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冬獵危機。三
「你撒的什麼東西?」
扶風看著那人一笑就知道自己和沈臨風上了當,可誰想後來還有正等著兩人,這根本就是個連環計,了手沈臨風速度再快也防不勝防,沈臨風伸手卻擋為時已晚。
一腳踹過時抓住那人衣裳惡狠狠逼問,那時手捂這胸口咳出血來,僅露的眼中驚恐和驚喜輪番流動,特別是看見沈臨風開始眨動眼楮時,黑布遮蓋下的唇揚起,痴痴的笑了。
看著他笑,扶風頓時怒火爬上心頭,抓住那人衣襟的手一緊旋轉拽起,本就手上的人頓覺呼吸困難,眼開始泛白。
「說!」
突然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緊接著平淡的聲音傳來︰「別問了,我知道。」
扶風扭頭看向一臉面無表情的人︰「什麼?」
「我的眼楮,看不見了。」
沈臨風的聲音千百年如一日,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就跟他的表情一樣,更是惜字如金,這話從他口中道出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什麼?」扶風的聲音拔高,金緊拽的雙手松開,白皙的手就朝他臉上模去,探尋到雙眼︰「怎麼會這樣?」
手指踫到那雙幽藍的眼時面上慌亂轉為平靜。
做夢也沒想到他們竟然中了這種下三爛的招數,對手還是群烏合之眾。
沈臨風的眼平時就沒有什麼色彩,形色從不露臉,整個一面癱,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個影子,甚少有人注意,就連扶風也就仔細觀察過那麼兩次,現在看那雙眼和平時無意,卻是明顯少了那份反光點。
扶風的臉越看越慘白,伸出的手在沈臨風面前神探的晃過,有些抖動︰「真的……看不見了?」
那手如有千斤重般。
「你!」沈臨風稍稍皺眉︰「我是看不見,但是能感覺。」
練武之人在感官上本就比一般人強,憑他的武功,即使不用雙眼,僅憑過人的耳力就可嗅到任何蛛絲草動。
「……」扶風緊抿了唇,渾身冰的厲害,衣袖下的手緊握,卻是緊盯沈臨風飛雙眼。
「哈哈!」得意笑聲自身後傳來,那受傷的黑衣人捂著胸口大聲笑來,看著沈臨風中計,心中自是得意。
本來只是幫人辦事,可事情發展到此,就是憑著一口氣了,就不信了自己這麼一大群人還打不死這男人。
「兄弟們,這人瞎了,趁現在殺了他,送他去地獄。」黑衣人興奮大吼,那些本來有些季嬋的黑衣人聞言頓時士氣大增,看著沈臨風的的視線血紅一片。
「卑鄙!」
扶風看向那黑衣人的眼就跟冰刀子般,猛一使力,黑衣人胸腔的劍常數沒入。
「唔——」長劍刺入皮肉的聲音充滿血腥,黑衣人握著胸前刀瞪圓了眼。
長劍唰的被抽出,扶風冷冷看著黑衣人︰「那你就先下地獄吧。」
長劍抽出的瞬間,那人直直朝後倒去。
扶風把劍還給沈臨風,看了眼四周磨刀霍霍的人︰「你就這麼把弱點告訴了敵人。」
沈臨風並沒有接回劍︰「你拿著,看不見,一樣。」
簡短的話,若不細心揣摩怕是分不清其中意思。
漆黑一片的四周,充滿敵意的喘息,投射在身上冷漠的視線,鼻息間濃重的血腥,讓他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那座漆黑的石室。
在那里,除了自己都是敵人。
那個人說︰這是訓練你們的感官,勝者活,敗者死。
感覺這殺意越來越近,沈臨風提腳勾起地上一把刀,朝扶風身旁移動兩步︰「待會,跟緊。」話落的瞬間,手一揚,刀月兌手,左側距離最近的人尖叫一聲倒地。
看沈臨風對敵時的游刃有余,出手時的干脆利落,扶風算是明白沈臨風剛剛那句‘一樣’的真正意思了。
