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青繼續說道︰「如果今天我們有一支火槍部隊的話,也許在配合大軍作戰的時候,可以減少傷亡,而不用和敵人血`拼鐵索橋了,真用火槍隊打鐵索橋的話,就足夠讓鐵索橋上的敵人全部崩潰,那麼又何必在這里和敵人拼死的糾纏不清呢,導致我們在鐵索橋上死了那麼多的兄弟啊!」
福康安和嘉慶听到了陳世青的之後,也都同時沉默了下來,這話說的有道理啊,如果當時有火槍射擊鐵索橋的話,又何必讓戰士們去拿身體沖鋒呢?弓箭雖然也可以射擊,但是畢竟只能射幾次而已,就會喪失了戰斗力,無法拉得動弓弦了,而且準頭也就沒了,射程也不如火槍,畢竟不是人人都和陳世青一樣的神威,可以連續伸出一百多箭,可以拉得開青魚弓這樣的強弓,而且還百發百中的。
最關鍵的是,刺刀的出現,這就讓他們更加的能夠接受火槍作戰了,刺刀可以拿起來當做長槍用,能夠戳死敵人,可以成功的解決近戰的難題。雖然這一次作戰,清軍大獲全勝,但是還是不得不重新看一下自己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及時的解決掉。
「其實,這一仗火器的威力確實很大,我們是被他們用火槍打傷了,他們也是被我們用天雷給打敗了,說來說去,大家都是在靠火器。如果沒有火器的話,面對陽布這樣的建城,人家會怕我們嗎,人家還不是怕我們用大炮轟城嗎,不然的話,人家靠著城牆根本不會把我們放在眼里的。」福康安說道。
「好吧,我也覺得這一仗火器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件事情回去再說吧,我們不是也用了天雷嗎?我們不是也有火器營,火槍隊,大炮了嗎,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重要的是解決一下面前的問題,出來半年多了,速戰速決的趕緊打完了敵人回家去吧,京城里面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呢。」嘉慶說道。
陳世青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反正他們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實際上也就是默認了陳世青的說法,畢竟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不可能要求他們一秒鐘就接受自己的新想法。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高壓的方式去改變,往往會產生許多的副作用,比如歐美用了四百年時間完成了他們的現代化進程,所以大家覺得四百多年一直在進步,大家都很開心,哪怕其實這里面曾經夾雜了羊吃人,幾百年的戰爭和饑荒,大家也覺得社會是在進步的,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負面的影響。
中國就是改革太快了,一下子幾十年從一個中古時代的思想的國家,要迅速的跨越近代,現代,人們承受不了這麼快的變化。老一輩裹腳的還活著,還在用著古代的門當戶對的思想,士農工商的思想下,新一代80後90後都已經徹底西化了,這踫撞的激烈可想而知,陳世青不想做冷水潑熱鐵的事情,要小火慢工,慢慢的來,慢慢的來。
「大人,仗打完了,前面的碉樓也不需要我們出手了,其他各營的兄弟們會馬上拿下來這些地方的!」劉思郎笑著說道。
陳世青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打得不錯,我們白虎營又一次充當了中流砥柱,對了,豐紳殷德在哪里呢,我剛才似乎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樣子,負傷了嗎?」
豐紳殷德要是受傷了,可不好交代啊,和琳正在藏地處理一些民政方面的事情,和駐藏大臣們一起處理漢民入藏,建立州縣,戶籍制度等事情,忙得很。如果在這個時候,豐紳殷德出了什麼麻煩的話,會讓和琳非常的擔憂的。
「怎麼會呢,豐紳殷德安全的很,他打仗的時候可勇猛著呢,他們的小隊跟著偵察隊拿下了好幾個碉樓和哨卡,功勛卓著啊!」劉思郎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如今的豐紳殷德,不再是劉思郎一開始的時候覺得的負擔,而是成為了一個能夠有巨大貢獻的心月復手下,如今的豐紳殷德,給劉思郎的幫助之大,遠遠的超出了他一開始的想象。
劉思郎和豐紳殷德可以說是一對優勢組合,他們都是出身于名門,劉思郎雖然不是豐紳殷德這樣的有背景,又是額駙,又是公爵,還是和珅的兒子。但是,劉思郎也是上三旗出身的參領官的兒子,地位也是堅如磐石的,至少和陳飛虎的家庭是一個級別的,拿到地方上去,隨時隨地都是一個小皇帝的地位。
「師父,你找我啊?」豐紳殷德齜牙咧嘴的拖著一條傷腿走向了陳世青。
「怎麼了豐紳殷德,你還是受傷了是不是?怎麼受傷了也不去醫治呢,別小看了這些傷口,不及時醫治的話,很容易潰爛出大麻煩的,劉思郎,快去,帶著豐紳殷德去治病去,千萬不要拖延了治療,不要讓傷口感染了!」陳世青看著豐紳殷德的模樣,急忙說道。
雖然白虎營也好,其他的各營清軍包括是藏民也好,都遭遇了巨大的傷亡代價,如今傷員在接受治療的人數非常的多,可能都有點排不上號了。但是,豐紳殷德和陳世青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他們都有專供的御醫,當然不會浪費了這些御醫了。
