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名︰六十八章醉酒後的愉快相處
千百種難以平復的情緒從閔玥嵐臉上慢慢涌起，她抓起高腳杯，幾乎是本能地把里面的冰水像祝鄑帆潑去，「嘩啦」只是一下，她的心驟然被撕出一條大口，鮮血剎那間溢出，她措手不及，一陣極致的生疼過後，她像是已然麻木，聲音在經歷萬般的蒼涼後冷清異常，「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路顏堯她有什麼好？祝鄑帆你又為什麼這麼愛她？我不清楚為什麼我站在你身後等待，等待，等待了七年，你還是只跟著她跑，連一個轉身都不肯給我。」
她的眼淚在臉上肆意橫飛，「如果愛一個人就要承受這種切膚之痛，我覺得我已經承受的夠多，我實在沒有心思……再看你們在這樣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地表演這樣感人的戲碼。」她大吸口氣，癟嘴的表情痛苦無比，「我只覺得，我只覺得惡心。真的，我沒有那麼偉大，可以說出什麼你們幸福我就開心的話。」
「閔玥嵐你……」祝鄑帆依然僵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
「閉嘴！我不需要你可憐。」閔玥嵐丟來朝他丟來幾張餐紙，「你自己擦吧。呵呵……對不起，打攪你們了，你們繼續，繼續。不好意思，我沒法鑒證你們這幸福的一刻了，我先走了。」
她定定地看著一言不發的路顏堯，忽然就笑了，那笑里包含太多復雜的東西。似嘲諷，似苦澀，似釋然，似前所未有的漠視，又似別有洞天含義深刻。
如果說路顏堯沒有在祝鄑帆轉身向後朝閔玥嵐越走越遠的背影看去的神色里，發現一絲一毫的留戀情緒，那一定是假的。
在那個他躊躇的瞬間，路顏堯也清醒了，一伸手就扶他起來，給彼此下台階的理由牽強的讓人不禁發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火了。」
就在他賠笑似地把戒指塞進褲兜的時，祝鄑帆忽然變了卦，靜靜地坐在她對面，臉上少了緊張，語氣平和似是與她談心，「顏堯，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她的柔軟的心就這樣被他攪得一發不可收拾。
路顏堯看著這個從大一開始就和自己形影不離的男人，他皮膚微白，有著好看的眉眼和溫暖異常的笑容，他的一動一怒總是充滿孩子氣，時時讓她無奈又歡喜，他總那麼紳士，那麼馴順，把她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捧她愛她把她寵上天。
「喜歡，很喜歡，非常地喜歡。」她微笑，「可是，你知道的，這種喜歡不是愛。」
像是接受了某種命中注定的宣判一樣，听到路顏堯的答復，祝鄑帆也算是預料之中，竟然不算很是難過，他模模她的臉，「如果現在我說，我愛你，很愛你，非常地愛你，並且願意等你愛上我，那麼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得不說這是個極大的誘惑。
是女人總有幾分隱秘的心思，祝鄑帆相貌人品都很好，家世修養放在初出茅廬的學子里算是佼佼者，就在她心神動蕩，無從確定是否應該追求此岸安穩，把余後生命叫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時，手機的鈴聲忽然大作。
路顏堯如抓住救命稻草，瞬時解月兌，沒看來電顯示，就飛速按了接通。「喂……」
「顏堯，顏堯，顏堯，顏堯，顏堯。」依舊是性感的聲線，帶著一絲翹翹的尾音，醉後的孟浩謙一直重復她的名字，竟然重復了五次那麼多。
听到他的聲音，她不知是驚喜還是心酸，沉默了許久，一顆心被拋入雲端又再墜入塵埃，世事紛爭已過只剩無窮盡的寂靜，那麼久。她才問︰「你在哪里？」
「你家門口。」
不清楚他說得話是真是假，只是從他暗啞的聲音判斷出他喝了很多的酒，現在只怕已是不省人事。路顏堯合上手機，看向祝鄑帆的眼神多了一份幾不可察的絕然，柔軟的唇線拉緊，她向他懇切地致歉，「對不起。」
懷揣著就要撲出來的心，路顏堯打車趕回家，從電梯間里出來，她看向公寓門口。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門外並沒有人。路顏堯對著冰冷的空氣努力上揚唇角，也罷，相見不如不見，她和他本就是這種宿命。
