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暴戾的聲音響遍整個禮堂,幸虧那些賓客們有的已經逃走,有的被人清場,不然看到如此暴戾凶殘的他,沒準早就嚇破了膽。
逆魂剛才將注意力放在攔住他去路的慕容辰逸身上,因此沒注意到閃身過來的歸海流楓,懷中的女人被奪了去,他心里也不痛快,身上那股身為魔的陰冷殘忍和獨霸之氣顯露無余。
正當他準備出手的時候,感覺到他靈魂氣息有變的玉冰清醒了過來,他急忙用意念傳聲︰「逆魂,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腦海中听到他清清淡淡的警告,逆魂努力壓下心里的暴戾因子,他低垂著眼瞼,掩下眼里幽藍的冷光,再抬首,眼里一片深邃,他看著眼前暴怒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怎麼回事?當初你們歸海家族給她種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歸海流楓听到他的話,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他想要掀開她的衣服,看看她的後背,手卻被人制止。
「不用看了,如果毒不解,那她只能像這樣,成為活死人!」逆魂抓住他的手,冷冷道。
一旁的歸海玉棠雖然不了解他們說的是什麼,但他看到慕容辰逸和歸海流楓緊張的態度,也知道他懷中這個昏睡不醒的人是誰,此時听到他說活死人,他一向淡定的臉色慘白如紙,心髒驟停,腦海中很多畫面一閃而過,最後只剩下一個無底洞的深淵,緊緊地吸附著他的身子,讓他沉溺……
距離他不遠的sen感覺到他的異樣,眼神轉向他,正好看到他身子向後倒去,他低咒一聲,一把扔下手里的長槍,將他倒下的身子扶住,冷厲的紫眸恨恨的瞪向逆魂和歸海流楓二人,破口大罵︰「我操,你們將他給嚇昏了,這床怎麼上?毒還怎麼解!」
逆魂掃了他一眼,涼涼道︰「只要不死就行!」話說完,便一把奪過歸海流楓懷里的人,出聲提醒︰「快叫救護車救他,他可是這女人的解藥,他死了,這女人也就沒救了!」
本是高高興興的一場婚禮,被他們破壞之後,再以新郎歸海玉棠昏迷而結束,第二天報紙頭條所報導的是,歸海家族和藤家的婚禮以新郎歸海玉棠突發疾病而取消,關于婚禮上的混亂被歸海流楓給壓下,報導中只字未提。
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床,歸海玉棠睜開眼楮,看到的就是一室的白,鼻尖沖刺著難聞的消毒水味,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腦中突然想起昏迷前所听到的話,他掙扎著想要起身,站在窗台前的歸海流楓早已知道他已經醒來,這會兒見他要起來,他轉身,狹長的狐狸眸隱晦不明地看著他︰「給我躺在這里,好好養身子!」
經過昨天一鬧,他也知道原來玉棠就是那個身為藥引的人,這也難怪她寧願遠走也不願解毒,還騙他說身為藥引的人以死,原來玉棠在她心中真的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寧願死也不願傷他分毫。
「她怎麼樣了?為什麼會中毒?為什麼會變成活死人?你們當初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歸海玉棠只要一想到那些話,他臉上就失了一貫的淡定溫和。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只要養好身子就行,你身子好了,也就可以救她!」
歸海流楓淡淡看了眼歇斯底里的他,移步到沙發上坐下,語氣透著一股無力和疲憊感,這種事無論踫上誰,心里都不會好過,親眼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上床,還要交代那個男人養好身子。
有時候他甚至想要直接提取玉棠的心頭血入藥得了,但一想到她寧願死也不願動他的那種堅決態度,他心里卻又沒那個膽。
「她變成這樣是不是和我有關?」
歸海流楓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冷笑︰「進歸海家族的人只要過了考核,就會被喂五毒,而五毒是由人血喂養,三十年喂一次,當初你出生之時,正好到了喂養的時期,老頭子提取的是你的心頭血,所以你的身子才會這麼弱。」
這些都是他在昨天鬧劇之後,回去問老頭子才知道的,他停頓了一下,狹長的狐狸眸閃過一絲沉痛,繼續道︰「當然,想要解毒,也必須要用你的心頭血做藥引,正因為你身子弱,她知道了你是藥引後,遠走他鄉,寧死也不願傷你分毫!」
「呵呵,你是不是感到很高興?畢竟她是那麼的重視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去試試提取你的心頭血,現在將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狀態!」歸海流楓在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濃濃的冷嘲意味。
听完他的敘述,歸海玉棠無力的躺在病床上,任由眼角的淚水流入發根,這是他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八年前無情十八歲生日那天,他看著她眼前這個如魔鬼般的男人壓在身下,耳朵里里听著這男人拿他來威脅她,而他卻只能呆呆地站在門外,無能為力。
為了幫她留下最後一絲尊嚴,他連沖進去的勇氣都沒有,那一晚,他流了一整晚的眼淚,痛恨自己不夠強,更痛恨自己成為她的累贅,第二天灰溜溜地逃離了那個令他窒息的家。
而這次,听這個男人說了這麼多話,他除了心疼她這些年的遭遇外,她對他無私的愛護讓他的心痛得無法呼吸,他到底何德何能得到她這樣的對待和呵護?