那雙眼跟沒瞎一樣。
當然,她發現了敵人也發現了,對打起來慢慢吃力,也開始慌亂了,在這樣下去勝敗很快分出。
黑衣人群越來越虛弱了,漸漸後退,朝四周散去,似是不支,扶風大喜,心下緊壓的石頭也松了些許,卻不料,就在下一刻,越來越稀疏開來的黑衣人突然隱沒樹林中,末了林中樹葉紛飛,待到看見黑影四竄,忽現忽影,飛石穿過時,扶風意識到大事不好。
緩兵之計。
自己竟然松懈了,這是以前從未犯的錯誤,即使是她危機關頭,她也總是保持著清冷的頭腦,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松懈,她也曾經義正言辭的訓過別人,卻不想自己卻犯了。
她不僅換了身子,就連從前的理智也不再了。
不該的。
當感覺氣流時,沈臨風快速側身,躍起伸手在落下時,手中卻是小小一粒石子,尚未弄清,殺意從後襲來,反手相擊,石子重重打在手上,在擦肩時,手臂被襲。
眼看著沈臨風被襲,扶風卻別無他法。
碎石隨著忽現忽影的黑影同時躍過,沈臨風時憑著感官行動的,敵人在多次失敗後卑鄙的運用這點,不僅分散了沈臨風的注意力,更保存了自己的體力。
分散的流動,迫使沈臨風四處竄動,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原地散步不移了,這樣不僅吃力,更分散,容易浮躁,卻有不得一一破解,因為看不見的他總不清那是敵人那是石子,沈臨風和扶風的距離也漸漸被拉了開來。
看著沈臨風背上又中一刀後,扶風握著劍的手緊了緊,心下焦躁,沈臨風不僅要應敵還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這對一個眼不能看的人來說很吃力,扶風懊惱自己只能呆在原地干著急,還要靠他保護,這樣一來跟個累贅有什麼區別?
難道還要剛剛藥粉事件重演?
什麼時候她也成了別人的累贅?
就連自己唯一的武器也給了自己防身。
手下不斷用力,劍柄咯的手疼,臉上慘白一片,她從沒閉此事更恨自己這幅身子了,若是以前……她便可同他並肩作戰。
看著不遠處那始終一臉漠然的男人,凌厲的動作,扶風突然眸光以厲,握了手中劍擋去飛來石子朝沈臨風的方向跑去。
「鐺!」
刀劍相撞聲傳入林間。
沈臨風本來正對敵,突然感覺背後有殺意,卻是為時已晚,不想身後突然轉來刀劍相踫的聲音,緊接著背上一陣溫熱,身子相抵,熟悉的氣息讓他收回後擊的手。
「你不該過來。」
一聲輕笑傳來,感覺背後震動,然後清冷含笑的聲音緩緩響起︰「既然眼楮是我害的,那我就給你當眼楮吧,左邊。」話剛落,沈臨風的手朝左邊擊出,一聲悶哼,緊接著落地聲。
「我這眼楮不比你差吧。」扶風含笑說道︰「前方,一人,右邊和左邊分別兩個石子。」
沈臨風不再說話,專心應敵。
有了扶風這雙眼,加上沈臨風的身後,事態很快的逆轉了。
「前方五米的樹上有個人,他左邊兩樹之隔有個人。」
清冷的聲音回蕩在林間,扶風握緊手中長劍,擋去沈臨風背後危機,緊隨他的步調而動,不再像一開始那般讓沈臨風注意力跟著自己,這樣沈臨風打斗時避免了分心,可以全力應敵,抱起扶風飛身朝扶風所說的方向而去,一掌震落高樹,扶風側身持劍刺時,沈臨風一掌已打在另一個想逃跑人身上,再回到落于原地時,林中兩聲震響。
第一次攜手,卻是出奇的默契,行動間配合的天衣無縫。
當林中再度恢復平靜時,地上哀聲一片。
「恩。」
低頭喘息間,听見背後一聲平淡無奇的聲音,扶風轉身看那人,面上物表情,好像剛剛那話是出自別人之口,思索的半天才反應過來那話的意思,扶風嘴角抽了抽︰「這回答慢的不止一拍。」
不過能承認也算是奇跡了。
沈臨風接過扶風遞來的劍,伸衣袖擦拭上面血,朝天一拋,穩穩落入劍稍,墨色帶子飄動,安靜而戰時,又如同影子一般安靜,不再言語,那感覺竟似連呼吸也沒了。
