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的向將軍府駛去,不久便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大門口,兩尊石獅分守兩側,威風凜凜。早已經得到消息的慕容嘯天正帶著將軍府一干人等等候在大門口,正翹首以盼,不過這次與上次不同的是,慕容雲瑤赫然在內,一張明艷的小臉凍得通紅。
遠遠的看到馬車過來,慕容嘯天緊繃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松下口氣,臉上落出期盼已久的笑意。
馬車吁的一聲停了下來,玄風利落的跳下馬車,恭敬的候在一邊,簾兒掀起車簾,雲千澈首先下了馬車,轉身抱起傲塵,看著雲清下車。
「爹,我回來了。」雲清早已通過車窗看到等候在將軍府門口的自己的親人,知道這是父親對自己愛的另一種表現和維護,心中暖暖的,一時間只覺的所有的不快盡數散去,唯余暖心的感動,唇邊不覺綻出柔和的笑意,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簡單的‘我回來了’。
等待多時的慕容嘯天,終于見到分別了近二十天的女兒安然歸來,心中一時生出無限感慨,竟是有種恍然隔世人生幾度秋的感慨,雖說知道清兒和外孫在宮中一切安好,身邊也有貴人相互,可皇上的那一番心思總讓他心中隱憂,如今平安回來,他的心也終于可以放下了。女子一臉明亮的笑容站在他的面前,當下斂下心神含笑說道,「回來就好,進去吧。」
說著目光含笑的對一邊的雲千澈點了點頭,心情愉悅的引著眾人進門,「雲霄宮主,請。」
傲塵黑亮的眼楮彎了彎,如新月一般,張開小手迎向慕容嘯天,小嘴一咧清脆的喚道,「外公,傲塵回來了,外公有沒有想傲塵啊?」
雲千澈淡然回禮,順勢將傲塵交到慕容嘯天的懷里,慕容嘯天接過傲塵,大掌捏了捏傲塵精致的小臉,呵呵笑道,「小人精,外公天天都在想傲塵呀,那傲塵有沒有想外公啊?」那爽朗的笑聲和臉上飛揚的笑容,任誰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極好。
「當然,傲塵天天都有想外公哦,告訴外公,不止傲塵,還有娘親也想外公了,娘親對吧。」傲塵狡黠的笑著還不忘稍帶上雲清,只是絕口不提雲千澈,軟糯糯的聲音清脆悅耳,听得人心里也跟著柔軟起來,直引得笑聲四起。二夫人趁勢上前笑道,「快進府吧,外面涼,莫要冷著了。」
慕容嘯天連聲說是,一轉身,率先向府中走去,只留下串串笑聲在身後。雲千澈與雲清緊隨在慕容嘯天身後,身後眾人魚貫而入,唯有慕容雲瑤愣愣的盯著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雲清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人群中愣神的慕容雲瑤,清眸閃了閃,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上次回來,並沒有看到慕容雲瑤,父親也未與她說起,對于此人她打從心里不待見,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到沒想到這次回來竟是見到了她,而她看起來……雲清嘴角微微揚起。
慕容雲水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眼里閃過一抹異樣的芒彩,好看的唇角微微翹起,嬌聲說道,「大姐姐在看什麼好看的,這麼入神?」
慕容雲瑤下意識的反問道,「那人是誰?」
慕容雲水順著她的目光向里瞟了一眼,那里早沒了一行人的蹤跡,「姐姐說的是誰?那不是我們將軍府的二小姐,你的二妹我的二姐嗎?哦,還有,我們的小佷兒。大姐姐難道不認識了?」
慕容雲瑤愣了愣,順口接到,「不是她,我說的是那個戴面具的。」
慕容雲水笑笑道,「爹爹稱呼他雲霄宮主,姐姐說他是誰?」
慕容雲瑤听的心里一驚,不由驚呼道,「雲霄宮?莫非是那個雲霄宮?」真是傳說中的雲霄宮?那他和慕容雲清又是什麼關系?
