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結陣對敵是頗為節省靈力的戰法,尤其是持久作戰之時,個人的武勇強悍也會隨著靈力的劇烈消耗而大打折扣,畢竟沒有人願意隨隨便便就耗費氣血精元來強行催動靈力對敵。
暮神光躲在陣內,手持陣珠,不斷的輸入靈力,一道道霞光從三十六枚陣珠亮起,匯聚為一處,將來犯之敵滅殺。
他們這次突襲的是一個叫做喪鐘鎮的邪修聚居之處,有幾個小宗派盤踞于此,雲嘯宗弟子組成的「九霄蕩雲大陣」為殼,將他們包容在內,將一些小魚小蝦漏進來,讓他們練練手。
這個小鎮也就數百名邪修,有幾名丹藏境後期修士上來就給滅殺,其他根本就不值得雲嘯宗弟子出手,只是為了磨練試煉弟子罷了。
金光少爺手執陣旗,在隨從的幫助下,倒是能勉強演練陣法,只是有些毛手毛腳,幸好有大量晶石的輔助,雖然耗費些靈力,也逐漸的熟練起來。
這廝好不臭屁,定要讓他們這個小陣沖殺在前,以顯示他調度有方。
甚至,他還故意讓暮神光為小陣突出點,作為主攻手。
輕松滅了喪鐘鎮,略事休息,將此地邪修所累積的晶石與丹藥等物洗劫一空,便再次踏上了征程。
修煉界敵我交手,便是如此的殘酷,與凡人間一般無二,以消滅對方有生力量為主,並且掠奪對方的一切作為戰利品,此消彼長,以戰養戰。
雲嘯宗常年與邪修交手,爭奪地盤,近年來逐漸的將邪修逼入南夷深處,只是因為要驅逐邪修盤踞之地天地靈氣中狂暴的邪惡氣息,進展並不快而已。
南夷本來就遍布瘴癘、毒物、地底惡風、尸霧等,對于正派修士來說,生存極為不易,需要多年的改造,才能夠徹底佔據。
要不是如此,雲嘯宗早就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大舉爭奪南夷谷底的地盤。
他們這次的目標並不是攻城掠地,而是磨練己身,並且以消滅邪修有生力量為主。
為何要結陣對敵,也是因為正派修士調動吸納天地靈力時,需要將其中的狂暴氣息驅逐,效率不高,若是孤身對敵的話,自身的靈力消耗極為夸張。
金光少爺倒是打的好主意,每次都是將陣法催動到了極致,大開大合,鯨吞天地靈力的同時,也在將狂霸邪惡能量引入,加持在暮神光身上。
作為主力,暮神光自然要承擔絕大部分的靈力匯聚,身體經脈也會給這種狂霸邪惡能量洗伐,留下修行隱患,長此以往,說不定會靈源枯竭而亡。
只不過,金光少爺的這種歹毒心思,對暮神光卻是無比受用。
靈源內鎮壓的那張鎮神符天生就能克制所有異種能量,轉化為自身的精元靈力,來多少吸收多少,暮神光還真要感謝金光少爺。
一日下來,經歷了數次規模不大不小的戰斗,打垮了三個中等規模的邪修宗派,讓暮神光取得了長足的進步。
不用運轉玄滅鎮神功,他都能夠調動大量的天地靈力與狂霸邪惡能量,不斷的洗伐經脈,使得靈力結點的雛形越來越蠢蠢欲動,有三十五人在為他吸納靈力,這練功真是事半功倍。
他只可惜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對手,不然的話,他只怕早已進階。
不過,他還是在打坐休整之時,故意松開禁法,假裝突破到了靈源境二重。
這讓金光少爺很是嫉恨,雖然他使得陰招無比陰毒,但是卻要在一段時期之後才能見效,眼前見暮神光借著這番搏殺居然進階,仍然很是不爽。
「喂,小子,你這麼快就進階,不會是偷偷在戰場上藏下了邪修的儲物袋吧,快說,是不是眛下了高階靈石與丹藥?」
金光少爺嚷嚷起來,他是個睚眥必報之人,誰讓他看不爽,就要想方設法折辱才行,更何況暮神光三番四次的沖撞于他,還時不時在他面前傲然從容,讓他簡直就要嫉妒到發瘋。
暮神光站起身來,冷哼一聲,說道︰「我本來就基礎深厚,厚積而薄發,別說靈源境二重,便是三重也是指日可待,哪里需要貪圖這些邪修的東西?你哪只眼楮看到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大伙結陣同進退,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眛下戰利品?你若是再信口雌黃,污辱于我,即便當著諸多師兄弟之面,也要血濺三尺,證我清白。」
金光少爺見他氣勢忽然凜冽起來,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沒有絲毫的恫嚇威脅,心中多半相信,這家伙一言不合便會上來動手,頓時有些忌憚,卻又不想給人笑他弱了氣勢,猶自不服氣的說道︰「哼,看來你進階二重之後,脾氣也見長,敢以下犯上。不給些教訓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我這幾個隨從,你隨便挑一個,較量下,看你本事是不是跟這張嘴一般的犀利。」