機械地把鑰匙插進鎖眼，她推開門，「咚」一聲沉悶的響，看見地板上四仰八叉倒著的人，她立即驚嚇地退後一步。
「唔……好痛。」孟浩謙用手掌住自己的後腦勺，語氣可憐得像是已經受盡冤屈，「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她剛剛進樓梯間的時候並未開燈，亦沒發現他竟坐靠在她家的門口。此刻，她難得的已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他，只覺得他面積模糊，似一團黑影，繞在眼前心口，看不清楚又揮之不去。
等他躺在地上數秒，依然不動不響後，路顏堯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伸手模索到燈，原本微弱的光源赫然涌入彼此眼眶，他們都不適地用手遮住前額。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想要尖叫，從來都意氣風發展現出自己驚人魅力的孟浩謙，他竟然衣衫凌亂，倒在地上痴痴地沖著她笑，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外面沒有下雨，而他的西服卻已濕透，連帶著從來都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粘在一起，一撮一撮地往下滴著水。
路顏堯蹲下來，試圖抬起他，剛模到他冰涼得毫無溫度的手，她的心已一寸寸地收緊，三月中旬的天氣還很陰冷，而他卻裹著沉重的濕衣。
他到底寒冷了多久？
聞到他身上傳來的一陣陣燻人的酒氣時，路顏堯忽然非常地想哭。她掙扎著扶起他，瘦弱的身軀本來不堪重荷，可此刻她亦如一顆堅挺不倒的樹，支撐著他，一步步邁進客廳，走進浴室。
被源源不斷的熱水沖洗，寒氣一點點驅除，孟浩謙懂得僵直的身體逐漸復蘇，意識也隨之清醒，他抖動眼皮，一睜眼便看見路顏堯。
浴室里大霧彌漫，她坐在浴缸邊一瞬也不瞬地為他洗頭發，從洗發水到護發素到營養油，她事無巨細，也許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自己的愛意，只能用最細微的方式保護他。
她的手指輕撫著他的頭皮，這讓他覺得舒適至極。
孟浩謙仰頭看著路顏堯發紅的眼楮，聲音柔軟，卻略帶痛楚，「我怎麼在這里？」
「你給我打了電話，我回家，就發現你躺在我門口。」
「噢。」他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她的外套領口已經濕了一片，被撈起在胳膊肘的袖子也滴著水，可見她是有多匆忙地在照顧她，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如果我愛的人是你就好了，是你，該多好。」孟浩謙有些惆悵，放在浴缸沿邊的胳膊重重地垂進水里，濺起一片水花。
她不知道這句話所蘊含的意義，也許他只是舌頭一打卷兒，隨意就出口了，可路顏堯的手還是一滑，一大把豐富的泡沫就蹭進孟浩謙的眼眶。
孟浩謙的臉只是微微一側，而後掙著一只眼楮沖她笑，「疼。」
她拿起蓮花噴頭替他沖拭，數分鐘後，她空白一片的大腦才在經歷今晚這接連的震撼後恢復運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喝醉了酒，然後不小心掉進了你公寓前面的噴泉里。」他早知道她會有一問，早已在心里備好台詞。
「可是晚上的時候，那個噴泉會開啟電動護欄。」
「被你發現了。其實，我是自己跳進去的，我想看看若是醉漢墜水，是否會有良好市民見義勇為。」
她不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因為她分明看見他的五官略顯憔悴，嘴角那點點笑痕飄渺的仿若虛無，她幾乎不曾見過他真實的感情外露，然而這一次，當她把他一直在海底最深處淤泥里的苦痛剖析出來，她發現她承受不起，她只剩下不斷衡量後的悵惘。
為什麼當她發覺他的強心髒下面其實有柔軟的部分，其實有那麼一片殷實沃土時，而他鑄造金屋並藏嬌的人卻不是她。
