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夏捷一字一句的讀完了信,但她意猶未盡,忍不住又從頭到尾,將這封長信,認認真真的咂模、品味、把玩了一個遍!
直到這時,她才算深切的體會到了,余俊賢老師給她寫這封長信的良苦用心!
按理說,她和余俊賢老師的交往,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應該是到了一個非常深入的程度了。
從時間上來說,他們兩人彼此的交際和往來,已經不能算是很短的了!
自從余俊賢老師今年春節過後,應聘來到沙窩中學,接替李大有老師,任他們六一班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以來,幾乎可以說,他們和余俊賢老師天天在一起。
即便是平常每逢星期天和節假日,甚至包括暑假放假了一個多月,她莫夏捷的心,又何曾離開過余俊賢老師一天過?
從相互了解的深度而言,余俊賢和莫夏捷現在早已不是青年男女之間通常可以遇到的——簡單地仰慕和喜歡,而是深深的思念和依戀了。
既然如此,那麼,余俊賢寫給莫夏捷的情書,表面上看來,就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形式,成了一篇純屬多余的表面文章了。
其實,不然!余俊賢之所以要這樣做,自然有他那樣做得道理!
莫夏捷此時此刻的感受是︰這恰恰說明,她在余俊賢的心靈深處,佔據了無以倫比的、無比崇高的重要位置!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余俊賢恰恰是在以一種他自認為是比較獨特的方式,在向他深深愛著的姑娘莫夏捷,表達那種特別屬于他的深深地、濃濃的、
重重的、厚厚的愛意!
正像余俊賢在信中,和她一起回憶的,他們大半年來共同經歷的每時每刻、點點滴滴的情景那樣,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不會忘記她和余老師在一起時共同經歷的每一個場景的!
她還記得,在余老師剛來到他們學校,剛接任他們六一班班主任,剛任教他們語文課的時候,她作為六一班的文娛委員和語文課代表,似乎生怕余老師不知道她是誰似的,三天兩頭,往余老師的辦公室和住室里跑。
有時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比如請示學校布置的文體活動怎麼開展啊,或是今天的語文課有沒有需要下發的什麼資料和補充作業啊等等。
但有時候,就純粹屬于沒事找事做,沒話找話說的那種,比如說故意跑到余老師的住室里獻殷勤,要替他拿上課用的書本、教案和粉筆什麼的,或是問問今天語文課堂上布置的作業需不需要交什麼的!
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有好幾次,余老師就像個甩手掌櫃似的,空著兩只手,到教室去給學生上課,結果被校長陳若林和教導主任李夷吾發現,認為他沒有很好備課,就甩著兩手,連課本都沒帶就想去給學生上課,還差一點在全校性的教師會議上點名批評了余俊賢老師呢。
由于她有事沒事總愛往班主任住室跑,以至于班上極個別調皮搗蛋的學生,在受到老師的批評教育後,誤以為是她莫夏捷到班主任老師那里告了他們的狀,致使有一段時間,班里的同學,尤其是他們幾個貪玩的男生,和他的關系搞得特別僵。甚至導致發生惡性循環和連鎖反應,編排出一些余老師和她莫夏捷的閑話,說他和余老師在辦公室兼住室里怎麼怎麼了!
她還記得,那段時間,余老師為了盡快接觸、了解學生,想盡一切辦法,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擔任業余音樂教師和體育教師,教他們唱歌,帶他們爬山,使師生關系和諧了許多,融洽了許多。從而也使余老師的威信和威望,在同學們中間很快便樹立了起來。
也就是在那次登山過程中,余老師不惜冒著被同學們說三道四、搬弄是非的危險,在那一條極其陡峭、狹窄的山路上,為了出手救她莫夏捷,竟和她親密無間的攪合在了一起,很是親密接觸了身體上的某些部位!
也正是因為有了那次意外事故,才讓雙方彼此一下子大大縮短了相互了解的時間,迅速拉近了彼此接觸的距離,使彼此很快便走進了對方的心里,確立了那種絕非一般師生關系可以比擬的親密的戀愛關系!
她還記得,那一次,因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極其反常的特殊情況,在實在找不到熱水解渴的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非常冒失、非常忐忑、非常尷尬的闖到了余老師的辦公室里,在不便明說的情況下,余老師就像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長輩和過來人一樣,立馬意識到,她急需要的是什麼。于是,二話不說,不惜自己掏腰包,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時間,為她買回來了暖壺,打回來了開水,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直到經歷了那件事之後,她莫夏捷才算真正理解了什麼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才算真正理解了什麼是心心相印,什麼事息息相關,什麼是同甘共苦,什麼是患難與共!
更讓她難以忘記,更令她難以置信的是︰那次晚飯時間,余俊賢老師非常意外的出現在了自己班級的教室里。當他了解到眼前這幾個就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正在做值日的女孩子,竟然還餓著肚子、沒有吃晚飯的時候,他立馬就以一個同學、朋友的身份,命令她們抓緊時間
去吃飯,而自己卻以一個班級值日學生的身份,主動承擔起了打掃教室衛生的任務!
這是怎樣的一位人民教師啊?這是怎樣的一個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男人啊?這是怎樣的一種有容乃大、無欲則剛的男人情懷啊?這是怎樣的一種海納百川、虛懷若谷的恢弘氣度啊!
他當然還記得,在上學期臨近結束的期末考試的考場上,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結果將很簡單的一個問題看錯了。
按理說,作為監考教師,堅持原則就是堅守正義,堅守節操!可余老師為了自己心愛的學生,為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學生莫夏捷,為了她考後盡可能不因為考試成績少受點兒委屈,不惜冒著破壞考紀、串通作弊,有辱斯文、有辱人格的危險,善意提醒莫夏捷,巧妙應對,有效化解了一場「危機」!
試問,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沒有她莫夏捷的話,他怎麼有可能自取其辱,明知故犯,頂風違紀,置莫夏捷以何等崇高的地位,而又置自己以何等不堪的境地?
余俊賢啊余俊賢,短短半年時間的接觸,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付出了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可你從來不為自己考慮一點點兒?這是為什麼啊?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以為這一切我都忘了嗎?你以為這一切都還需要你提醒嗎?這一樁樁,一件件,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已經深深地鐫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每時每刻都不會忘記!
可你為什麼還要做這場「情書秀」呢?難道你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余俊賢是愛我的嗎?
有時候莫夏捷偶然間會覺得,余俊賢作為一名教師,在對待他和自己的男女關系問題上,表現得過于隨意,過于密切,甚至還有點令人難以接受的味道在里面,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只,就是一個老流氓!——正像暑假在鐵柵鄉趕集的街道上相逢的那樣!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自然而然、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只有愛之深,才會表現得這麼情切切啊!
可余老師啊余老師,這一切既然我都實實在在、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可你為什麼還非要給我寫這封長信,來攪亂我平靜的內心不可啊?