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請下床 六十六章 我的金主唯一只有你【文字版VIP】

作者 ︰ 顧海謎

路顏堯不由地暗想,如果她知道她現在已是孟浩謙的下堂情婦,她對她畢恭畢敬的態度會不會瞬間有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不是路顏堯無心試探她,而是在她還沒想到該如何用一個巧妙的辦法戳破這層微妙的關系來欣賞那店員為之一驚的表情時,她的眼球就被一件安娜•蘇的女圭女圭衫吸引。很久前路顏堯和閔玥嵐來逛奇威時她就說過,遇見一次自己的喜歡的東西很難得。那說的不是假話,是真的。

也許是路顏堯對衣裝從來沒有多大興趣,也或許是她欣賞水平實在太偏太高,總之,在別人尋尋覓覓覓得珍寶歡喜結賬離開時,她總是沿著衣櫥邊慢步走過,神情黯淡,毫無留戀。

可現在路顏堯心里竟然有一種飽脹的欣喜不斷不斷地上升。以至于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撫模它,多柔軟的質感啊,布料看起來層層疊疊如漣漪,握在手心里竟如無物。

Anna•Sui的衣服一向復雜,花紋繁瑣圖案鮮艷,也從不吝嗇布料,穿在模特身上走台步絢爛奪目絕對襯得人流光溢彩,可一旦離開舞台,一般女子穿上去大多無法駕馭,衣服太貴氣反而顯得人寒磣了。可是這件女圭女圭衫倒是來得簡單,純純的白色,就連層層疊疊的衣料也不顯累贅,像是海浪一般有一種隨性的感覺。但又不至于奔放得惹火。

「這件衣服可是出自Anna•Sui創始人蕭志美大師之手,路小姐,您可真是好眼光。」

蕭志美是誰路顏堯絲毫不敢興趣。不過,顯而易見她很有名,出自她手下的這件女圭女圭衫也不會便宜就是。

往試衣鏡里看去,穿女圭女圭衫的女子素淨而恬淡。因為不施脂粉和長期不眠不休的胡思亂想,皮膚略顯蒼白,倒是眼眸攝魂動人,如暗夜里的兩彎星月,灼灼生輝。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找工作壓力太大,她以前的嬰兒肥竟然漸漸消失,下巴略尖,臉也變小了許多。長而直的頭發就那麼簡簡單單地傾瀉下來,散落于腰際,竟然讓她整個人純然嫵媚。

果然是名牌靚衫,一等價錢一等貨。再看了穿衣鏡一眼,沒等笑容在嘴角暈開,路顏堯的眼底卻竄進一抹淒然。這一路在愛與痛的邊緣徘徊,她早已是支離破碎千瘡百孔,而這件衣服太美太純白,她怎麼能配得起?

它應該給那些未諳世事正處于青春嘉年華的漂亮女孩子穿才是!

不過是光影一現,她腦中已有千百種情愫交纏,繞成一張密實不透風的巨網,她被束縛在其中,久久無法崩月兌。驀地,路顏堯竟有一種眼淚奪眶而出的沖動。可是她抑制住了這種沖動,忘記換下衣服,就迅速推開了試衣間的門。

「學姐!」在路顏堯抬腳出來的同時,脆生生的叫聲傳入她耳膜。

路顏堯回頭,卻覺不妙。整個人如墜入泥沼,靜動仿佛都是不可。

杜映雪看到她,笑吟吟地走上來,也許是自一開始就對她心不設防,所以見到她,她只覺親切。情不自禁地牽著她的手贊嘆,「漂亮,真是漂亮呀。學姐穿這件衣服真讓我想到七個字——此女只有天上有。」

坐在一邊翻時裝雜志的孟浩謙聞聲抬頭,眼楮越過玻璃衣櫥,直直地看向她倆。

路顏堯不知道是她出現了幻覺還是怎麼的,他也像是消瘦了一些,臉上的稜角越加分明突出。倒是眼神還是一點沒變,冷漠的沒有溫度的,任她有多強忍著心中悸動,被他如此審視的目光毫無保留地凝視著,此刻也控制不住心淺淺的痛。