「可不是,」慕容雲水恬靜的笑著,狀似無意的說道,卻又仿佛知道慕容雲瑤的心里所想的一般,特意為她解惑一般,「上次也是和二姐姐一起回來的,據說對二姐姐另眼相看。」
慕容雲瑤心中一震,面上神色也難看起來,明艷的小臉失了血色,頓時蒼白了起來。慕容雲水嘴角的笑意越發了明亮了起來,仿佛沒看到慕容雲水的異樣,語氣輕松略帶調侃道,「走啦,在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慕容雲瑤一愣回神,蒼白無力的臉上唰的漫上一層紅暈,那不是羞得而是被氣的,或者說氣懼交加。惱怒的一瞪眼,嬌嗔道,「瞎說什麼呢?」說完不待慕容雲水答話,徑自跑了進去。
慕容雲水也不惱,看著慕容雲瑤略有些驚慌的背影,眼神高深目測眯起,轉而一笑仍舊明媚如霞,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進將軍府。
慕容雲瑤進府後在大廳內並沒有看到雲清等人的身影,當下立刻抓住一個下人詢問道,「人呢?都去哪兒了?」
那下人一見大小姐陰沉的臉色,只覺心中發怵,頭皮發麻,當下便說道,「回大小姐的話,老爺帶著二小姐和貴客去了書房。」
慕容雲水一愣,去了書房,爹帶著他們去了書房,這是為什麼?會客不在大廳卻去了書房,是什麼道理?那下人見大小姐不言,小心的瞄了瞄大小姐陰晴變化的臉色,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大小姐,老爺吩咐,他與二小姐和貴客有要事相談,任何人不得打擾。」
慕容雲瑤聞言眉頭皺了皺,似對這個吩咐有不滿亦有些不解,但終究想不明白,心情煩躁的揮了揮手讓那人下去,那下人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轉身一溜煙的跑了。身後跟著進來的慕容雲水自然也將這些話听入耳里,明眸也跟著閃了閃。
在說慕容嘯天帶著雲清和雲千澈回府後並沒有多做停留,打了個招呼後,直接將二人引進了書房。
一進門,慕容嘯天詢問的眼神便迫不及待的的落在了雲清的身上,雲清暖暖一笑,輕聲道,「父親不用擔心,清兒很好,皇上是個明君,想來此事也早已想明白了,日後,清兒便可以一直留在家里陪著父親。」
想著君玥寒臭臭的臉色,和最終無奈施為的樣子,雲清只覺心中好笑,經此一事,不但打消了他對自己的那份心思,也希望他能放下心結,他們兄弟二人能夠握手言歡吧。
慕容嘯天仔細的打量著雲清的神色,見她神色輕松,心里提著的那口氣才真正的松了下來,雲清也簡單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和她與皇上御書房里的談話向慕容嘯天說了一遍,獨獨隱下了她與雲千澈情動一事。慕容嘯天听完神色古怪的看著雲清,半晌才無奈的笑道,「這世上只怕只有你才敢說的出這些話。」
也是,想想這世間有誰敢在君王面前肆意的談論皇家兄弟鬩牆之事,更明言不諱直指出君王難以勝算?他這個女兒啊,不過不得不說,清兒此舉雖大膽但也不無可取之處,但願能化解這場危機,便也是君國之福了。「如此甚好,說到底皇上也不是個糊涂的人。」
「慕容將軍不用擔心,雲兒做事向來都是自有分寸,這次說不定就能讓那人從中受益匪淺也不無可能。」以雲千澈之意,即便雲兒之言得罪了那人也沒什麼,他自能護她周全,此次若不是看在那人的一番心思,陰錯陽差之下成全了他和雲兒,是而他才不計較的。
而在雲千澈看來此時到有一件比之更重要的事情,琉璃的眸子柔情款款的看著雲清,笑意盎然,轉回首,向慕容嘯天躬身一禮道,「慕容將軍,晚輩此來還有一事相求,萬望慕容將軍成全。」
關于這稱呼問題,以雲千澈之意,以他如今與雲清的關系,這慕容嘯天那就是他的岳父,他也打算好了,這一回回來之後便向慕容嘯天提親正身,只不過雲清顧忌著自家老爹的承受能力,不想他太過刺激了,所以在雲清的堅持下,雲千澈才沒有一開口便稱岳父。
慕容嘯天一愣,不明白這雲霄宮主忽然間如此鄭重的行此大禮所為哪般?「雲霄宮主快快請起,有什麼事老夫能夠幫忙的盡管開口。說起來這次雲兒在宮中之事也要多謝雲霄宮主照拂。」
