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眾男子看著白璧捂著臉出來,回雪在後面追趕,已經明了七八分了,待看了畫像,更是明白了。雖然有些人還是似信非信,可是事實卻是就是這樣︰回雪在白璧房中看到了沈昊的畫像,被他的美貌迷了心竅,提出要幫「吳先生」恢復容貌,目的是借機將沈昊的面容換給「吳先生」,滿足私欲。
現在的「吳先生」一臉冷酷,極是氣悶的樣子。他本來就有一股傲然之氣,如今換了沈昊的臉,兩者溶合,更是覺得氣勢逼人。眾人對姓「沈」的本來就心有余悸,不敢再有半點質疑之聲,皆無聲無息地散了,然後在哪個靜僻的角落議論一番。
回雪跟著白璧,一直追到了後山。白璧施展輕功,一下子就從回雪眼前消失了。可她不會輕易回去,因為她擔心著白璧。
在後山轉了兩圈,不見白璧的身影,可是,她發現自己迷路了。她走啊走,走到哪兒算哪兒。沒看到回去的路,反而看到了白璧。Pxxf。
白璧立于崖壁上,一襲白衣,迎風獨立,長發飄飄,身影帶著微微的哀愁。回雪一驚呼︰「白姑娘,你千萬別做傻事啊!有事好商量。」
白璧從御茗軒出來,確實是傷心至極,剛才流了不少淚水。一來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父親刮了一記耳光,甚是難堪;二來是因為多年以來深藏心底的秘密公布于眾,而且那個人已經死了那麼多年,還要被他人那般侮辱,真是令她氣恨氣悶至極。她正想找個發泄的地方,這時,回雪來了。
剛才的一切都是因為回雪,要不是回雪擅自闖進她房間,要不是回雪看到了牆壁上的畫,要不是回雪把那個人的面容移植「吳先生」臉上,就不會有人知道一切的事情,回雪應該為整件事負全部的責任。
白璧沒見到回雪時已經對她憤恨不已,如今見了,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回雪生怕白璧一時想不開做出些傻事,不停地勸說︰「白姑娘,為這麼一點兒小事就尋死覓活的,不值得啊!」
「這麼一點兒小事,小事?」白璧轉過身,陰冷冷地說。
「被爹爹打一巴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希望被爹爹打打呢。白門主只是一時氣憤,打了你,你別跟他計較。」回雪說。
「我不跟爹爹計較,卻要跟你計較。」說時遲來時快,白璧揚起手中玉扇直往回雪門面攻去。白璧恨恨地說。
回雪忙側過身,可肩頭還是重重地挨了一下,啊的一聲,倒在地上。白璧本來忌憚她武功高強,出手留了七分余地,要是使盡全力,她所受之傷比現在的不知要重多少倍。白璧沒想到她會受傷,想著她前幾日在武林群豪面前那一身功夫,沒有人不暗自佩服的,如今卻被自己輕輕一下子打倒在地,莫非她是有意謙讓?
回雪倒在地上,捂著肩頭,依舊勸說︰「白姑娘,我擅自闖入你房間,看了畫,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可是生命只有一次,你千萬不要想不開自尋短見啊!你想想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白門主該有多傷心,白龍門上上下下該有多悲痛,在乎你的人該有多痛心。」白門主只是一時氣憤,我想,他現在肯定氣消了,正後悔打了你呢!正四處找你呢!「」你根本就不明白。「白璧越听越覺得回雪壓根兒沒理解自己的心思。」我明白,我當然明白。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白門主是有錯的,我不會偏袒他的。「回雪表示與白璧站在同一條線上。」你根本就不明白。跟你說了也白說。總之,從此以後,離我遠點兒,不準踏進御茗軒一步。「白璧厭惡地說。」為什麼呀!我都向你道歉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麼?「回雪急了。」道歉能挽回一切麼?「白璧義正言辭地質問。
回雪語塞,低下頭,又抬起頭,問道︰」你說,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白璧看看懸崖,指著懸崖,擲地有聲地說︰」從這兒跳下去。「」啊?「回雪一怔,呆呆地望著懸崖,為難地嘀咕︰」從這里啊?「」沒錯。「白璧更加堅定。
回雪一步一步移到懸崖邊,望望茫茫崖底,陣陣眩暈,兩腳發軟,更為難了,很無辜地說︰」可能會死的耶!「」怕了麼?「白璧冷笑。