「不用了不用了,師父我沒什麼的,你不要著急了,我真的沒事的,你想多了啊!」豐紳殷德急忙揮手拒絕道。
「那可不行,這是大人吩咐的,咱們軍中是軍令如山倒,你也得服從命令啊,不然的話,被拖下去打三十軍棍的時候,可不要說我沒提示你啊!」劉思郎笑著架起了豐紳殷德,轉身就準備把豐紳殷德給強行的拉走了。
因為豐紳殷德這樣的年輕人的話,為了逞強,往往會堅持住假裝沒事,但是其實怎麼會沒事?轉頭過去就有事情了,很可能是落下了一生的病根子,病患什麼的,這些事情可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幫助豐紳殷德承擔起的,而且,作為戰友,劉思郎也不想讓豐紳殷德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所以責任感驅使著他帶走豐紳殷德。
「不是不是,你們听我解釋啊,師父,我已經看過了御醫了,沒事的!我不是負傷了,我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如果我要是真的是負傷了的話,我也不會和你們客氣的啊,畢竟身子是我自己的嗎,我比你們都更關心我自己的身體的吧?」豐紳殷德笑道。
「真的沒事嗎?」陳世青走到了豐紳殷德的面前問道。
「真的沒事的,師父你看我的樣子,像有事的樣子嗎,師父,這一仗打的好啊,不過這一仗之後,是不是我們也就沒有什麼仗可以打了呢?陽布近在眼前了,咱們的人是不是也就沒有事情可以做了呢?」豐紳殷德問道。
「怎麼了,你很想繼續打仗嗎?看樣子你還不想不打了呢?」陳世青笑著問道。
「可不是嗎,我們是軍隊,來了這里就是為了打仗的,那要是不打仗了的話,那還不如不來了,陽布近在眼前了,還談判做什麼啊?我們直接沖進去殺不就行了嗎,打破了陽布,你看看他們還敢不敢說半個不字,不然的話,這些人還不一定會領咱們的情呢。」豐紳殷德焦急的說道。
「行了,這些事情不是你該考慮的,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忙的很!」陳世青拍了拍豐紳殷德的肩膀示以安慰,自己則搖了搖頭直接走開了。
別看仗打完了,後面的麻煩事情還多的是呢,以前陳世青可以打完仗就什麼都不管了,那是因為他以前只是一個營的總督而已。現在不行了,現在的陳世青不管怎麼說道也是一個掌控三軍的人,他必須學習處理後續的事情,這是作為大帥必須的基礎,做不好這一點的話,當然也就無法做一個合格的元帥。
清軍的部隊在度過了鐵索橋之後,迅速的拔除了山地之上其他的碉樓和哨卡,石城,徹底的打掉了尼泊爾人反抗的機會。隨之,清軍立刻向陽布進發,在途中,福康安的屠城令也得到了徹底的實施,攻破了兩個城市之後,清軍都展開了強烈的戰場反擊,殺的城市血流成河,雖然沒有徹底屠城,但是導致了大部分人口的死亡也是真的。
本身城市里沒有這麼多人的,但是很多牧民和鄉村的人,為了躲避戰爭,所以就逃入了城市中,反而被清軍給包圍,來了一個一鍋端。這兩個城市原本也算是繁華之處,都有幾千居民,再加上了幾千逃入城內避難的人,所以兩個城市的人口都有一萬多人的樣子,但是都被清軍殺了個七七八八,非常的徹底。
但是事情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清軍的強力舉動,讓尼泊爾人徹底怕了清軍,之後見到了清軍之後,不論是軍隊還是普通老百姓,都是望風而逃。清軍在路上再也沒有了抵抗,直接的把大軍開到了陽布的城下,把陽布給包圍了一個嚴嚴實實。
為了震懾陽布的軍民,福康安下令第一時間炮轟陽布,炮彈炸的陽布軍民死傷數百人之後,就迅速的停止了炮擊。到了這一步,不能逼人太緊,差不多緊一緊就可以了,如果不給別人留余地的話,很可能會導致敵人的堅決反抗,那麼就反而不美了。
「大帥,怎麼不繼續打下去呢,打下去啊!」奎林焦急的問道。
「不能再打了,等著他們來投降吧,不然的話,這就假戲真做了,我們已經夠累了,何必讓自己更累呢?等著他們來投降吧,大家都應該或者回去抱孩子了。」福康安笑著說道。
「大人,我不怕,我是當兵的,我怕什麼呢?讓我上吧,我給大帥立下軍令狀,給我三天時間,我給大帥拿下陽布,怎麼樣!」奎林自信的說道。
「奎林大人的勇氣很值得鼓勵,但是想法就不敢恭維了,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打仗,而是等著他們的人出來投降,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打他們,不是去殺掉他們的多少人,而是要等候著他們屈服。」陳世青笑著說道。
奎林一臉焦躁的樣子說道︰「貝勒爺啊,你說人家好端端的怎麼就可能向我們投降了呢?這陽布堅城在此,有大量軍隊和人手的,人家為什麼要投降啊,再說了,就算是要投降,不麻煩嗎,我們直接殺進去,就兩三天的事情,多過癮啊!殺進去之後,讓兄弟們樂呵樂呵就行了,大家都不會覺得委屈的。」
看著奎林充滿目的性的眼神,陳世青就知道這過于的放縱軍紀出現麻煩了,別和人家蒙古軍隊比,人家蒙古軍隊屠城屠的越來越有實力,那不是因為他們的個人覺悟高,紀律性強大,而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游牧民族。
清軍早起也是一樣,到處搶`劫,但是到了皇太極時期,就除了搶`劫之外,還會建設自己的家園。到了現在入關之後,大家都是文明人了,還搶`劫做什麼,這樣是文化的倒退是文明的倒退,不能倒退回努爾哈赤時期的游牧民族水平吧?
