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是你想的,本侯沒有意見!下去吧!」听了鳳青璇的話,鳳陽侯沒有因為鳳青璇突換的生硬稱呼而感到絲毫的不悅,反倒是頭也不抬地丟下這麼一句同樣生硬的話。
「是!」話落,轉身,沒有任何的行禮,鳳青璇便直接走了出去,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既然那個男人的表現都能如此干脆爽快,她又怎麼能拖泥帶水?
白雲寺之行,鳳陽侯和徐氏的寶貝女兒大婚前的這三天時間,她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步態昂然地走出大廳,原本擠成一堆交頭接耳的下人,一見鳳青璇出來,立即一個個像見到恐怖的妖魔鬼怪一樣,紛紛退開,自動讓出一條走道。
下人們的行為之所以會如此反常,是因為大廳的門沒關,里面發生的事他們雖然站在門外,可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大夫人為難人的本事向來是出了名的,可是他們那向來軟弱好欺出了名的大小姐竟然無畏無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語鋒如刀,沒一字一句都是咄咄逼人之勢,硬是將大夫人逼得無話可說!
而喜兒的事,她更是字字珠璣,憑借只言片字就將喜兒推到了地獄的門口!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明明是軟弱無害的綿羊,何以眨眼間就成了冷漠致命的毒蛇?要不是喜兒被拖走時發出的淒厲喊聲還在耳邊徘徊,下人們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們的大小姐會改變得那樣徹底!那種極端的轉變,讓有幸親耳見證今晚發生的一切的下人們很是不安!相信鬼神論的他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幾天前的懸梁自盡,他們的大小姐走了一趟鬼門關,沾染了地獄那些嗜血修羅的戾氣,醒來之後才會變成這樣?
想到這些,下人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里暗暗發誓,從今以後惹誰也好,一定不能招惹大小姐!
對于鳳青璇的出現,與一眾下人的表現恰恰相反的是錦兒。
「小姐,你沒事吧?」錦兒迎了上去,第一時間將鳳青璇上上下下關切地檢查了一遍,確定自家小姐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一顆提到半天高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雖然里面的發生的事錦兒也有听到,也知道自家小姐並沒有吃虧,但是想到老爺對小姐的態度,錦兒就忍不住心疼。老爺的表現,與不承認小姐是他的女兒根本沒兩樣!老爺向來是小姐心里的傷痛,從小到大小姐最希望的便是有朝一日,老爺可以像對待府上其他少爺小姐那樣對待小姐。這段時間,小姐所受的打擊本就不少,老爺卻依舊沒有半點憐惜,由此便可知道,此時小姐的心里會有多難過了。
面無表情地掃了那些唯恐退避不及的下人一眼,鳳青璇心里很清楚下人的反應是因為什麼,要說她踏進大廳前在他們的眼中只是個長得丑,不得寵,誰都可以欺負的可憐小姐,那麼,現在她在他們的眼里應該就是會吃人的惡魔吧?喜兒的死,就像是那只殺了儆猴的雞,讓這些原本想看她笑話的猴子,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只猴子畜生,既然是畜生,又怎麼還敢在主人面前囂張?
看來這一招殺雞儆猴還真是有用,瞧,一個個安分卑微的樣子,比她踏進大廳前看到的可順眼多了!
滿意地勾了勾唇角,鳳青璇這才看向錦兒,冰冷的眼神有了些許暖意。「放心,我沒事!明天一早還要前往白雲寺,我們回去收拾一下吧。」對著錦兒微微地揚了揚嘴角,鳳青璇說著,便率先舉步離去。
錦兒聞言,快步地跟了上去。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步伐輕快,只是一會兒的時間,身後那些下人的身影就已經看不見了。沿著寂靜的青石小徑,走了一段距離,走在前面的鳳青璇忽然停了下來。
走在後面的錦兒見了,也跟著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看著鳳青璇問︰「小姐,怎麼了?」
「錦兒,我想問你件事,關于我娘和我爹,你知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爹他那麼討厭我,真的只是因為我長得丑那麼簡單嗎?」
這個疑問,鳳青璇早就想問了,方才在大廳,鳳陽侯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讓鳳青璇隱隱覺得鳳陽侯之所以會如此強烈的排斥她,一定不僅僅是因為她這張丑陋的臉龐,一定還有什麼其他原因的!否則只是因為一副皮囊的好壞,鳳陽侯的厭惡情緒不可能會那麼明顯和強烈的。雖然她只是附在這具身體的一抹來自異世的靈魂,是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這具身體究竟和鳳陽侯有沒有血緣關系,她沒有必要一定要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鳳青璇就是想弄清楚,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念力致使她這麼做一樣!