「叔叔,你提取我的心頭血吧?就算是我這殘敗的身子不幸撐不下去,我也無怨無悔!」
久久,寂靜的高級病房里響起歸海玉棠嘶啞卻堅定的聲音,他沒有什麼可以回報她無私的呵護,心里更是慶幸自己的命可以救她,他無怨無悔!
「哼!我可沒那個膽子,你給我好好養傷,解毒有另外的方法!」歸海流楓冷哼一聲,留下這句話後,甩袖離開。
歸海流楓在出了病房後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上了頂樓最特殊的一間病房,這家私立醫院是他前幾年出資成立的,而院長是司徒雲,只是後來司徒雲帶著小戀情去了美國,這才另請一位在醫學界極具權威的老教授來坐鎮,而他也一直任由他發揮,從沒有插手醫院的一切事務,只要坐著收錢就成。
頂樓是院長的辦公室和一間頂級病房,這間病房還從未住過病人,因為在成立這家醫院之時,他就是為了能更好的研究情兒身上的毒,也就是說,這間病房專門為她而設,等的就是為她解毒的那一天。
穿過一條寂靜的走廊,來到病房門前,無視門口一排手執長槍的威武門神,他抬手按下密碼鎖,厚重的鋁合金門應聲而開,病房里面的設施不比一家五星級酒店里的總統套房差,所有的一切一應俱全,里面放滿了各種最精密的醫療設備。
豪華舒適的席夢思大床上,臉色蒼白的歸海無情靜靜地躺在那里,旁邊司徒雲正在為她做著檢查,而逆魂和sen兩人各自站在床沿的兩旁,一左一右守候著,將她帶來這里,也是幾人心平氣和商量好的,三人出自于對她的關心,難得的意見達成一致。
歸海流楓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正準備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滿身戒備的sen手中的長槍立馬抬起,槍口對著他的心髒,冷聲喝道︰「你給我規矩點!」
一旁正在做著化驗的司徒雲看到這種情況,嘴角抽了抽,心里替好友哀嘆一聲,搖了搖頭,最後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繼續手中的工作。不是他不幫好友,而是兩個人對床上的女人保護欲太過強烈,就連他幫她檢查,都要忍受他們的眼神凌遲。
歸海流楓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臉色一沉,狹長的狐狸眸冷冷地看著他,「sen,論明面上的身份,她是我的養子(女),論暗地里的身份她是我女人我孩子的媽,在族譜上,我歸海流楓和她歸海無情並排,她是我的妻,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和她親近?」
「嗤……」sen嗤笑一聲,怒聲質問︰「你還有臉說,既然知道她是你養子(女),為何還要去染指她?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你們的孩子怎麼去面對世人有色的眼光?她是該叫你父親還是叫你爺爺?」
sen憤怒的吼完,接著道︰「還有,我告訴你,她是我妹妹,我小島國最尊貴的公主,以後你休想欺負她!」
雖然他極度排斥這個稱呼,但他必須要承認,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以哥哥的姿態守護她!她是小島國最尊貴的公主,同時也是他心中的公主,在沒得到她的允許之前,他不準任何人染指她。
歸海流楓听到他的話,愣了,他一直不知道以殘忍嗜血冷酷無情出名的sen為何對情兒的事如此上心,現在听他一說,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同時心里還有淡淡的恐慌。
如果情兒的身份真是小島國的公主,那他們兩人的距離也就越來越遙遠,他的追妻之路更加的困難重重,除了要鏟除她身邊一個個狂蜂浪蝶外,還要去考慮身份問題,他歸海流楓是否有資格成為一國公主的男人?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吵死了!」逆魂興許是站的累了,他一坐到床沿上,看著兩個一見面就爭鋒相對的男人,無聊地掏了掏耳朵,語氣甚是不耐。
兩人的眼神一致轉向他,就連忙著工作的司徒雲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里對這個一直不說話,一開口就往槍口上撞的邪魅男人豎起了大拇指,敢對這兩個恐怖男人如此說話的,他還真是有點佩服他。
sen寒冷的紫眸看著瀟灑自在的男人,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不說話,我還忘了問你,我記得當初你被鬼剎門門主以兩千萬的高價拍走,這會兒怎麼不去伺候他?」
逆魂回以他同樣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邪肆道︰「我倒是想伺候她,不過人家門主力不從心啊!」
說完,他的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歸海無情,見她眼皮輕輕抖了兩下,嘴角的笑容越發邪魅起來,他知道,他們說話她听得進。
而知道鬼剎門門主身份的歸海流楓听到他們的對話,臉色黑沉黑沉的,在sen準備將逆魂鄙視一番時,他狹長陰鷙的狐狸眸猶如利劍般射向一臉悠哉邪魅的逆魂,「你就是她花兩千萬買下的男人?」