路顏堯迅速偏過頭不看他,一臉笑靨如花對著身邊靜美可人的女子,「謝謝。」

「哪里。」杜映雪笑,轉身對這店員說︰「麻煩,把這款女圭女圭衫的其他色系拿給我看。」

「杜小姐,不好意思,這款女圭女圭衫只有三件,黑色和玫瑰紫均已售出,還剩下的就是路小姐身上這一件。」剛剛笑臉相迎招呼路顏堯的店員小姐,顯然面露難色,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招架。她的目光顯然在路顏堯和杜映雪上流連,來來回回的,時不時還要瞥一眼孟浩謙,實在是在很艱難地忖度孟某人的心意。

果然這世上最難伺候最難掌控的動物就是人。

連她一個小小的衣導都要審時度勢。

幾乎就在她要放棄掙扎,把難題拋給兩位買衣人時,她看見路顏堯的朱唇微揚,眼底的一抹沉著之色像是做了某種抉擇,心意已定,再不彷徨,她說︰「沒關系,我不打算要這件衣服,如果你喜歡,大可以買。」

她即刻面露感激地看著路顏堯。

而路顏堯面無表情,她自知,自己也不是那麼好心腸,怕衣導兩難因而舍己為人,只是覺得那件衣服不合適而已。

也沒等那杜映雪發話,路顏堯就幾步踏入試衣間,換下衣服利落出來。在把衣服遞給杜映雪時,她眨眼楮,上下長睫互相貼合,在眼圈處落下淺淺的墨影,「你不介意我剛剛試穿過吧?」

「當然不介意。」杜映雪大方地結果她手中的衣服,臉上一半是欣喜又有一半是惋惜,打量她幾秒,才吞吐地問︰「學姐,其實這件衣服真的很合適你。你確定你不買?」

「嗯。」路顏堯不可置否地彎起唇角。

杜映雪走幾步,又回頭看路顏堯。

她不知道她的大眼楮里盡是水光,閃亮得讓路顏堯忍不住心生憐惜,孩子般的語氣更是讓人無法不流連,「姐姐,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嘍?」

難怪,這樣的女子誰不會心動?路顏堯心里被一方光源照亮,痛也不是,暖也不是,只是全然間頓悟一切。比起杜映雪,她仿佛真得不值得愛。遂轉過身,往外走。步伐越過孟浩謙的時候,她的腿有些軟,可是她盡量心平氣和,屏住呼息往前走。

「路小姐,好久不見。」低沉的聲線如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三年的時光並不算長,真的,可是他怎麼能如此地熟悉她?

像是她的一呼一吸都在他的預料之類,偽裝抑或痛苦更是逃月兌不了他的眼眸,也許是漠視她太久,永遠把她丟在無人區,任憑她遭受風吹雨打,而他卻不眷不顧,這一刻,他終于有話對她說。

不是路顏堯想止步,而根本是大腦已不受控制,她幾乎本能地回眸沖他一笑。「嗨。」不過是一個字,她的心跳已經漏了半拍。

孟浩謙放下時裝雜志站起來,可想而知,以路顏堯的高度平時,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西裝扣子。整整齊齊羅列在一起,顯得像它的主人一樣一絲不苟,毫無差錯。她竟然就這樣呆住。

「你以前所習的禮儀里是不是有這樣一條,如果遇見舊時相知,若不敢直視對方的眼楮,那麼就看著別人的衣服,這樣既不顯尷尬又不失禮儀?」此刻明明已是陽春三月,陽光無限明媚,他的話卻始終薄涼,如秋日蕭瑟風,冬天鵝毛雪。

路顏堯連忙抬眸卻依然未看他的眼楮,只是用緩慢得絕對不會出岔子的語調解釋,「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楮?」孟浩謙微微地笑出來,順勢用手指掂起她的下巴。聲線已經平穩卻依低沉,全然還是他一貫的作風,壓迫得讓路顏堯無處可逃,「你就這麼怕我?」

深呼吸,路顏堯握了握拳保持平靜。她用眼角的余光環顧四周,一屋子店員早已識趣地躲到一邊,而且他們倆又在試衣間旁邊的角落里,進進出出的顧客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路顏堯松口氣,輕輕說︰「你也說過,我們只是舊時相知。既然是舊時,那麼現在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何況……」她鼓足勇氣,「我覺得我們只能算是舊識,相知根本談不上。」

孟浩謙旋即放開手,冷眸掃過她的衣襟。

當路顏堯以為自己已獲自由可以隨即離開時,他俯下唇,在她耳際微微地低喃。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情人間的曖昧耳語,而實際上他說得是——「路小姐,你不是從來不喜歡奇威的名店,你不是一直寧可去穿西門街鬧市區的地攤貨也不肯光顧這里嗎?怎麼,你以前是在我面前假裝清高,裝獨特來吸引我?還是你現在的金主顧先生比我更難取悅,所以你必須得花更多心思和代價才能捆住他的心?」