回雪一萬個認真地連連點頭。」諒你也不敢!「白璧變冷酷為歡顏。從回雪的一言一行中,白璧可以斷定,她確實是無意中發現了畫像的秘密,就打算不與她計較了。」白姑娘,那你不讓我跳啦?「回雪跟著呵呵笑著,覺得氣氛舒緩多了。」你想跳我也不攔你。「白璧雙臂交于胸前,漠不關心的樣子。」我當然不想。嘻!嘻!這麼說,你不生氣了?「回雪討好似的問道。」生氣,當然生氣。「白璧把臉一沉,說︰」被爹爹打了一巴掌事小,可你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啊!「她當日在武林群豪面前被賈臻侮辱了一番,好不容易從憤懣中走出來,今日又發生這樣的事,真不知道情何以堪。
回雪道︰」那什麼才是大事啊?「」你怎麼就不明白?「白璧頓足。」我好像是不太明白耶!「回雪越來越不糊涂了。」算了,跟你說也是白說。「白璧很是氣惱。」好吧!我不煩你了,我們回去吧!「回雪趁機提議。」回去?就這麼回去,我才不要。「白璧心有不甘,被父親當眾扇了一巴掌,怎麼能這樣就回去了,豈不是很沒面子。」那要怎樣?「回雪不解。
白璧流波一轉,計上心來,說道︰」你去叫我爹爹來,就說我要死了。「」白姑娘,你還要尋死啊?「回雪又著急了。
白璧一臉的無可奈何,當真覺得這個看似聰明伶俐實則傻得可以的回雪確實難以溝通,也不解釋,說道︰」是啊!快去吧!就說他再不來,我就跳崖了。「
回雪連連點頭,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很快回來。「可她跑出幾步,又回來了。」你怎麼又回來了?「白璧很無奈地問。」我不知道怎麼回去。「回雪可憐巴巴地說。
白璧望望四周,才發現自己也不知身在何方,心里微微發慌。她雖然生長在白龍山,可白龍山層巒疊嶂,茂林古木,方圓百里,人跡罕至的地方有的是。她踟躕了一會兒,想她堂堂白龍門三弟子,名聲在外,豈有會迷路的道理,于是鎮定把扇子搖開,悠哉地邁開步子,昂首挺胸地從回雪面前經過,說道︰」還愣著干嘛,走吧!「
日薄西山,山林里升起薄薄霧氣。宿鳥歸林,鳥鳴山更幽,遠處傳來幾聲狼嚎。
回雪與白璧在山林里轉了好久,始終沒能找到出路,山林漸漸昏暗下來,她們在山林里轉悠,終于看到了亮光,欣喜地奔過去,看到了一塊寬廣的平地,定楮一看,原來是先前的懸崖。
她們互看一眼,不禁啞然失笑。經過幾個時辰的磨合,兩個女子先前的隔閡已消了大半,雙雙靠在一塊石頭上坐下。
回雪凝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百無聊賴的念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你知道明月是誰麼?「白璧隨口問道。
回雪想了想,說道︰」你指的是沈長天大俠的妻子?「」除了她,還有誰。「白璧說。」你知道她?「回雪挺興奮。
得想想來。」知道啊!不僅知道,還見過呢!「白璧甚是自豪地說。」你見過她?「回雪驚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見過就是見過。「白璧說。」那你跟她熟麼?「回雪追問。」只見過一次!「白璧輕輕搖頭,緩緩地說︰」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她是不是很美?「回雪興致很高。」嗯!「白璧點頭,說道︰」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樣。不過,說起來,你跟她真的有幾分相像。當初在富貴客棧見到你時,我還以為她死而復活了呢!「」那你說,我跟她會不會有什麼關系呢?「回雪期盼地看著她,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自己的信息。」我怎麼知道?你的事怎麼來問我?「白璧反問。」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明月是沈長天的妻子,是吧!慕容滄海是沈長天的義子,是吧!那,怎麼慕容滄海說,明月是他的妻子呢?「回雪百思不得其解。
白璧大驚,轉過身,問道︰」他這麼跟你說的?「」嗯!「回雪認真地點點頭,又說︰」他還說,他跟明月都是孤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結了婚,再後來,明月病了,出走了。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唉!反正好復雜啊!「」哼!我听說明月是自殺的。「白璧說道。」自殺?「回雪瞪著眼楮,非常震驚。」我只是听說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那年我才九歲,哪能了解那麼多事情。不過,依我看,慕容滄海肯定是騙你的。「白璧越來越覺得回雪愚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