蛟龍有關。
「主子,這堤壩……微臣絕對沒有偷工減料,微臣敢對天發誓,如有虛言,不得好死。」司徒飛瑜舉起右手,便說了一大堆死無全尸之類的話。
安宏寒被他煩得受不了,叱喝道︰「朕有責怪你嗎?波浪來得那麼洶涌,即便這堤壩修得再堅固,也會被沖得殘破不堪。」
到了這種時候,劉傅清看清楚波浪的來勢後,也相信司徒飛瑜這次真沒說謊。
如果不是現在有人在,席惜之真想越到半空,去看看這些水是從哪兒涌出來的。
突然想起師父所說的那座橋,席惜之扯了扯安宏寒的衣袍,墊著腳尖湊近他的耳側。
兩人親密的動作,落入其他人的眼。
司徒飛瑜和劉傅清都暗嘆,這少女真是大膽,對待陛下竟然這般沒規矩!
「灃州有幾座橋?」安宏寒一听席惜之的話,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既然師傅說,有一個橋壓著那條蛟龍。最大的可能便是那里有著蛟龍想要守住的東西,而水源……興許就藏在那里。
一提到‘橋’這個字眼,司徒飛瑜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譚海是在發洪災之後,才被調到灃州來治理洪災,所以除了堤壩之外地方,很少有涉足。
不過地圖上,倒是標注著有幾座橋。他取出灃州地圖,遞給陛下過目,「主子,您瞧……這幾個地方都建有橋。」
譚海在地圖之上,指出幾個地方。
安宏寒一一看過去,將幾個地方謹記于心。
司徒飛瑜掃看了一眼地圖,一看之下,發現唯獨沒有三個月前自己吩咐人建的那座橋。
安宏寒一看他吞吞吐吐的表情,便猜到他肯定瞞有事情。
劉傅清也是個擅長觀察的人,特別是那個人還是他的死對頭,對方一翹翹,他就知道司徒飛瑜想要做什麼。
頗有些氣憤的說道︰「司徒大人,到了生命攸關的時候,你難道還想因為一己私欲,而欺瞞主子嗎?」
司徒飛瑜漲紅了整張臉,看看陛下,又看看劉傅清,最終無奈的開口道︰「主子,不是微臣不想說,而是……微臣自己也不太相信那個人說的話,所以關于這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手指一抬,落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在這里,其實還有一座橋。這張地圖大約是以前畫的,所以關于最近幾個月沒有標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