「我買不買衣服,我願意在哪里買都是我的事情。」路顏堯終于揚起臉看他,低低呼吸維持禮貌,「你顯然知道顧冬晨他和我毫無瓜葛。所謂的金主,自我出生到現在,在我生命里出現的唯一一個那就是你。」

「既然熙哲和顧先生都不曾是你的金主,為什麼你卻毫不顧忌我的存在,三番兩次為他們掏心掏肺,幫助他們擾亂我的生活?」俊美的五官隱隱約約透露著怒氣,可他臉上的線條卻依然柔美,風輕雲淡的聲音里夾雜著凌然的嘲弄,「還是,你就這麼想借此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被孟浩謙一再打擊慣了,路顏堯想她好像已經有了某種預防能力。就如一種藥吃多了因而細胞都產生抗藥性了一樣。她竟然不難過。

真的,路顏堯覺得孟浩謙就是故意的。他那麼聰明,對于她,他從來都是了然于心。他只是為了羞辱她而已。于是,她忍耐住胸口就要一股竄上來的火熱,語調耐心,連笑容都格外清甜,「我只是誤信他人,被人利用而已。」

「那你這里到底裝的是什麼?」孟浩謙肆意地輕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毫不吝嗇地動用武力,在她的腦門上狠敲幾下,唇線驟然繃緊嗤道︰「清水還是漿糊?或者根本是什麼都沒有!?」

路顏堯面色鐵青地咬著唇,不答話。她怕她一開口,就忍不住要髒話連篇,到時候被抓進警局,在孟浩謙的威懾下,她恐怕真的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了。搞不好還要像練霓裳一夕之間被逼個紅顏白發出來。

想到這里路顏堯也懶得他對自己的詆毀了,距離衣店出口不過十多米,她只要一鼓作氣走出去就可以了。

不過剛剛抬腿,胳膊卻又被他反扣住,條件發射似路顏堯地瞪著他,臉漲得通紅。就那麼僵持了幾秒,路顏堯覺得她整個人都快被他弄瘋了,他要是再不松手,她估模著她的肺就要被氣得炸裂。

孟浩謙看她定力依然單薄,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唇角飛揚的如鋪開翅膀舞動的精靈,眼眸更是清澈動人如潭水。

路顏堯難以置信地擠擠眼,天啊,他真是妖孽中的極品吧。否則這麼老謀深算動輒讓對手血濺沙場的人,竟然還可以表現得如此純真,又完全不顯做作。

「寶貝,我有沒有告訴你,其實你生氣的時候真的很迷人。」柔軟的唇瓣勾起來隱隱地透出絲絲誘惑。

他的變幻莫測,真得讓路顏堯無從琢磨。

「孟總裁,你的腦袋是今早被門壓了還是剛剛被雷劈了……」

一句戲罵還未完整出口,他的唇角已經毫無預兆地從她的唇邊擦過。

路顏堯的肩膀震了震,一瞬間驚得連呼吸都停了幾秒。

「浩謙,你看我這件衣服……」不知幾時已換好衣服站在他們旁邊的杜映雪,一臉愕然地張大嘴巴。狡黠的皓眸里浮現混亂的曖昧,她擺手轉身往前台走去,走了幾步卻又還是憋不住地大笑出來,望向神色恢復冷峻的孟浩謙︰「表哥,你們繼續,繼續哈,我不打攪。」

表哥?路顏堯想她當時的驚訝無異于大白天撞見鬼。

可是驚訝歸驚訝,路顏堯還是記得自己要趕快離開這個多事之地的,這一次,孟浩謙沒有攔她。她在松懈之余,心里卻又生出許多落寞來。

走了幾步,她听見他靜如止水的聲音,「路小姐,若是你想給母親轉院,大可不必。我想在雪海藍你很難再找到一個比孟氏更好的療養院。」

路顏堯心一慟,可是終究沒有止步。

轉院?她確實有那個心思,只不過,最近被一系列事項弄得疲憊,這項頭等大事竟然被她擱淺了。倒是他提醒了她。

「浩謙,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個樣子。」杜映雪「嗖」地從他的衣兜里抽出皮夾,手法利落干脆地抽出一張黑卡。