突然一聲嘶鳴馬叫,扶風驚覺看去,卻見一黑衣人不知何時爬起上了馬,用力一踢馬月復︰「快走!」
棗紅的馬受驚,加上認人,頓時揚蹄子甩身子,馬上人驚慌抓緊韁繩︰「這什麼馬,瘋了。」
「大紅!」
扶風看著自己愛馬,剛想說些什麼就見馬上人終于承受不住的連同自己手中刀一起摔倒在地,大紅見那討厭的人終于下去了,這才放下蹄子來。
「大紅,不要!」扶風瞪大雙眼驚呼,卻是為時已晚,大紅落在的蹄子剛好打在了黑衣人手中刀上。
突然而來的疼痛迫使大紅揚蹄痛苦嘶吟,似是為了減輕疼痛原地打轉,末了轉身發狂一般疾奔而去。
「大紅,回來,大紅。」眼看著自己愛馬朝著北面山頭跑去,扶風大喊,卻是無果。
「馬容易發狂,特別是野性的馬。」不急不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怎麼辦?」扶風急了︰「它腳下傷口深,若不及時治療容易感染。」
那畢竟是自己的愛馬,是她從關外帶回了,跟了她八年的馬,是有感情的。思到此,看了眼地上斷裂的弓箭,心下不免一陣疼,走過去撿起,抱在懷中。
本來以為今天是高興的,再見前世之物,並得以握在手中,卻不想……
握著斷弓的手緊了緊。
已經失去一樣了,不能在失去。
沈臨風幽藍的眼循著大紅消失的地方看去,沉吟半響平靜道出兩字︰「找吧。」
一句找吧,然後兩人循著大紅消失的地方而去。
越朝北走,感覺越來越冷了,寒風陣陣,樹和雜草卻是越來越密集,一陣北風刮過,漫天的落葉撒了一地,腳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響,悠悠回蕩在這寂靜山林中。
「怎麼不見了?」
扶風循著地上馬蹄印子找的,卻漸漸發現地上印子越來越淺了,最後干脆就消失。
「地上蹤跡?」
身後傳來沈臨風的聲音。
扶風把地上印記說了便,因為焦急,說的有些急切,沈臨風擰眉,末了說道︰「看看四周,斷枝,斷草。」
那麼那一批馬,所經之地自然會留下印記。
扶風擦了擦額頭熱汗,強迫自己冷靜,抬眼朝四下看去,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出的圈禁地,不比有專人整理的狩獵地,圈禁外的雜草從明顯比較深,大樹矮枝錯綜橫行,地上露都很難辨認。明明打洞的天,那草卻比人還要高,行走很苦難。
扶風認真查找時,眼不能觀物的沈臨風就知道站在原地不動,听著扶風走動的聲音和樹葉沙沙聲,突然幽藍的眼微眯,朝左側看去。
本來彎身搜準蛛絲馬跡的扶風似是感覺到了沈臨風的變化,猛的抬頭朝沈臨風所看的地方看去,一匹棗紅大馬赫然站立在矮樹胖,正靜靜看著他們。
「大紅!」
扶風欣喜,扒開面前雜草朝大紅縮在的方向而去。
「大紅你站在那里別動,我這就……啊!」
突然一聲尖叫,扶風感覺腳下一滑,腳下竟是踩空,措手不及,整個身子朝下摔去。
沈臨風在听扶風腳下聲音不對時便反應過來,飛身而至,卻只來得及一起摔下。
雜草和矮枝下,竟是溢出斷臂,斷臂雖然不高,可兩人同時從上掉下時正好遇到斜坡,雙雙順著斜披滾了下去。
最後一刻,沈臨風只來得及抱緊扶風,伸手護住她的頭。
滾落的聲音很大,壓倒矮枝陣陣響,驚起林中飛鳥,待到一切平靜下來以後,林間靜悄悄的,人已不再。
不遠處大紅歪了歪頭,打了個響鼻,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兩人滾落的地方,枝椏斷裂,野草傾斜,縱橫交錯間依稀可見下面斷臂和斜披,深不見底。
「……」
一聲嘶吟,大紅抬前蹄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