「大家覺得委屈不委屈是一回事情,但是本將的軍令你們必須要听,否則的話,軍法從事!」陳世青忽然間義正言辭的吼道。
「是!貝勒爺教訓的是,屬下遵命!」奎林見陳世青驟然間怒了,急忙立正敬禮。
「知道了就好,快去吧,讓兄弟們都提高警惕,別以為我們一路上打贏了就沒什麼事情了,要知道,現在隨時都有可能有尼泊爾人來偷襲我們的。所謂是攻其不備,越是我們放松警惕,覺得事情不可能發生的時候,這些事情就有可能要發生了,所以,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可以。」福康安笑著說道。
「是,是!」奎林急忙轉身走了。
陳世青看著奎林離開的背影,不禁的問道︰「大帥,現在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多了,看樣子我們的軍紀要緊一緊才行,不然的話,這支軍隊就不受我們的控制了。」
「是啊,自從這幾次的屠城之後,他們就變得不好控制了,所以幸好是及時的制止了他們,不然的話,這事情還會繼續的麻煩下去呢。」福康安說道。
「大帥打算提出什麼樣子的條件,才允許他們投降呢?」陳世青笑著問道。
「條件很簡單,臣服于我大清,定時朝貢就可以。同時,他們必須把鐵索橋以東的土地交由我大清藏地管轄,而鐵索橋以西則交由他們自己繼續治理,不得越境,要賠償我們的大軍出征損失損耗,還有一點很重要,必須國王出城到我軍中受降,而不許在城中受降。」福康安一條一條的分析給陳世青說道。
差不多這些時期都和陳世青想的差不多,臣服之後,割地賠款,大約都是這麼一套方法,不過,陳世青還是打算用商路來解決一些問題。征服這個世界的不會是軍隊而是商隊,軍隊可以打垮別人,商隊卻可以征服他人。
「大帥,世青倒是有個想法,既然是我們要和他們議和了,最好加上一條,一歲一貢,和他們多多的做生意,平時也要允許他們在藏地和川地和我們做生意才對。時間長了,他們才會離不開我們的商品,他們在向南面有大量的土地,北面有我們,他們要是知道自己可以做一個途中的旅店,為過往商人提供便利的話,或許會安分許多。大帥,打仗不是辦法,難道我們永遠要廝殺下去嗎,雖然我們殺死了那麼多的敵人,但是我們的犧牲也很多,剛剛大帥也說了七員大將戰死,這樣的損失,我們無法承受第二次了。」陳世青說道。
福康安皺著眉頭奇怪的看著陳世青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平常不是殺氣十足的嗎,怎麼今天忽然間變得這麼仁義了,你可不要學霸王沽名釣譽啊!」
陳世青笑了笑說道︰「手中有刀,心中有愛,仁者才會無敵。」
福康安吸了一口氣,點著頭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天天打仗,在京城里好日子過著誰想到這里來呢?不過,有時候打仗也是一種必要,你看過那羊群嗎,如果沒有了狼去追逐廝殺他們,那麼羊群不可能健康茁壯的成長,反而是會放松了警惕,松弛了鍛煉,最後導致出現瘟疫,所以有狼的存在,殺死幾只羊,反而是讓更多的羊群健康的成長了,減少了疾病,我大清如果只有羊沒有狼的話,也會得病的。」
「屬下明白。」陳世青說道。
「這次本帥就听你的一次,天天打仗也不是一個辦法,尤其大清現在是財政危機,入不敷出,國庫就是個空殼子了,但是,我們必須從尼泊爾撈足了好處才行,否則的話,我們的這一次出戰,就真的是敗了,敗的徹底。」福康安感慨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