「別再浩謙浩謙地叫來叫去的,沒大沒小的,請叫表哥。」他伸手就要去拍她的頭,在杜映雪縮脖子去躲的間隙,他已趁她防守空虛,飛速奪去皮夾與卡,抬高臂膀,舉過頭頂。

「你每次都是這一招,調虎離山。」

「錯,這是聲東擊西!」孟浩謙再次調整手臂高度,「你說你每次都輸在這一招上,挫不挫敗啊,一想到我是你表哥,我都覺得丟人。哎,你剛剛要說什麼?」

杜映雪跳了幾下卻是沒夠著,嘴里嘰里咕嚕地暗罵他一聲「小氣」,轉眼間又換了另一副表情,芭比女圭女圭般的電眼里諂媚,甜甜的聲音如嗓子里充滿蜜,「表哥……」

孟浩謙對任何人都是裝備重重,像是重型裝甲戰車,把自己包裹得深藏不露,就算對方丟來導彈,他也不一定會炸成碎片,露出本質來。可唯獨對他這位無血緣關系的表妹是全權赤誠,所有的情緒都不做修飾表現給她看。而其中他對她也是呵護備至,把她寵得無法無天,所謂含在嘴巴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連這樣形容也不為過。

之前,她從英國當交換生回雪海藍的W大,也不知道從哪個八卦雜志上看中了綠苑雲居一套出自法國名家設計的別墅,鬧著要他去聯系業主。

他事務正繁忙,沒空思考,隨口就允了她。之後,駱楊菲才提醒他,那套別墅,原本就是他名下的,路顏堯正住著的那一套。

再接著,他知道路顏堯的身世,原本掌定乾坤,在任何一場兵不血刃的角斗里都保持著優良紀錄的他,忽然就猶豫了。他明明可以將錯就錯,抓住這突如其來的決勝武器,在商場里與多年的宿敵一較高低,在最後一刻,打出這張王牌,就算曾經失去所有輸得一敗涂地過,在末路時刻,他也有決勝最後的把握。可他還是在搖擺片刻後,揮手趕她出局。

于是,他順水推舟,把綠苑雲居的別墅送給杜映雪。只是沒想到,帶表妹看房的當天,卻又踫見路顏堯。

是否命運一開始就是一場角逐賽?

縱然他有一千個理由驅她遠離這場戰局,可上帝總會再鑄造一千零一個契機,扯她再入重圍?

孟浩謙側首看著兩個背著相機沒入人群里消失不見的人影,唇角露出一絲笑。其中包涵各種意味,似苦澀,似無奈,似竊喜,似若有若無的天助我行我不得不行的神靈思想。

征途蔓延兩萬五千里後,再次被拖入正軌,孟浩謙垂下眸,笑,「映雪,你剛剛的話好像還是沒說完。」「我其實只是想說,我……」她攤開手,遞個眼色給他,孟浩謙失笑,把那張含金量極高的黑卡放入她的手心,咧咧嘴,等待她的答案,「……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見你這樣認真地對待一個女人了。就像是對青芷姐,你一向禮儀俱佳,面面俱到,優雅妥帖得就算演連續劇也找不出破綻,當然,你也毫不吝嗇地展現你冷情的一面,讓青芷姐對你不要抱太多韓式浪漫泡沫幻想。可是,剛剛你對路學姐,又是冷嘲熱諷又是強吻的,你不知道你臉上的表情有多千變萬化,那種感覺,像是你為她歡喜為她憂,任憑世上再多美女如雲,除了她都入不了你的眼。表哥,你說你都快結婚了,這個舉措,是不幸還是萬幸?」

「不幸的是,我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萬幸的是,在我結婚前,我終于遇見那個傾心的人了。你接下來要說的是不是這個?」孟浩謙在她乖乖點頭後,勾了勾唇,淡漠的弧線里有讓人無從琢磨的高深,「我親愛的表妹,你剛剛有沒有看見有記者跟拍我們?」

「啊?」他的話題跨越度太大,讓她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

孟浩謙不再多話,牽起她的手,往收銀台走。等店員事無巨細地包裝好小山堆一樣的衣服後,他的目光在那件女圭女圭衫的手提袋上落定。淺幽的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此刻,杜映雪卻無法看透他的表情。

孟浩謙那曖昧不明的一幕究竟又是為了什麼?演戲?可眼前根本沒有觀眾;情有所動?他根本就是一鐵石心腸。

------題外話------

想看堯堯被求婚的場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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