暮神光仰天大笑,說道︰「這又是哪門子的以下犯上了?若是你親自出手,我倒是樂意奉陪。要是你這些隨從,跟這些以奴才自居,為些許晶石能喪失自我的修士,我是半點興趣也沒有。若是你執意堅持,又能得雲嘯宗師兄師伯們答允,哪怕是丹藏境,我也敢一戰。」
金光少爺與幾名隨從大怒,卻又無可奈何,沒有哪個雲嘯宗弟子會同意他們在這里私自邀斗,無非是找罵而已。
想著與雲嘯宗幾名弟子關系搞的熟絡,總能找到這少年的紕漏之處,到時再狠狠折辱一番,他這才強忍了下來。
只是接下來的作戰,他便處處與暮神光為難,好在沒有遇到凶險之處,暮神光也就由他,自得其樂。
謝東流等核心弟子一直在浮空飛舟上掠陣,根本就沒有值得他們動手的邪修出現,也是他們剛剛入侵,消息沒有傳開的緣故。
一連數日,他們都是到處轉戰,四處奔襲,收獲頗豐。
遇上規模大點的宗派,直接便是催動「九霄蕩雲大陣」破滅對方的護山大陣,然後便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絞殺,邪修單兵作戰的能力或許要強過同等階修士,但結陣整體攻伐上,卻是遠遜。
在浮空飛舟上休整時,李玉靈卻是跟金光少爺吵了起來,原來她也發現了他暗中對暮神光所做的手腳,對他的險惡居心很是不忿,找來了李定水出面,定要與暮神光一同月兌離這個小陣。
李定水本來就對女兒給安排在金光少爺一組很是不爽,此刻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金光少爺哪里肯放暮神光他們換到其他小陣去,找了負責他們這個小陣的雲嘯宗真傳弟子宗成來作主。
李定水雖然是外門執事,但這次負責後勤等事宜,權力並不如丹藏境真傳弟子,也是無奈。
這宗成乃是陳佛興的心月復,而陳佛興又是太上長老邢雲天看重之人,李若愚向來不理睬邢雲天的拉攏,故而平日里沒少受打壓,此刻宗成能不能秉公處置,真不敢想象。
宗成知道陳佛興看重金光少爺,或者說,看中了金光家的龐大財富,對金光少爺頗為籠絡,哪里會拂逆了金光少爺的意思。
此刻他滿臉堆笑,仿佛金光少爺才是丹藏境真傳弟子,自己只不過是個跑腿的,故作親切的說道︰「金公子頗有清名,為人正派,想必是不會做如此損人不利己之事的,此間定然有所誤會。興許是還沒有將陣法操演成熟罷了,將來都是一派弟子,師兄弟的情誼,可不要胡亂懷疑,冤枉了好人啊。」
暮神光見宗成對自己也是笑臉相迎,貌似客氣非常,但實際上眼底卻藏著淡淡的漠視,想必自己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個隨時能犧牲的螻蟻罷了,也不爭辯,任宗成在那里口若懸河,將金光少爺吹捧一番。
李玉靈卻不依不饒,她知道暮神光是父親看重之人,自己也對他頗有好感,哪里能繼續放任暮神光給金光少爺暗算,見這宗成也是不分青紅皂白,明里暗里維護金光少爺,父親李定水也毫無辦法,內心大急,話越說越激憤︰「你們明知道這金光少爺對暮師哥心懷記恨,還要將他強行列為一組,到底是何居心?這金光少爺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居然要如此听他的話,你們是雲嘯宗弟子,可不是金光家的打手。」
她幾乎要哭了出來,雖然派中的明爭暗斗也見了不少,但總體還是較為清靜,相比其他宗派算是正大光明的,但此刻宗成與金光少爺同流合污,讓她無法接受。
宗成冷哼一聲,陰測測地說道︰「李師妹,晶石可以亂吸,話可不能亂說。看你年幼,也不來與你為難。我們只管安排,哪里還管私底下你們有什麼恩怨?」
他只看重金光家的財富,陳佛興對他的信任,至于其他,比如暮神光這等螻蟻的生死,他是毫不放在心上。
但此刻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做的太過偏頗,心想這金光少爺也太過急不可耐,使出如此下作手段,還是落了下乘,換做他,在與厲害邪修交手之時,故意將那個螻蟻送到人家刀口上便是,一了百了。
也罷,便為金光少爺這蠢豬收拾這爛攤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