「結果呢？」她笑一笑，無心打攪他善意編織的說辭。
「結果我發現現在人心不古，願出手相助的人幾乎滅絕，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自給自足，狼狽地從噴泉里爬了出來。」
「這樣啊。」
不能預測她是否罷休不再問，他用沾著水的手指撫上她的眉，岔開這個不討喜的話題，「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將計就計，一攤手，厚臉皮地說︰「禮物呢？」
「那件女圭女圭衫你沒有簽收到？」
「嗯？」
「我幾乎磨破了嘴皮，搭上了能買一衣櫥女圭女圭衫的錢，才從映雪手里搶到它。」他說得煞是心酸。
路顏堯這才記起早上**點的時，門鈴響了好一陣子，不過她在洗澡，就沒應聲。當下還想著她的新家地址連祝鄑帆閔玥嵐都不知道，恐怕是冒失鬼走錯了門。
原來是送快遞的。她的心蕩起一陣漣漪，臉上泛著絲絲詭異的紅潤，卻又嘴硬，「我不信。」
「不信什麼？」
「不信你會磨破嘴皮。你是誰呀，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尤其把那四兩撥千斤的本事把玩得如火純情，三五句話還不讓人招架不起？那杜映雪就算再詭辯，也抵不過你寥寥數語的糖衣炮彈吧。而且不就是件破衣服，值得你為我這樣稀罕？」
「破衣服？」孟浩謙覺著自己的付出很不值，咬牙切齒地嗤笑，「那前天是誰穿著那件女圭女圭衫照鏡子欣喜若狂眼淚盈眶的？別以為我沒看見，其實我一抬腳進店門，我就看見……」瞟了一眼她已極度下拉的頰線，孟浩謙第一次識時務地住了嘴，改口說︰「我以為你喜歡的。」
他一定不知道她最終選擇放棄那件女圭女圭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在她生命里這種特別的存在。
路顏堯有些泄氣，又有些無可名狀的怒氣，揚手就把水溫調冷，在孟浩謙毫無反應時，就直接拎著蓮蓬頭朝他沖去。
她很少在他面前耍小性子，所以偶爾一次，他倒也不反感。但他自然是不肯能任由她胡鬧，伸手扶著她的肩一拽，路顏堯就向浴缸里扎進來，像是出自于最基本的求救意識，她忽地抱住他的雙臂，才躲過整個人墜入浴缸的一劫。
可之後的事態發展得並不如她所願，因為路顏堯的臉緊緊地貼住了孟浩謙濕漉漉的胸膛，熱乎乎的水汽順著她的臉撲向她的脖子，眩暈了很短暫的一剎，她吃力地扶住浴缸壁，樣子委實不入人眼地站了起來。
看她已經做好逃走的打算，孟浩謙從浴缸里躍然起身，反手捉住她，「想跑？」
她回頭，看著他健碩而**的身體，臉上的灼熱得像是要燒起來，可笑，她剛剛還就對著這樣的他，沒事兒人一樣地閑話家常。
路顏堯調開視線，神色微微不自然地看著地板上的防滑瓷磚，「浩謙，我希望我們可以給彼此保留余地，就像是今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再問，我覺得，你不愛我，那也就不應該用被荷爾蒙蒙蔽的身體接近我。你知道的，我會誤會，我會覺得你對我有感情，所以才在你最不想見到別人的時候選擇來見我。」
他的手慢慢地放下，「顏堯……」
「嗯？」她歪頭揚起臉，沖他一笑。
那笑來得清甜，猶如輕風拂上人的面頰，煦陽惹上人的發絲，他的胸口浮現一陣毫無由來的暖意，仿佛這個她只因為他而綻放的剎那芳華，已然大于他所遭受的背叛與屈辱。就在他伸手想要抓緊她的片刻，她已抬腳離開，其實他的手已經觸踫到她放下的袖口，不過是極細微的失誤，她已背對著他，繼而，從他的視線消失。
是不是在一個當他想要放下前塵舊事，展望新生命的片刻，她和他之間總會那麼不經意地錯過，不過是咫尺距離，下一秒，再遙望，卻已是天涯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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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虐情風刮過去了，其余大都溫馨了，哈哈……親們滿意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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