「小姐,你胡思亂想什麼?」盡管鳳青璇沒有說出口,但是錦兒還是一下子就听出鳳青璇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管老爺和夫人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小姐是他們的女兒這點是不爭的事實,小姐怎麼可能懷疑自己的血緣是不是屬于鳳家呢?要是泉下的夫人知道小姐這麼想,一定很傷心難過了。」
鳳青璇詫異錦兒心思的細膩,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些什麼。只是她要的不是錦兒能不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而是事情的真相。「錦兒,這麼說你的確知道我娘和我爹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是不是?」鳳青璇追問道。
錦兒很奇怪小姐到底是怎麼了?為何那麼想知道老爺和夫人之間的事?不過錦兒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假如她真的知道些什麼的話,一定也會全部告訴小姐的,只可惜錦兒確實不知道。
搖了搖頭,錦兒道︰「不是,小姐,錦兒不知道。雖然大家都看得出夫人和老爺之間的確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錦兒知道的,也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就是老爺很愛夫人,不管府上有多少女人,老爺最上心的那個依然是夫人一個!上至衣食住行,下至噓寒問暖,老爺給夫人的一直都是最好的!只是老爺從來都不曾在月雅苑留宿過,而夫人也從來不主動要求,兩人之間的相處一直到夫人去世都是彼此相敬如賓,不曾有過一次半次的爭吵!這些,小姐要是沒失憶,也是知道的!」
「真的除了這些就再也沒有別的了嗎?」鳳青璇說著,極其認真地審視著錦兒,企圖從錦兒的臉上看出任何一絲的隱瞞,然而,錦兒坦蕩的神情卻讓她失望了。
「小姐,錦兒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不信小姐改天可以去問問府上資歷最老的福伯,要是真的還有什麼更久遠的事,福伯在鳳陽侯府待的時間是最長的,有的話福伯應該知道的!」錦兒見自家小姐似乎是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又是氣又是急。不由地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確就只知道這些,更是不惜供出鳳陽侯府資歷最老的福伯,力證自己真的沒有絲毫的隱瞞。
知道錦兒是被她追問急了,才會一副又是氣又是急的樣子。雖然相處只有很短的時間,但是錦兒的個性鳳青璇是了解的,這丫頭就是辣妹子,平時沒什麼就罷,一旦逼急了她還真的就跟你急!想到這,鳳青璇連忙道︰「不用了,我信你說的話!錦兒,我沒別的意思,這件事你別記在心上。」
「小姐說哪里的話?小姐的心情錦兒是知道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錦兒笑了笑,又道︰「只是,小姐,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想,也不管老爺做了什麼,小姐一定要相信以夫人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老爺的事的!」
「嗯。」鳳青璇點了點頭,雖然心中的疑惑還是未消,不過既然連錦兒都這麼說了,也只好先放一邊了。況且,目前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另外一件事。
想到這,鳳青璇不由地淡聲道︰「錦兒,我們回去吧。」
說著,正要邁步往前走去,然而轉身卻發現青石小徑的另一邊,兩道聘婷的身影,正邁著不可一世的高傲步態,朝著她們這邊走來。在青石小徑兩邊的琉璃花燈的照耀下,清晰可見那是兩個年輕的女子,一個衣著華貴,一個平凡普通,很顯然是一對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