雲清也是一怔,清眸落在雲千澈身上,白色的雲錦華服將他襯的高貴雅致,渾身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天成貴氣,一舉手一投足風華無雙,即使躬身下拜也不減絲毫。接收到雲千澈投射過來的充滿柔情的眸光,柔情似水,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
心,砰的跳了。
雲千澈堅持道,「這一拜是晚輩應該的,請慕容將軍莫要拒絕。」
慕容嘯天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他不在拒絕,而是穩穩端坐著生生的受了他這一拜,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 睨,臉上神色也變得嚴肅謹然起來。待雲千澈行完禮後,他才正聲道,「雲霄宮主有話請講。」
雲千澈一听心知他這是有心與自己相談了,不由的心中一喜,肅然開口,語氣真誠,認真無比,「多謝慕容將軍,晚輩與雲兒兩情相悅,承蒙將軍不棄,雲千澈懇請將軍將雲兒下嫁給晚輩。
一句下嫁將雲清的身份瞬間提高。
慕容嘯天靜靜的听著,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集權勢與華貴于一身,卻不驕不躁,神情淡然中透露著滿腔真誠,且他口口聲聲以晚輩自居,並不因自身的身份而高高在上,謙疏有禮,清貴出塵,好一派風華無雙之姿。如此男兒卻獨對自己的女兒情有獨鐘,不離不棄,慕容嘯天在心懷安慰之時,也不由的升起了一絲疑惑。他目光犀利的睨視著眼前的男子,似是要看穿他的靈魂一般。」清兒能得雲霄宮主青睞也是清兒的福氣,只不知雲霄宮主可知老夫懷里抱著的是誰?雲霄宮主又可否告知老夫,此事雲霄宮主究竟意欲如何?「慕容嘯天冷聲說道,說到底他最在乎的便是雲清能否得到幸福,雖然雲千澈身份高貴,可在他看來一切都不及他的清兒的終身幸福來的重要,若是不能全心全意的給清兒幸福,那麼一切都是枉然。而讓他疑惑不解的也是這點,以雲千澈的身份為何獨對自己的清兒情有所屬?雖然在他的心里清兒是最優秀的女子。所以,這一點他定然是要嚴查清楚。
慕容嘯天這廂勢必要探查清楚,卻不知此一番話一出,那即使是面對生死關頭也不曾膽怯絲毫的清貴男子卻听得心里一震,面色難看起來,竟是生出一絲心虛之感。
雲清也是面色古怪的看向了雲千澈,看他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傲塵則眨巴著一雙黑曜石般的大眼,忽閃忽閃,好不可愛。
書房內一時靜的只有幾人清淺的呼吸此起彼伏。
慕容嘯天的目光讓雲千澈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掩在白玉面具之下的臉孔泛起不自然的紅,只是被遮掩住而看不見。
半晌後,雲千澈伸出如玉瓷般修長的大手,輕覆上白玉面具,動作沒有絲毫遲疑的揭下了面具,瞬間,一張言語難書,筆畫難描的俊美容顏展現出來,如雪山上聖潔的冰蓮般淡雅出塵,又似天地間誤墜的仙謫,飄逸似仙,墨發飄揚,飄飄灑灑,有一種勝卻人間美的風姿。
慕容嘯天驚愕的看著立在眼前的男子,半晌說不出話,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個神秘的雲霄宮主,那白玉面具之下的竟會是這般模樣,美的簡直不似凡人,美得奪人呼吸,一時間,就是他也看的轉不過神來。
只是,那俊美的容顏為何會給他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呢?慕容嘯天不由的深看了起來。
而再次面對這張禍水容顏,雲清心里仍舊忍不住暗暗咬牙,直呼上天不公。
對,想比于洛傾離的傾城絕色,風相如的溫和爾雅,離夜夕的清貴浩渺,君玥昊的冷漠鐵血,君玥邪的天真無邪,君玥寒的深沉俊美來,雲千澈在雲清的心里那就是禍水的存在。看到自家老爹那越擰越緊的眉頭,雲清心中不禁樂呵起來,看向雲千澈的目光也透著絲絲縷縷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