「嗤……」逆魂嗤笑一聲,邪邪地睨了他一眼,「難道你年紀大了,老年痴呆,應或是你听不懂人話?唉!看你可憐的份上,我就直接告訴你吧,我就是被她買下的男人,還在床上風流快活了一天一夜呢!現在說的夠清楚了吧?要不要我補充下在床上的細節?嗯……?」
這下sen也算是听出了一點門道,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再看看一臉欠抽邪魅異常的男人,最後眼神轉向臉色黑的像鍋底,眼神噴火的歸海流楓。
恰巧,他的眼神也向他這邊看來,兩人對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默契,不發一語地同時起身,一左一右快速拽著欠教訓的男人,三人頃刻之間閃身不見,接著,隔壁的臥室就傳出一陣 里啪啦的拳腳相交的打斗聲。
一旁充當隱形人的司徒雲听著隔壁傳來的聲音,身子抖了抖,心里替那個邪魅的男人哀默一秒鐘,他惹誰不好,偏偏不怕死的去惹兩個嗜血的魔王。
然而,當他看到三人陸陸續續從隔壁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三個人,前面兩個臉色陰沉,那兩張俊美無雙的臉各自受著不同程度的傷,特別是那個叫sen的男人,那張俊美的臉龐簡直是慘不忍睹,如果他站在小島國國王面前,國王絕對認不出這是他兒子。
歸海流楓因為擁有特殊技能,傷得還算好點,不過那張俊美如妖的臉龐仍是受了幾拳,嘴角的青紫破壞了他整張臉的美感,最讓他詫異的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也是他在心里認為傷得最重的邪魅男人,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居然完好無損。
這是神馬世界?有誰可以告訴他?司徒雲驚悚了!
逆魂看著這兩人那張不能見人的臉,臉上邪肆一笑,語氣涼涼地警告︰「你們兩個給我悠著點,以後要是再吵,我將你們揍成豬頭!」
「呵呵,真是爽啊!這兩人各個拽的要死,他早就想揍了!」逆魂心里如是想著,不過他沒有注意的是,貌似他比任何人都要拽都要狂。
「你到底是誰?」歸海流楓冷厲的狐狸眸恨恨的盯著他,沉聲問。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揍過,就算小時候訓練,也是他揍別人的份,學會了秘術和那些殺人不用刃的武技之後,更是沒有遇到過敵手。
沒想到今天,兩個打一個,還被這男人打中幾拳,他不會認為是他退步,而是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強,所用的武技也很詭異。
心里有同樣疑問的sen,紫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眼眸中有復雜有探究但更多的是畏懼,他不是被揍了這麼一頓而畏懼,而是畏懼他那種詭異的實力,同時也想起他那絕情父親對他的恭敬態度,這一切都是一個謎,也許這個男人會成為他登上國王之位的一大阻礙。
逆魂悠哉地坐在床邊,陰冷的黑眸淡淡掃了眼臉色難看的兩人,邪魅一笑,故意吊著他們的胃口,「呵呵……我是誰?說起來還挺復雜的,牽扯了太多,說了你們也听不懂!」
接著,他將眼神轉向躺在床上的歸海無情,俯身看著她的眼瞼︰「喂,你說要不要將那些事告訴這兩個欠揍的男人,要的話就動下眼皮,不要的話,你就繼續裝死!」
歸海流楓和sen听到他的話,臉色更黑了,「她听得到我們講話?」歸海流楓的聲音,只是以往低沉性感蠱惑人心的聲音此時卻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有意識?」這是sen的聲音。
逆魂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問話,他看著不停抖動著眼皮的歸海無情,臉上閃過一絲納悶︰「你不停抖動眼皮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他腦海中響起玉冰清清冷卻又帶著一絲好笑的聲音,「她這是想說話!你商量都不和她商量一下,自作主張將她帶回來,她這是生氣了呢!」
「有什麼好生氣的,能解毒,又可以不要歸海玉棠的性命這不是很好嗎?」逆魂同樣以靈魂和他交流著。
「唉!你知道她為何將歸海玉棠的性命看的比她自己的還重嗎?」
玉冰清低嘆一聲,這個問題他一直在逃避,當他知道與歸海玉棠合歡可以解毒時,他心里就舉棋不定,因為他知道,她定然不會同意,也正是因為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不阻止逆魂,反正人是他帶回來的,要怪也是怪他。
「呿!不就是喜歡他嗎?」逆魂不以為然。
「因為歸海玉棠和她在古代的兒子長得一模一樣!」
逆魂听到他的話,嘴角猛抽,心道︰「和自己‘兒子’上床,那是什麼感覺?」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嘴里猛地一聲暴喝︰「操,丫的玉冰清你陷害我,剛開始為什麼不說,在我將人帶回來後才來放馬後炮!」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